《欢喜魔》染鬼尘

230、货物

　　李福甄他们自下了天山，一路西行，经过西方大大小小的国家，又乘船绕过南海诸国，才终于在大半年之后，返回南疆。
　　他们这一趟，收获颇丰。拜过各位王爷将军大人之后，李福甄就给他们介绍那些货物。
　　首先就是他们过来时所乘的两条大船。不错，两条，还挺新。其实他们出海的时候，坐的是一条船，路上碰到了海贼，被他们一举剿灭了，顺便把那船也收为己用。被救的船主为了感谢他们，就把他们所乘的那条船也送给他们。其实那船主也并非是心甘情愿送那么大一条船出去，只是审时度势，觉得这群人在自己眼前暴露了，怕自己被灭口。李福甄等人本就没想杀他，如今一商量，觉得这船主海商做得不错，或许可以有大用，干脆借机会把他客客气气请来，请姒月姬定夺。
　　其次是船上大量的货物，这些是他们在路上做生意换来的。
　　姒月姬他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因为没法带太多的东西，就主要带的金银珠宝。且他们本就计划去天山，那里是与西域通商的要道，所以又带了不少丝绸茶叶一类易于携带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被李福甄他们带走了，才换来这许多货物。李福甄这方面未必十分擅长，可见他们队伍中也有经商好手。姒月姬打算回头再详细问问，先看货物再说。
　　然而打开一看，那些货物竟然绝大多数都是兵器铠甲。
　　姚驰音立马就兴奋了，挤上前去，扒着箱子探头看，不住地说：“好啊！好啊！”仿佛下一秒就会趴在箱子上，大喊一声“我的！”。
　　好一会儿姚驰音稍微冷静下来，对李福甄等人大声道：“赏！重重有赏！”
　　李福甄拜道：“谢王爷。”够恭敬，但不够兴奋。
　　姚驰音也没有注意，命人把东西搬下来，尽快整理清点，尽早把合用的分发给兵士。
　　李福甄等姚驰音吩咐完了，回过头，笑眯眯地继续给大家介绍带回来的第三样，竟然是人。李福甄这一趟搜罗了不少人才。西域虽然很多方面不及中原，但还是有一些超出的发展。李福甄就把这些人才尽可能地带了回来。这其中，会行船的尤其多，还有一些西方的骑士等。
　　何守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什么本事，而且姚驰音和姬贯虹的战场，也主要不在海上。但这些人多数都对南海诸国熟悉，对守卫南疆也颇为有用，因此千恩万谢了李福甄后，命人妥善安排这些人。另外，侍卫们这次在海上行驶两三个月，又剿灭了海岛，何守计划着要和他们好好探讨一番。
　　码头上忙乱了好久，一时不会结束，但都用不上李福甄他们了。他们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姬府先整理沐浴了一番，姬云继亲自安排给他们接风洗尘。
　　等大家把自己拾掇利索了，才分别在他们那伙人里的侍卫首领牛满仓和李福甄的带领下，正式拜见姬云继。这一拜，便是涕泪横流，各自辛苦各自思念好一番打听安慰。之后又问过姒月姬的身体，得知他已经无性命之忧，都松了一口气。
　　侍卫们也搜罗了不少东西，但大都是给姬云继的，少部分给姒月姬，主要是上好的兵器或是少见的机关，没和其他货物放一起，而是随着个人行李拿了回来。姒月姬比姬云继更为感兴趣，立马跟他们研究起来。
　　姬云继跟着研究了一会儿，便让李福甄先带人下去休息。李福甄低声道：“王爷，我们也给您带了些东西。”
　　姬云继眼睛一亮，“都有什么？”
　　李福甄带的东西，五花八门，却都是冲着姬云继的心窝子去的。从西洋的颜料，到南洋的裙子，从西洋的乐器，到南洋的经书，等等等等，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搜罗不到的。
　　姬云继简直爱不释手，忽然想起姚驰音的话，学道：“赏！重重有赏！”
　　姒月姬在旁边噗嗤一笑。
　　姬云继回头白他一眼，推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去，你去跟侍卫们玩去。”
　　李福甄岁数也不小了，看着他们两个，更是笑开了褶子，问：“王爷，您打算赏我什么呀？”
　　姬云继一噎。他还真不知能赏李福甄什么。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可以说府里的财权，都在李福甄手里。哪怕李福甄能多那么一点心思，都够他吃穿不愁的了。
　　所以，他能赏啥？
　　李福甄看姬云继愣愣地，心里一热，思念了半年的主子，还是那个傻样。不由眼眶一热，道：“王爷，我馋赵公子的手艺了，您能让他给大伙儿做一桌不？”他们这一趟，可谓省吃俭用，手里的银子基本都用在往回带东西了，更别提在海上根本吃不饱。路上他们没事就提提赵潘玉，有没尝过赵潘玉手艺的，更是馋得不行，一致决定到了宁平，一定要求王爷让赵潘玉好好给他们做一顿。
　　“能，当然能。不过他现下不在宁平。”姬云继脸色一暗。律甲律坤那边没有消息，赵潘玉又在杨玉枝那个危险的女人身边，李福甄这么一提，姬云继就又担心起来。
　　李福甄察言观色，知道有问题，但可能涉及什么秘密，否则主子不会不跟他说的，便转移话题。他拿起一个盒子，道：“王爷，您看看这个。”
　　姬云继打开一看，最初没看明白，打算拿出来细看，被李福甄按住，瞟了姒月姬一眼。姬云继于是拿起盒子细看，才明白是用在人身上的，前后锁住，钥匙在自己手里。啧啧啧，这东西，可千万不能让姒月姬看到。
　　他假装无事发生，把盒子盖上，与其他东西放在一起。
　　却不知道姒月姬正拿着一个镜子，那镜子异常清晰，虽然看不到盒子里是什么，但看姬云继表情，显然那东西不对劲。
　　后来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第一个想法是：这李管家，甚合自己心意。
　　当晚，姬云继在姬府设接风宴。
　　虽然没有赵潘玉，但杜公公从东公公那里借来不少御膳房的厨子，做了不知多少好菜，还有好酒管够。
　　姬府里的老人，如已经加入南疆军的前侍卫、武天夺等前童子兵，更别说义弟们，朋友们，总之当年和姬府有过交情的能去的都去了。
　　何守等南疆军中不少将领也陆陆续续到来，和侍卫们聊得尤其亲热。
　　唐雨沐想起前事，最近正心情极为抑郁，他又不像刘仁抚，有人安慰，只有唐文舒偶尔来看看他，但他也忙，不能总来。如今李福甄回来了，二人年纪又差得不多，唐雨沐虽然不能和他细说，但与他越聊越投缘，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姬府里空前大团圆，一直热闹到快天亮，众人才各自找地方横七竖八地歪倒睡去。
　　姚驰音次日才反应过来，那船、那些货物，其实都是姬云继的。是姬云继的人，用姬云继府里的东西换来的。虽说姬云继也一定会把东西给他用，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但毕竟跟他只是间接的关系。他就这么把连提都没跟姬云继提一句，就直接把东西给收来了？他还要越俎代庖赏姬云继的人？
　　难怪当时李福甄一点都不兴奋，他没在心里骂自己一句都不错了。
　　甚至这也不是他自己想起来的，而是何守特意提了一句：“这下云继可是大出血了。”他才想起来。
　　其实姬云继自己不考虑挣钱，他的财产，也多数是姚驰音给的。可是给出去的，就跟他没关系了，他怎么会拿姬云继的东西拿得那么理所当然？
　　姚驰音觉得自己这一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后知后觉，姚驰音忙把东珠公公找来，让他安排给姬云继及姬府侍卫、下人赏赐，并让他好好准备，给他们接风洗尘。
　　东珠犹豫了一下，才把昨晚的情况说了。
　　姚驰音一拍桌子，“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东珠也无奈，“王爷，我找不着您啊！”
　　姚驰音也是凌晨才回来休息。在那之前，他一直在兵营，满心满眼都只有兵器盔甲辎重船只，哪里还想到其他。如今他才反应过来，昨日何守等将领一个个地消失了，姒月姬居然也没跟着清点分配。
　　本来这对姒月姬来讲军事上的事很是重要，但显然谁都没有姬云继重要，没有比看着姬云继开心，与他一起开心，更为重要。至于那些兵器之类的如何处理的事，还真不差这一晚上。
　　这么一比，姚驰音又输了。
　　懊恼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接风宴，还是要安排。”
　　晚了一步，总比压根什么都不做要好。
　　东珠立即领命去安排。
　　姚驰音因为昨夜太兴奋了，本来也没睡好，早早就醒了，正头疼着，一想到接风宴，头更疼了。
　　据东珠说，昨夜姬府极为热闹。这一点自己怕是比不上了，谁跟他一起赴宴，都可能会放不开。所以，除了酒菜要好，总要有点别的花样才行。可他也想不出能有什么花样。于是派人喊来东珠。
　　东珠急忙回来，听皇上一说，他也发愁。“外面来人总不安全。至于咱们府里，除了礼乐歌舞，我也想不起来什么呀，而且她们也好像很久没有正式练过了。”
　　“就算很久没练，也一定强得过民间的歌舞，你让他们赶紧准备。”
　　东珠应下，赶紧跑出去安排。
　　姚驰音又想到过年时，因为挂念姒月姬，也没心思热闹，导致年也没过好。如今虽然早就不是时候了，但趁机热闹一番也好，便又喊东珠。
　　东珠又跑来，听皇上一说，道：“宫灯之类的都在库里收着，挑一挑好的应景的，还可以挂上，定会漂亮。另外，也可以放烟花，正好今年过年时放得不多，这次可以好好看看。我去联系看看还有没有卖的，如何？”
　　“快去！快去！越多越好！”
　　东珠忙又跑出去了。
　　姚驰音在屋子里转了转，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还说重赏那些人呢，这茬怎么也不能忘了。就算越俎代庖，但既然说了，就得做到。如今他手里的银两也花得差不多了，只有丝绢绸缎、钗环首饰之类的，也得搜罗搜罗赏出去。
　　于是又把东珠叫来，交代一番。
　　后又想到，这事最大的功臣，应该是姬云继才对，怎么能忘了赏他。可是赏他的，必然不能是俗物。对了，宋心玉！他手里肯定还会有不少好东西。
　　于是又让东珠赶紧去把宋心玉找来。
　　宋心玉心里发苦，却也知道赏赐姬云继是情理之中，因此不等姚驰音吩咐，他其实已经先备好了。姚驰音拉着他的手，只说：“谢谢你。”他心里终究只有姬云继，不能不辜负宋心玉。
　　宋心玉心里明白，但也离不开姚驰音，看他为接风宴急得团团转，又嫉妒，又替他着急，帮他也出了几个点子，再叫来东珠安排。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东珠都快跑断了腿，一场盛大的大杂烩一般的晚宴，总算是安排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