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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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梓沐愣了一下，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他不是应该有处变不惊的定力吗？随机应变的能力吗？或许震撼太大了吧，这感觉让他非常诧异，但他的镇静总算还维持着较高的水准，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给对方起码的回敬：“我是赵梓沐，您好！”
他倒是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虽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疑，这丝犹疑也只有他自己内心深处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当下的赵梓沐是绝对无从分辨的。“你的父亲是……”
“赵启铭。”赵梓沐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变化，是诧异还是紧张抑或还有些许无法预知的意外，又或许兼而有之，“您认识家父？”
“算是久闻他的大名吧，我知道他在业届的声望，他的行为堪称一种典范，是可以被当作楷模来让许多人效仿的。”
“您过奖了，我父亲他只是力所能及，碰巧又是他热衷的事业。”赵梓沐仍然维持神色如常，尽管他内心一刻也不能平静。
“我是田卫明，今年刚刚被聘为本省经济顾问，”他的语调非常真挚，眼神中同样也透露出诚恳，但在这份诚恳中却有丝迫切一闪即逝，这充分表明他的内心里隐藏着一丝不安，而这丝不安让他的从容多多少少被打了些折扣，但说出来的话语还是经过了慎重的字斟句酌。“如果方便，能否帮我约一下你的父亲，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想与他见一面。”
“我一定向他转达，”赵梓沐本来应该拒绝的，按照常规他也该拒绝的，他之前碰到类似情形也一贯拒绝的，今天不知怎么了，眼前这个人，他并不想等闲视之，当然，他也深知此人并不是以往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他答应他似乎也并不属于破例，他本身就是个特例，如果他没料错的话，他又怎么能料错呢，这么明显，自己又不瞎，更不傻。“有确切消息我再回复您。”
“好！我等你的消息。”田卫明竟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走开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的眼神尤其复杂，让赵梓沐如入某种诡谲的云雾。那一丝神秘的面纱是不是终要揭开了呢？只是揭开后他真的能承受吗？事态的演绎会按他事先预料得那样发展吗？那还有什么意思？
论坛结束，赵梓沐要赶回公司，事先与一行长约好了。他的个人习惯，能自己开车的就绝不要帮他安排的司机，虽然被他父亲说过多次，包括袁野，身份!身份!身份!什么狗屁身份？赵梓沐依然故我。他妈张海荣对此的评价是他的叛逆期没完没了，何时是个头。
赵梓沐在红灯前刹住了车子，鬼使神差的一眼，让他再次发现了梦中的那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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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梓沐回去电话回了田卫明，这结果让田卫明也很意外，难道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他不愿意面对他呢？或许还有一个可能，张海荣隐瞒了当年的事情真相，他并不知情，那么他不知道自己好像就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了。只是，他现在并不能确定到底哪一种情况是事实，往事的确尘封得太久了，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赵梓沐，三十年前的一切似乎早已烟消云散了，毕竟这是他家一段不光彩的印迹。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看见赵梓沐那一刻，事情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弟弟已经去世，现在惟一知道真相的是赵梓沐的母亲，他却不敢贸然去拜访，这是冒犯，他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不知廉耻。回忆起来，他当初应该从那个女人对他弟弟那隐约嫌恶的神态中察觉出些什么来的，怎么就忽略了呢？是他自身的优越导致他目中无人还是其他？他实在回不到当时的心境，也就无从回溯当时具体的细节了。
但有些印象虽似浮光掠影，却始终挥之不去，而且影响深远。
那天早晨田卫明醒来的时候，忆起夜里自己身体异样的燥热，让他瞬间意识到头天晚上那酒是有问题的，他明明只喝了两杯就人事不醒。一联想也就猜测到他弟弟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情况明摆着的。田卫明勃然大怒，即刻真想送他去自首，但是一接触他的眼神他就泄气了，于心不忍，那眼神中有绝望，有伤痛，有无助，有可怜，有怨怒，有憎恨，另外还有些别的内容，他始终无法解读，他也尝试着想要解读，但不得其法，云山雾罩，直到未来的某个时刻，他原以为自己对生命的本质有了些看法，那算什么看法呀？还不是自私，他忍不住要怒斥自己。
“我告诉你，你最没资格说我，”田卫峰眼眶通红向他哥哥怒吼，显得异常狂躁。“活到现在，我从来都没碰过女人。”
“那你就可以胡来吗，田卫峰，你别为自己找借口。”
“我找什么借口了，她自己同意才来的，我又没有强迫她。”
“她同意？你不逼迫她能同意？你想想自己之前都干什么了，你能不能接受现实，别再纠缠以前的事，你一次一次让爸妈失望，现在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你想去坐牢吗，给爸妈脸上抹黑，你心理就平衡了？再说了，那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吗？你怎么干得出来？你还是人吗？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我禽兽不如？你高尚，你们全家都高尚，我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你父母当年把我抛弃了，我要是跟你一样的环境一样的家教长大，我肯定会比你强，别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显摆，也别整天高高在上的，显得自己很崇高，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父母也没什么了不起，都是自私，怕我拖累……”
田卫峰的歇斯底里让他的眼睛中布满血丝，那里面燃烧着仇恨的烈焰还有他心底的不甘和委屈。
田卫明上去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去告发自己的亲弟弟，他狠不下心，这是父母交给他照顾的，父亲位至部级，母亲也是副部级，工作繁忙，考察，调研，那时正是改革开放初期，一切都要摸索，经常出差在外，或者很晚才回来，回家都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对于他的确疏于照顾，而是都托付给了他这个哥哥。
三个月后，田卫峰自杀，这期间，他也才知道他的心理扭曲严重，精神也随之出了问题，医生说，之前就有迹象，他一直伪装得很好，只是最近恶化得厉害，最终酿成大祸。父母伤心悲痛自不必说，他也更加自责、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他的异常呢？
弟弟死后，田卫明把有关他的一切都埋葬了，连同那次事件，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他还会看见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一个让他忍不住揣测的孩子。
其实除了震惊，田卫明知道还有某种晦暗不明的情感在他体内悄然而又缓慢地滋生了，这是控制不住的。但是，他仍然只能远观，绝不敢随意靠近，他有什么资格靠近。对呀，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靠近呢？
他需要创造一些条件，一些必要的条件。
太卑鄙了!
田卫明无法原谅自己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这太自私，太无耻，可是他仍然想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他的所有情况。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受到来自父亲的压力，那压力他顶几十年了。
田卫明心中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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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阳光来说，日常课业繁忙，生活学习都按部就班。转眼，研二这个学年结束，暑假又开始了。
宿舍里的大姐大，叫谷琳，平时仗义直言，豪情万丈，当然也是解决问题的高手。她虽然是个官二代，但她从不显摆，思想性格都很正，对阳光一直关爱如自己的妹妹，她总喜欢调侃见阳光第一眼就很想保护她。
“我哪有那么柔弱！”此言论一出，总引来阳光强烈抗议，好在她对自己能顽强生长还是有点微不足道的发言权。
“要怪也只能怪你那副皮囊，长得那么美，难道是我的错？别不识好歹。”
夏莉茉及时附和：“完全赞同，而且所谓男才女貌，这男人看女人，外貌基本都排在第一位，否则那些有钱的老板怎么都喜欢娶明星，他们明显没把学识美德才华等等放在首位，所以别怪我这么肤浅，我没能力逆流而上，只能随波逐流而下。”
阳光竟无言以对，听着似乎的确在理，用大茉莉的话说，歪理也是理，便不想继续纠缠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谷琳，你们这次去几个人？”
“六个吧，赵老师跟我们一起去。”谷琳瞄着阳光。
“哦。”阳光表现得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收敛一下，大茉莉跟谷琳时不时开个小玩笑，这玩笑如果开久了，再弄出什么误会，她可承担不起。阳光其实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对赵老师是一份怎样的感情，是，没错，那笑容的确灿烂温暖亲切，但是又好像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出来，研究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准确地说，在学校还能呆一个学期，她要好好利用这一学期想清楚自己的问题，如果真是那什么，也好伺机而动，阳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行动派，偶尔可能还会变成冲动派。
“哦？算了。”阳光的反应让谷琳的热情顿消，“暑假你们两个真不要出去玩玩吗？我要好好出去玩这最后一个暑假，我人生中以后的日子估计也就没暑假了。”
“等你回来，找机会一起去。”夏莉茉补充。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