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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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内，两个刚刚出孝穿着素衣的孩子，站在门槛外，仰望着高大的院门。院门翘起的飞檐上挂着几缕蛛网，院墙有些许褪色，有的地方翘起了墙皮，院内一片寂静，灰蒙蒙的没有人气，只有阵阵阴凉的风。几个陌生的侍婢面无表情地带他们进了殿，放下了兄妹俩本就不多的行李便走了。
沈云谣紧紧抱着哥哥的手缩在他身边，环顾了一下略显空旷的宫室，高高的桌台和椅子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简单的雕花木床上只有一床略微泛黄的被褥，日光照在紧闭的窗户上，在地上映出奇异的花纹。
“哥哥，” 沈云谣扬起小小的脸，“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沈云晞轻轻扬起嘴角，安慰着拍了拍妹妹的头说：“是呀。这里只是很久没人住了，等我们住久了，也会变得像家里一样的。”
沈云谣嘟着小嘴想了想，抬头看着窗户说：“家里都是亮堂堂的。”
“那我们把窗户打开让太阳照进来吧。” 沈云晞把妹妹抱上座椅，自己再爬上去，两个人一起推开窗户。
阳光撒了进来，随着一阵冷风，吹起窗户上和屋里的灰尘，沈云谣却咯咯地笑了：“哥哥你脸上有灰！”
“哈哈谣儿脸上也有。”
自从扬州出发离家，两个孩子谁也没再提过父母的事，只是互相依偎着，越靠越紧。
半个月过去了，除了院里的下人，再也没人来过。两个孩子每天收拾一点，慢慢擦干净了整个宫室的灰，还从院里的小花园挖了一棵不知名的植物，种进花盆里搬到了窗边。沈云谣相信它能开花，每天早上都要嚷着要哥哥抱她上去看一看。可能是因为有人照料，植物真的长了起来，绿油油的小叶子越长越多，茎秆慢慢长到了花盆外面。
下人们很少跟他们说话，只是放下东西就走，慢慢每天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有人过来送饭。饭菜很多时候送来就已经冷了，再加上北方本就和江淮饮食不同，每次沈云晞都要哄上一会儿，妹妹才肯皱着小眉头多吃两口。
慢慢的，院里的下人也越来越少。这天茶壶里没水喝了，沈云晞正要去小厨房倒水，却看见院子里的人都躲在小厨房边上窃窃私语。
“也没人来问过，皇后娘娘也没说过话。。。”
“。。。可太子那边，上次不是还来过人，叫沈小公子下个月去吗？”
“太子怎么会管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太子的态度。。。”
“嘘！”
“。。。还有谁知道这里住着人？东西也领不到。。。再这么下去，咱们也得搭在这儿。”
“。。。怎么说也是懿赋公遗子，还是皇上封郡主呢。。。”
“听我爹说沈公是个好官。。。也真是可怜。。。”
“。。。如今这沈家还剩下谁？听说沈公府里的人也早被安排了职位，散得差不多了。”
“好歹还剩下点东西，他们两个小孩儿，够活一阵子了。。。”
沈云晞抱着茶壶，躲在宫柱下等到他们走开了，才跑进小厨房倒的水。
“哥哥！怎么这么久呀？” 一进门，沈云谣就要从窗户边的座椅上爬下来找哥哥。
沈云晞看着妹妹眼睛亮亮的，小脸笑着还蹭上了花盆里的泥，只是替她擦了擦脸。
“我们包里还剩下一块麻酥糖，要不要吃？”
“要吃！” 沈云谣马上就把刚才的事忘了，张着小手扑进哥哥怀里，“我们一人一半！”
转眼已经深秋，这天沈云晞第一天去勤宣殿面见太子回来，沈云谣正趴在座椅上翻看从家里带来的书。沈云谣幼时起便和哥哥一起读书识字，只是字识的比哥哥少些慢些，但在同龄人里也数翘楚。
见哥哥回来，沈云谣立刻放下书张手挥一挥叫哥哥上来：“哥哥见到太子殿下啦？”
“见到了。” 沈云晞慢慢爬上椅子，把妹妹抱到身前，顺了顺她有些翘起的发髻。
“太子殿下是什么样子？”
沈云晞回忆刚刚去勤宣殿，书房内太子殿下坐在桌案后练字，过了半个时辰才眼都不抬地问了他一句，苏方简的梓州赋，会背吗？
沈云晞答道，会。当朝太子萧元洛年十一，长沈云晞四岁，写完手下的字，才皱着眉仰头低眼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不满。
沈云晞下意识地低下头，深吸了两口气张口，通篇梓州赋背了一刻钟。背完时沈云晞听到桌案后太子出气一笑，撂下笔说，明早辰时来勤宣殿，随本宫去御书院。太子顿了顿又道，本宫不喜欢别人在身边，别跟得太近。
沈云谣还仰着脸看着他，沈云晞拍拍妹妹的头说：“太子殿下喜欢写字，叫我明天就跟他去御书院，和大家一起上学。”
“那太子殿下比哥哥大，会保护哥哥，像成林哥哥保护我们，还有哥哥保护我一样！” 沈云谣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家里几个人，天真地觉得所有的哥哥都一般好。
沈云晞没有说破：“不过太子殿下是大萦储君，谣儿见到他也要守礼。对我们好不是太子殿下的责任。”
“知道了！”沈云谣抱着哥哥的手把头轻轻拱进哥哥怀里撒娇，“哥哥去了好久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这段看不懂，哥哥讲给谣儿听嘛！”
沈云晞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答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