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飘淼》是妖不是鬼

32、第32章

　　虽然冷依涵一心想着请安回来后补个觉，但是最终这个希望当天都未能达成。
　　待她携着了红莲来到荣和堂门口时，就见外祖母身边的几个小丫头都围成一圈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低声讨论着什么。
　　她拧了拧眉，轻声站在她们身后，就听她们说着：“听说来求亲的是个女子。”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想我们大少爷那么温文尔雅，清逸出尘的一个人，又是翰林院顶顶年轻有为的，喜欢他的人估计能绕着候府排三四圈去。”
　　“这个倒是，就我们这候府里就有多少小丫头以能做大少爷的姨娘为目标。”
　　“大少爷待下人也是好得不行，就大少爷院里侍奉的凌香每回去膳房拿吃食时得瑟的样，还有她那细皮嫩肉的…”
　　“说什么呢？”冷依涵见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出言打断了她们。
　　那几个丫鬟慌慌张张转过身子半蹲着行礼“二小姐。”
　　“没有事干了么，尽在这嚼舌根子。还不快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春华嬷嬷若听到的话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她们纷纷作鸟兽散。
　　其实此时冷依涵内心的八卦之火早已燃燃雄起。是谁能有那么大本事能勾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哥的心的？而且听着还是女追男，厉害呀。
　　她让红莲等在门外，自己打帘跨了进去。
　　屋内只有三人。此时周围的气氛有些许凝重。
　　只见老太君身着交颈斜襟葛青绸缎褂子坐在上首，一直手靠在旁边的几子上，另一只手握拳放在腿上，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中透露着淡淡的失望。
　　大哥冷司臣一身浅蓝色云纹长袍，正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他旁边还跪着一个梳着飞仙髻，身着绛红裙装纤腰窄臀，身段窈窕的女子。
　　因为背对着冷依涵，所以并未看清其长相。她脚步顿了一顿，便轻轻地越过跪着的两人走到老太君下首位置对着老太君福了福身。而后便安静地坐了下来。
　　此时她转头望去，才看到那个跪着的女子皮肤微微有些古铜色，长相不是绝美，只能算得上清丽可人，倒是脸上的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眼波流转间显现出一种独特的韵味。
　　即使又有人进来，两人都还是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始终仰视着老太君。
　　“孙儿是真心想要娶墨颜的，还求祖母成全。”冷司臣首先开了腔。
　　“你，你，你真的是打算气死我，气死你父亲才甘心么？”老太君厉声大喝。“新安城那么多家世身世皆好的未婚女子，这些日子也有很多人家都递来了拜帖表达出要结亲之愿。而你呢，竟然瞒着家里人和那么一个女子来往。”老太君说到激动之处手按着胸口。冷依涵慌忙起身上前站在老太君身旁给她轻抚着胸。
　　“老太君，还望您能息怒。我和司臣交往的事，其实司臣从未想要瞒着您，他就是怕告诉家里之后会令家中人失望。墨颜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但是墨颜是真心爱慕司臣的，墨颜倾心于他，并且今天敢冒大不韪来求亲只是因为他是冷司臣。”那个女子直直跪着，说话不卑不亢，即使现在身处这被冷落的当下，也不见半点郁郁之色。
　　冷司臣转过头看着古墨颜，一双眼里透着心疼，一手握上她的一只手，而后又转头望着老太君：“祖母......墨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孙儿此生已经认定她，不会再有任何人能进入我的心，现在不能，以后更不能。求祖母能开恩。”
　　“不要叫我祖母，你身为侯府的嫡子嫡孙，侯府的下一代接班人，不想着为家族着想，只想着自己的儿女私情，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如何当得这偌大侯府的长媳宗妇？你这是要弃家里人于不顾么。”
　　“我从没有这种想法，还望祖母明鉴。如若祖母还是不同意，那只能请恕孙儿不孝...”冷司臣眼见祖母似乎态度坚决，红着眼为难地看了一眼老太君后便俯身磕下了头。旁边的女子也立时立刻跟着一同俯下了身子。
　　老太君紧紧抿着嘴唇，鬓角的青筋突突跳动着，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下面两人，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说实话，冷依涵挺能理解他们的。不能说任何一方有什么大错，毕竟双方各有各自的立场。
　　身处老太君的位置而言，她对长孙宠爱有加，但是既然享受了长孙的待遇，那么将来家族的重担肯定也是要承担起来的，当男子在外打拼的时候，身在后院的宗妇必定是要有一定能力的人才能胜任，不然很有可能成为乱家之本，暂且不论这大哥看中的女子是否有这个能力，单单为侯府带来助力这事，就非常能让外人诟病了。毕竟这是古代。
　　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而身处女子的立场而言，她能说出只是因为他是冷司臣的话来，可见此女子不为名不为利，并非那种贪慕虚荣之人。而且一个孤女敢冲破世俗眼光，上门求亲，其真诚和决心真的连很多现代的人都比不上。
　　冷依涵本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但是看看这一对苦命鸳鸯，她突然间心软了。
　　偷觑了一眼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端起几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外祖母，您先别气了。您要是身体有个什么好歹，大哥必定是要伤心的。而且，虽然现在是立春已过，但是这地上也是冰冷得很，您看大哥都跪了那么许久了，要是跪坏了腿第一个心疼的怕是您。”
　　少女的声音格外温柔，宛如一汪清泉灌溉了人心。
　　老太君嗔怪地撇了她一眼，而后眼神复杂地又望着堂下两人。
　　冷依涵知道外祖母并非不讲理之人，相反她有着一颗善意的心，从她能十几年疼爱她这个毫无血缘的便宜外孙女，以及去年收留无依无靠投奔而来的乔玉纯等都可见一斑。
　　“起来吧。”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君终是喊了起。
　　冷司臣抬头看着冷依涵的眼里透着一丝感激。他马上搀扶着古墨颜站起身来。
　　老太君，“不过，别以为我叫你们起来是代表我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祖母…”冷司臣喃喃地叫了一声。
　　“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人专门来教古小姐宅门规矩，三个月后看成果，若届时她能够通过考验，那再来跟我谈成亲之事。”
　　冷司臣为难地看着老太君。
　　“怎么？不愿意？”
　　“不，墨颜愿意接受考验。若墨颜到时候通不过考验，墨颜愿意自动放弃与司臣成亲的请求。”女子掷地有声地答道。
　　“墨颜。”冷司臣一脸惊讶想要说什么，却被古墨颜悄悄捏了捏手心。
　　“好，望古小姐能记住今日之言。”老太君望着古墨颜的眼中透着一丝欣赏。
　　“那若是无事，请恕墨颜先行告退。”女子松开冷司臣的手，而后向老太君行了一个半福礼，又转头对冷依涵颔了颔首，而后转身出去了。
　　“祖母，我也还有事，若是无事，请恕孙儿也先走一步。”
　　“去去去，看着你我现在就糟心。你真的还没人家姑娘坦荡。想去送人就说。”老太君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冷依涵第一次看到平时一直稳若泰山的大哥露出尴尬的表情。
　　待冷司臣也走了之后，堂内只剩下冷依涵和老太君两人大眼瞪小眼。
　　“死丫头，前面为什么帮他们说话？”
　　冷依涵一听，立马狗腿地抬起手给老太君揉捏起肩膀来。
　　“我知道外祖母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只是替外祖母把话引出来而已嘛。外祖母这么好，肯定不舍得看到大哥伤心的。对不对？”
　　“唉。你大哥大姐从小失了母亲，你父亲又是一个对孩子不怎么关心的人。后来你父亲又续弦小陶氏，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小陶氏一直对你大哥大姐冷冷淡淡。你看她今日着人来回说身体不适，哼，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这明明就是懒得管，最好司臣今日这事闹大了，丢了脸面才好。长久以来，皆是她掌管着府内中馈，若是你大哥找了个没有地位身份的，我怕以后难以服众啊。”
　　“我就知道外祖母最好了，大哥有这样一个设身处地为他考虑的祖母真的要烧高香了。”她搂着老太君的脖颈说。
　　“臭丫头，难道我对你不好了？你这小没良心的。”老太君用手轻轻拧了一下她的手背。
　　“哎哟，哪有，外祖母对依涵来说就是再生父母。没有外祖母的话，哪有现在的我。”
　　“少贫嘴。”老太君侧过身，用手点了点冷依涵的额头，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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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31章前几日被锁了，胆小的小妖第一次写文，真的没经验，差点被吓死。一直没有敢继续写下章。
唉，实在现在处处需要河蟹，生怕一动笔就是破戒......嗯，下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