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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郭煦过上了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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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兰晴苑
自周顾走后,陆陆续续有人来瞧郭煦,当日上午金秤带了一男一女,男的叫石头,做一些平日里郭煦做的粗活,女的叫菱角,照顾郭煦的生活。两个人都是周顾自家府上的人,而且金秤还带了银票来,说以后郭煦的一切开销都从这里出,而且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了。
大家自然都说郭煦是捡了大便宜,救人也能救到富贵人家,但是红衣分辨说这是郭煦平日里好心积了德的缘故。
就这样,郭煦养了些日子,身体很快恢复了,小脸也渐渐有了血色,下了床,出门见了阳光,虽然只能在后院里转悠,但是已经很满足了。
郭煦每天见了一个个来看她的姑娘,红衣和琼言是天天来的,其余的三五个时不时来瞧她,只是接连几日都没见周顾,郭煦有些失落,想问问金秤,可是又不知怎么开口,毕竟自己只是在山上见过周顾一次,救了他的事,只是哄骗大家而已,自己知道那根本就不算搭救。至于小时候的事,更是万万不能提的。
其实周顾是特别想去看郭煦,只是没有处理完章公子的事,加上在兰晴苑这几天,耽误了生意上很多琐事,虽然大部分金秤帮着处理,但是最后的定夺还是需要他。
周顾自从执掌家业开始,便搬离了洛安市,拿着家里的现有家产做起了药材生意,因为他懂药材,并且有官府门路,算是赚了不少。因为家里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做起事来轻松,可是事事都需亲为,也有些劳累,这次重新回到洛安就是看着生意都已经安稳,想做一些自己的事,比如父亲交代他的,找到倩倩。
周顾本来想借着章公子这事狠狠去驳回他家的面子,并且把章家洛安药材生意这块揽入自己名下,可是却不想章家有官府的牵连,加上跟崔家跟章夫人也是内亲,这次章公子搭上他,就是崔家从中牵的线,提到崔家,周顾有些退缩,不是因为怕,只是不想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不想跟他家硬碰硬。他记得父亲多次提及,这种小人,能躲得开才是最好的,这句也是郭琪说过的话。
周顾考虑再三,买下了章公子的所有药材,两人又另择了地方,高高兴兴吃了饭,周顾借着章公子心情不错,提出了要收下章家在西街的两个药铺。
周顾说,我这么多的药材,临市那要卖也是一段时日,之前联系的外地客商也都错过了,现在反正你管着这两家也是费心,我给你个好价钱,你卖与我,我来打理。
章公子能做得这次买卖自然是高兴的忘了北,当场成交,第二日,周顾派了金秤去拿了房契,虽然章公子没想反悔,但却还想加价,金秤跟着周顾多年,自然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最后章公子的心思也没能实现。
收了这么多的药材,周顾一并运到自己临市的仓库里,假药烧了,次货就拿来废物利用了。
郭煦再次看到周顾是在兰晴苑的后街上,而且周顾是跟着一群人,郭煦看到他时,他进了兰晴苑对面的望月阁,也是黛烟巷很出名的青楼。
现在的郭煦吃穿不愁,桃妈妈给她换了几套像样的衣服,银子自然是周顾拿的,虽然还是小厮打扮,但是衣服不破了,也不脏了。郭煦整天呆着也是无趣,就把之前穿的衣服都拿热开水烫了,洗了,因为她从小被母亲的教育,总觉得幸福总会瞬时消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所以这洗衣服的小事自然自己去做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再次沦为下人,还有衣服避体。
郭煦去后街倒掉脏水,看到正街上一群人走过,郭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平日里躲人都习惯了,只是人群中周顾实在太过抢眼,依然是他喜欢的青色,而且郭煦每日心里就想着见到周顾,也许正是这些,郭煦提着木盆,傻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周顾离开自己的视线。郭煦其实很想上前一把薅住周顾,可是自己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理由?又去问他什么?
郭煦只好作罢,回到房里,拍拍身上的灰尘,喝了口茶,茶叶粘在嘴里又怎么吐都吐不出来,怎么想又觉得不甘心,这时红衣正好敲门而入。
“我这好妹妹,你这干什么去了,裤子都湿了。”红衣看到郭煦,有些纳闷,心说这啥都不让她干了,怎么还弄这么乱的。
“我刚才洗了两件内衫,这些毕竟贴身的,不喜欢让菱角帮忙,再说,人家是在来帮我煎药,我这病好了,也不好麻烦人家,我让她先回去了,她还一堆事。”洗内衫是假的,但是让菱角是走真的,郭煦虽然小姐出身,但是让下人服侍这事还真的不习惯。
“你这真是活该受苦的命,这周先生都把银两给了桃妈妈,人也给你找到了,你自己还做些粗活。”自从周顾救郭煦后,红衣都会叫他周先生,听到这个称呼,郭煦心里咯噔了一下,也就问一下。
“周郎中?”
“可不,哎呀,你看,光顾说这些,我到你这来,就是想跟你说,你猜我看到谁了?”
“周烁恩,他还去了望月阁。”郭煦回答的倒是轻松,因为她似乎明白了,人家去哪,这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小时候的事记得的又能有多少?她又喝了一 口茶,碎茶叶就在嘴里打转吐不出来。
“这你都知道,我就在那个露台看这望不到边的黛烟巷,正好被我看到,周先生就跟着一堆商贾进了望月阁。”红衣说的很是兴奋,郭煦还在跟自己嘴里的碎茶叶较劲。
“我是后街倒脏水时看到的。”郭煦直接喝了一大口水,把茶叶咽下去了。
“你说,”红衣拉着郭煦,希望把那个不认真听她说话的郭煦拉回来,“他这都在桃妈妈那花了银子,又救了你,按道理应该照顾我们兰晴苑的生意,怎会去那个望月阁?”
“五姐,他去哪是人家的自由,我们又不能把人硬拉过来,不是?”郭煦说着站了起来。
“这就是桃妈妈不对了,这么大方的人,怎么不去拉过来,回头我得跟她好好说说。”
“那你现在就赶紧去跟陶姨说去,”郭煦往门口推,“我呢,要睡觉了,您呢,赶紧为我们兰晴苑赚钱去吧。”
“哎哎哎,好吧,谁让我是这兰晴苑的红人呢。”红衣起初不想走,但是也不好让大病过的郭煦不得休息,就是慢悠悠地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郭煦是怎么都睡不着了,闭上眼就是小时候跟周顾发生的事,一起吃东西,一起看星星,一起打闹却不敢出声怕被看到,一起藏起镇尺。。。还有周顾每天早上上学时的背影,是那么清晰,这些事都是郭煦最难忘记的。
“他一定有重要的事去跟那些客商谈。”
“他一定不能挑地方,就像上次为跟章公子谈生意才来的兰晴苑。”
“他肯定是被别人硬拉去望月阁的。”
“他一定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郭煦嘴里嘟囔着,然后坐了起来,想着睡不着干脆不睡,搬了板凳去了后院。
今天除了凉意更甚,其余都不错,郭煦看着后厨的人往前厅来来回回,酒菜是一桌桌的端了进去,想着今天应该又是好生意,天上的星星也是越发的晃眼睛,就像此时自己的心是那样的乱。
“大晚上的,小心又着风寒。”周顾从后面过来,把一件外衣盖在了郭煦的肩上。
“你怎么在这?”郭煦自是惊喜,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周顾也搬了个凳子坐下,显然自己身高有些委屈,“我啊,经过这里,正好来瞧瞧你的病。”
“哦,我都好了。”说着,郭煦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不信诊脉看看。”
“进屋吧,我给你再看看,这里太冷了。”说着两个人一同进了屋。
“如何?”郭煦歪着脑袋看着周顾。
“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要养着,我怎么不见菱角呢。”
“我让他回去了,这地方始终不是正经女儿呆的地方。”郭煦起身,想给周顾倒杯茶,一想自己刚才喝的满口碎茶叶,周顾肯定瞧不上,就放下了茶壶。
“菱角自小就在我临市的府上,别人我还不放心,你还给送走了。”周顾是装着生气的样子,怪着周煦。
“你这不是路过这吗?没什么事去办你的事吧,我这都挺好的,能照顾好自己了。”郭煦重新坐到周顾跟前,却不敢看他,也不想看他。
“我。。。没什么要紧的事。”周顾弯了食指,在郭煦的手臂上轻轻刮了刮,虽然隔着衣裳,但是他们都知道那里有一道疤,郭煦也没应声。
本来,郭煦想见了周顾问他,这些年还有没有认真念书,有没有再被打,怎么搬去了临市,上次在后山的脚伤有没有好,现在走路没事应该没啥大毛病,还有她特别想问的,周顾的父亲还在不在?
周顾的问题自然不比她少,离开周府都去了哪,怎么沦落到这地方来,这些年有没有再饿肚子,上次在后山回来,被蛇咬过,有没有什么毛病,郭煦的母亲还在不在?
但是,当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却发现不去问,就是最好的,彼此都不想去提及的往事,也许今天的才是最重要的,后面的才是应该考虑的。
“你早点休息吧,”周顾站起身,要走,“你也别总吹风,药还是继续吃。”
“你还真的很多话,”郭煦笑了,是这几日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病好了,耳朵都再被你念坏了。”
“明日我送药过来。”周顾最后扔下了这句话。
“记得带棋子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