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十六的茶

3、第 3 章

　　顾茗音还是被那个风风火火的女生拉来了面试现场，美其名曰“重在参与”。

　　可她知道，她们一个是想借用她和顾明泉的关系，一个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来看看自己的哥哥不一样的另一面。她们各怀鬼胎，却能手拉着手亲密的走进这间教室，也就是这样的关系让顾茗音觉得所谓友谊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然而顾明泉不一样，他就像蹲在相亲角的北京大妈一样急切的希望顾茗音能有个朋友，所以当他坐在面试官席位抬头看见她们时，顾茗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惊讶过后不加掩饰的欣慰。

　　这种欣慰让顾茗音莫名的愤怒：

　　为什么希望我有个朋友，怕我给你添麻烦，对吧？因为我和你住在一起，怕影响你这朵鲜花搔首弄姿，影响你找女朋友，对吧？我为什么不想有朋友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怎么就不肯花时间问问我在想什么，而只是一味的希望我这样那样？

　　这样的想法让顾茗音在坐下后的十几分钟时间里越来越烦躁，她开始想办法制造各种声音，虽说顾明泉从小到大已经见惯了她突然焦虑时这样那样的小脾气，却也因为担心妹妹而在面试提问中时不时的词不达意语无伦次。

　　你起码坚持一会等我面试完也好，顾明泉坐在一众面试官中间开始默默的在心里转发锦鲤，顺带观察左右两边哪一边更适合一会追出去。

　　在他还没观察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顾茗音已经不孚众望的摔门而出。

　　大学就是不一样啊，门摔起来这么响，整个空旷的教学楼都回荡着余音，代替着众人审判着顾茗音的坏脾气。

　　她几乎是一出门就后悔了自己的行为。可是再进去已经不可能了。她痛恨自己的焦虑型抑郁症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丢人显眼的奇怪表现，但是又不能在下一次犯病前控制住自己。

　　她绕着教学楼转了一个圈，想找个合适的藏身之所，最后选择钻进了楼梯下面黑暗的夹角中开始放空的回忆着刚刚的情景：我摔门出去的时候是怎样的，那个女生大概被我吓到了吧，其他人呢，大概要拉我进黑名单什么的了，那他呢……他还是会追出来找我吗？我躲在这里，他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当顾茗音的思路已经飘到一会出去吃什么的时候，一个有些艰难的声音曲曲折折的传过来。

　　“你…你是一位同学，对吗？”

　　“……” 那不然我是一个什么…一个楼梯墩子精？

　　她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黑暗中仿佛听见声音的主人松了一口气向她走来：“我不敢确定，毕竟你好长时间都一动不动。”

　　那也辛苦你观察好长时间了，咱俩如果在比谁更闲的没事干那你赢了。

　　“我是心理学院18级的，我叫温凡，你呢？你是哪个学院的？”

　　有些惊讶他的开场方式，顾茗音上次听到这样的对话开头大概还是李雷与韩梅梅的爱情故事……有用自我介绍安慰人的吗？

　　成吧，楼梯间这么黑还要求他察言观色还斟酌用词就真是委屈他了。

　　除了顾明泉，顾茗音每次或者号啕大哭或者发脾气的时候试图关心她的人都能让她感受到令人不舒服的同情和嘲讽，所以这位……温凡同学，当他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开始准备跟她聊聊家常的时候，顾茗音竟然也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来自他人的安慰。

　　“我叫顾茗音，美术学院的。”顿了顿，她又补上了一句，“今年大一。”

　　顾茗音并不是冷血或者高傲到不肯接受朋友，相反她比太多人都渴望拥有朋友，她也喜欢那个风风火火的红色女生，可惜她们的感情大概已经终结在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问她的名字就摔门而出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