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傲慢》白头小马

13、出柜

　　“哥！哥！”
　　沈天卓正坐在客厅看着儿子做图画作业，就见沈天勤拿着手机从楼上哒哒哒的跑下来。
　　“慢点走，像什么样子。”沈天卓看着凡凡把画纸上的小人头发涂成绿色。
　　“哥！我妈说，爸知道凡凡的事了，正开车往这儿赶呢！”
　　沈天卓顿了顿，放下茶杯，立刻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收拾凡凡散落在桌面上的彩色笔。
　　“凡凡，明天就是周末了，去小舅那里过周末好不好,小舅会画画，让他教你，怎么样？”
　　凡凡看着沈天卓把他的彩笔和本子收进旁边的小书包里，然后几步跨上楼梯，又收拾出一个包，然后给小孩套上外套背上小书包，一把抱起来。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司机开了车过来，沈天卓把孩子放进儿童座椅绑好安全带，跟司机报了裴朗的地址，车开走的时候，凡凡睁着大眼睛扭着身子想往后看。
　　沈天卓有点微微的冒汗，他不在乎沈泽怎么对自己，但是他不想让小小年纪的凡凡就有这样不愉快的经历。他们家兄弟三个，没有一个能在正常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他希望能尽力让凡凡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沈天卓没立刻回别墅，在院子里给裴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周末两天要出差，让他帮忙照看孩子两天，关了电话，这才往别墅里面走。
　　沈天勤站在窗帘边上，他看到是沈天卓的司机来接的人，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见沈天卓挂了电话往这边走，赶快去开门。
　　沈天卓进了门，看了沈天勤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上楼换了件衬衫。
　　沈泽是在李米的陪同下过来的，他脸色看着不太好，不过跟沈天卓见面的时候他多半脸色不好，这纯属正常现象。
　　沈天卓面上没有表情，虽然知道将会面对一场硬仗，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给亲自给二人倒了水，眼角撇到沈天勤的神色有点紧张，沈天卓在心理呲笑：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了瓦了。
　　“那孩子呢？”沈泽看沈天卓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沈天卓对谁都好，每个客户都能照顾得面面俱到，就是对他这个老子成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上补习班去了。”沈天卓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泽看了李米一眼，说：“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跟家里商量一下吗？你的教养都哪去了？”
　　沈天卓很像怼他一句，但是忍住了，回答：“没多大的事，出差的时候偶然间遇到，觉得可怜，就领养了。”他把盘子里的点心拿到李米面前。
　　李米边夹了一块点心到自己碟子里，边劝到：“领养孩子本来也是件好事，你别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她说话的音调带着些嗔怪的意味，沈泽许久没听她这样跟自己讲话，一下子气消了不少。
　　沈天卓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
　　李米这边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上面的巧克力粉似乎撒的太多了，入口有点苦，她一向不喜欢带苦味的食物，但还是配着红茶咽了。
　　“爸，阿姨，既然你们今天都来了，我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沈天卓放下手里的被子，正色道。
　　沈天勤猜不到他哥想干什么，但是他预感不太好。
　　“爸，我领养这孩子，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可怜他，一方面……是因为我这辈子不可能跟女人结婚生子，领养一个，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
　　“……”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除了沈天卓，其他三个人都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沈泽才反应过来，他气的脸色涨红，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天卓，你可不要乱说，现在不想结婚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以后……”李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赶快救场。
　　“我性取向是男。”沈天卓补充到。
　　“你再说一次！”沈泽气的手有些发抖，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他们家。
　　“我喜欢男的。”
　　沈泽气的嘴唇都有点抖，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儿子已经三十几岁了，忽然说自己是同性恋，他感觉自己脑袋已经炸了，嗡嗡作响。
　　“咚”的一下沈泽坐回到沙发里，他用手扶住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眼前顿时有些发黑。
　　“老沈！老沈你怎么样？”李米有些慌乱的去拉开沈泽的手，沈天卓则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小瓶速效救心丸打开，倒出来几粒递过去。
　　李米接过药喂给沈泽，边用手去给沈泽顺气。没过多久，沈家的家庭医生就来了，沈泽已经缓过来，只是脸色非常的差，很快就被医生和司机扶到车上，李米小跑着跟在后面，沈天勤想跟着，李米却没让。
　　沈天卓脸色也不好，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的性向在家族里公开，今天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沈天殊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直接飞车回了沈泽那里，沈泽家里的医疗器械还算全，他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太生气一时间没缓过来，回到家很快就恢复如常，跟沈天殊随便聊了两句就睡了。
　　沈天殊出了沈泽的门就给沈天勤打了电话。
　　沈天勤躲在自己房间跟沈天殊说话：“直接就说了，我也不知道！孩子不在，不知道在哪！”
　　等沈天殊回别墅，就看见沈天卓沉默的坐在外面看着泳池里的水，天气已经转凉，他们已经不再在泳池里游泳，只是还没叫人抽干水。
　　沈天殊双手插着兜儿在沈天卓身边站下，却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说：“进去吧，晚上凉。”
　　沈天卓头也没抬，“井水不犯河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了这句话，他也没管沈天殊，转身就进了屋。
　　沈天殊……
　　沈天卓给凡凡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后天去接他，让他跟裴朗好好玩，打完电话，就看见沈天勤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沈天勤，你过来。”
　　沈天勤应声走过来，他走的有点慢，没等到沈天卓面前，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
　　沈天卓面无表情的看着弓着腰蹲在地上沈天勤。
　　“大哥……”
　　“打你委屈吗？”沈天卓问。
　　沈天勤愣了一下，随即声音很低的说：“不委屈。”
　　沈天卓也蹲下来跟他平视，说：“不，你委屈。”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房间门咔擦一声，关紧了。
　　沈天勤没起身，就这蹲着的姿势坐在地上，沈天卓说的对，他即委屈又不委屈。他掀起衣服看了看，肚子红了一大片，估计明天就得青，不过他知道，沈天卓没怎么用力。

　　沈天卓是同性恋这件事很快就在沈家传遍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本市的富人圈子里传遍。沈天卓对这些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拿着一个文件夹，应沈龙生的召唤，来到了老宅。
　　书房里，沈龙生边摆弄着茶具，边叫他过去。
　　“你爸差点给你气过去。”
　　沈天卓接过沈龙生递过来的小杯子喝了一口，“不能，我心里有数。”
　　“唉……你从小就有有主意。”
　　“还行。”
　　“别转移话题，他们说你喜欢男的？”
　　“是，千真万确。”
　　沈龙生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也没什么，也不耽误生孩子，现在科技发达着呢。”
　　“不生了，爷爷。”
　　“别胡闹！听爷爷的，生一个就行。”
　　沈天卓放下茶杯，直视老人的眼睛，说：“爷爷，有没有孩子我不在乎，我们家孩子也不少，您看有一个正常的么？还是您觉得我们仨谁能给我爸养老？”
　　沈龙生又叹了口气，“你跟你爸不一样，你要是生个孩子，那肯定有人给你养老。”
　　沈天卓莞尔。
　　“我养一个，也有人给我养老。”
　　“真不生？”
　　“不生。”
　　沈龙生也不生气，他大孙子是同性恋，乍听确实很令人惊讶，但是细细想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沈天卓从小就活的跟个仙儿似的，这会儿沈龙生才觉得，这个仙儿终于脚踏实地了。
　　“你说不生，我说生，你猜最后谁能成事？”
　　“……”沈天卓无奈，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沈龙生。
　　沈龙生接过来，扫了两眼，随即愣住了。
　　“这……”沈龙生又重新戴上老花镜，仔细的看了一遍。
　　沈天卓也不急，就等着老人看完。
　　“唉……”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如鲠在喉。
　　“爷爷，您别在意这些，我都不在意。”沈天卓把那两份文件又收回来放进带来的文件夹里。
　　“下去跟你奶奶说说话，她昨晚担心的都没睡好。”
　　“好，那我下去了爷爷。”
　　沈龙生摆摆手，“去吧。”

　　沈天卓下楼的时候，老太太正摆弄桌子上小盅里的燕窝汤。
　　“天卓，快来，刚做好的，趁热吃。”
　　沈天卓快步走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别听你爷爷瞎说，你爸他没什么大事。”
　　沈天卓乐了，说：“奶奶，我喜欢男的。”他冲老太太眨眨眼，果然立刻就把老太太逗笑了。
　　“奶奶听说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年轻那阵留学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英国男的喜欢男的多了去了，还有女的喜欢女的呢。”
　　“真的？奶奶您不生我的气？”沈天卓明知故问。
　　“不生气，哎…就是有点遗憾，奶奶很想帮你带带孩子的，我大孙子这么帅，生出来的孩子肯定顶漂亮的。”
　　“不挨的，我领养了一个，哪天带来给您看看，好玩着呢。”
　　“呦，那怎么一样，没有血缘关系的，还是差点。”
　　“一样的。”
　　“行了，快吃，吃完了陪奶奶看电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