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恋爱，可好？》达不了思思

44、十三

　　十三、混账孩子

　　“……”申漾无语。他带他出去玩，不合适吧！
　　“没事，我跟他说了。”骆骁喊着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冲着手机撒娇道：“男神男神，你写一个张字，写一个来看看嘛！我跟殷宁打赌说那就是你的字，他不信呢！”
　　“？”
　　骆骁嘿嘿笑，并不解释，放下手机后，他指着申漾身上的运动卫衣，道：“个中好手吧？上回我就想问了，今天咱们一起去！”
　　“！”
　　“好了好了，别装了，咱们今天赢个大满贯回来！”骆骁兴致勃勃，很快穿好衣裳冲出来，道：“殷宁那个糟老头子，根本不懂得游戏的乐趣！他无聊死了，解压的手段千篇一律，不是写书就是校稿，后来又加了一种：加班。我光吐槽他能吐槽满十辆东风大卡车！”
　　“哈哈哈！”申漾失笑，想着殷宁古板的背头发型加古板的温润面相，还有那身古板的烟灰色长大衣，嗯，他确实像个不懂嬉戏的糟老头子！又见骆骁确定确实要跟自己一起去解压，申漾只得下楼。等他的空档，他拿出手机给殷宁发了个消息。
　　“哪一家？”待骆骁坐上副座，申漾客气的问。
　　“这还用说？！”骆骁豪气挥手，道：“自然是——”
　　“开元顶！”二人齐声道，申漾当即发动车子。
　　周末的午后，车流量不大，不出十分钟，二人就到达目的地，两人都脱掉外套，只穿着卫衣，装成两个逃学出来偷玩的病号学生，准备好了以后，两人一起兴冲冲的冲进商场顶楼的游乐中心。

　　殷宁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刚拿到蛋糕，准备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再继续工作。他这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直到这个时候他这才知道骆骁混进群了！
　　不仅如此，他还跟申漾跑去游戏厅了！
　　殷宁登时有点上火，连蛋糕都不想吃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让那两人单独遇上，一定会闯出点麻烦！
　　两个心里没数的！
　　“你们千万别上跳舞机，小漾儿，你可别让他跳舞！”殷宁打了好几个电话，那二人都没有接，他只好不停给申漾发消息，反正骆骁一放飞，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他只能寄希望于年长的申漾了。
　　可申漾同样没接电话，也没有回他消息。
　　殷宁的心霎时间拔凉拔凉的，这两个傻乎乎！
　　混账孩子！
　　他只好满怀期待的看着充当快递员给他们送蛋糕来的人。
　　“学长，劳烦你走一趟。”
　　“不要。”
　　“……”殷宁顿觉孤立无援，欲哭无泪。

　　“别碰我女朋友，就算你喝了点酒，我现在就要看清楚你不是我好朋友……”
　　申漾听见电话响的时候正在投篮机前跟骆骁缠斗，分神看了一眼发现是殷宁，便没有接电话。
　　自从进了游戏厅，两人就斗得不可开交，四只手都没停，两张嘴也没停。所有可以开战比分的机器都被他们玩了个遍，也被他们吐槽了个遍。骆骁的话很多，妙语连珠，又是少年心性，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吐槽的，刚刚还逮着申漾的手机铃声疯狂吐槽，听得申漾哈哈大笑，跟着吐槽不停。转眼二人又都像投篮怪一样，面前两台机器都只有连续命中的喝彩声，二人身边的彩票口就像坏了一样，正疯狂往外吐彩票。
　　“我居然宝刀未老！”骆骁得意道。真正走进游戏厅后，他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人果然能跟自己玩一把。不仅能一起玩，还能一起吐槽，真厉害！
　　他一边往篮筐里端球，一边示意他们身边的彩票，其实骆骁觉得申漾比自己厉害，因为申漾戴着两层手套，手感依旧一流！可他不愿意承认，承认了就像输了一样，他便避而不谈这事，故作轻松的闲聊道：“老板可能会哭！”
　　“那也太脆弱了！我几个月才来一次！”申漾也不停手，今天的水平只是普通而已，他这样的玩手又不会常来，平常还有那么多满载而来空手而归的玩家呢！他道：“再说，你们生意人不是喜欢讲个‘舍得’的道理吗？”
　　“你还会说生意经？！”
　　“哼哼，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申漾道：“来吧！”
　　“来呀！”骆骁很开心，他很久没有玩得这么痛快了。
　　同样很开心的还有申漾。
　　一个人来的时候，因为目的太明确，他就是为泄压而来，再加上一个人笑成这样会被当成傻子送进医院的，所以他总不能尽兴。可现在两个人一起，至少不像一个人来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可怜，让人心生同情。
　　这才是泄压的正确打开方式！
　　两个人都哈哈笑个不停，收彩票收到手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早就引起别人的主意。面对一台接一台机器，他们不断挑战，对战，大有一番玩穿这个游戏厅的意味在里头。
　　及至中场休息的时候，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这才摘了帽子围巾等，各捧一杯奶茶靠在游戏厅门口不远处的玻璃栏杆上，猛喘气。
　　“不行，”骆骁气喘吁吁，颓道：“我老了！”
　　“惹人生气，九零后在八零后面前喊什么老啊！”申漾啼笑皆非，相比骆骁，他的体力是极好的，至少没有大喘气。他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殷宁的特别强调，一阵古怪。
　　“他说让你别跳舞。真奇怪！”申漾道。为什么会特意强调不能跳舞呢？！他们现在站在这里休息，就是为了一会儿跳舞啊！
　　“啊……你假装没看到吧！”骆骁十分失望，嚎叫道：“他就是太操心，又保护过度！他看我好看，认为我是朵花儿，就以为全世界都认为我美，都喜欢我！哪儿那么杰克苏！我早就从良，不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汗，这话为什么要说出口！申漾哭笑不得，看他现在的样子，他很难想象骆骁“从良”前是怎么“招蜂引蝶”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骆骁见他不信，鼓着嘴再接再厉，道：“我跟你说，他就是迂腐、有偏见，总守着上个世纪的想法，认为来游戏厅的都是坏人！可我出来玩游戏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
　　“……”申漾不置可否，无论来游戏厅的人坏不坏，反正他们两个都装成逃学的样子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在这儿玩，这本身就是一种“坏”。至于他所谓的以前……这个以前大约就是林溪所谓骆骁是“美人攻”的那个以前。那太久远了，他不好评价什么，不过骆骁现在这样子，软萌软萌的，看起来十分好欺负，这么来看的话，他倒是认为殷宁的“保护过度”不无道理。
　　“看我多聪明，难得出来玩一趟，我就不看手机。”骆骁得意道：“回头他问我，我就说，哎，没注意呢！再撒个娇，他拿我没办法的，哈哈哈哈……”
　　“戏精！”申漾笑个不停，道：“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蒙蔽家长老师，混过关？”
　　“……小的时候不都这样阳奉阴违吗？”骆骁喝着奶茶，随口抱怨道：“虽然我没有妈，我爸又忙着公司的事，不怎么管我，可我有个老妈子一样的姐，她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说，我就成天跟她斗法！后来跟他一起了，他又这样，比起我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什么都不许。”
　　骆骁越嘈越嗨，手舞足蹈道：“我跟你说，他们夸张死了，为了不让我出来玩跳舞机，特意买了一台摆在娘家房里，让我想玩了就去那儿，还说什么‘反正你每周都会回娘家’。气死我了，那有什么好玩的，我一个人嗨多没意思啊，他们又都不跟我玩！”
　　“……”申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颇理解他所谓的“没意思”，寂寞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的时候才有，而是那种在人群中被全世界爱着却依旧孤苦伶仃的感觉。
　　不过，看他眉眼含笑，申漾就知道，骆骁并不寂寞，他只是吐槽一下而已。他便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听他倒垃圾，一会儿说殷宁的寒暑假，一会儿又说他加起班就没完没了……说到后面不像吐槽，反而像是显摆了！
　　申漾失笑，他就是想他了！
　　说着说着骆骁似乎也发现自己话实在太多了，略羞道：“你呢？”
　　“我？补童年吧！小的时候没的玩，念书的时候没时间玩，工作以后反而有些许空闲的时间了，”申漾礼尚往来，说着他轻笑，道：“后来又觉得来这儿挺解压，就常来了。医院的工作就是这样，每天看到的都是生老病死伤害意外……等等这些黑暗的绝望的，就算努力也不一定有任何结果的事情。必须自我调节，否则会黑化，从白衣天使变成披着白皮的豺狼。”
　　申漾说着一叹，摊开双手给骆骁看，道：“我师父说，和这双手相关的，是命。所以这双手一定不能变成爪。”
　　“……”骆骁感慨万千，看着申漾那双骨节分明的漂亮大掌，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组装茶几、玩游戏的时候一直戴着手套，开车、吃饭的时候却不会戴手套。
　　又看自己的双手，骆骁没好意思亮出自己的手掌和申漾那双摆在一起，虽然他那双手也是骨节分明，养尊处优的漂亮手，可他到底讪讪，道：“这么一比显得我好俗啊，和我这双手相关的，是钱。”
　　“哈哈哈！”申漾好笑道：“他们说你是‘人肉印钞机’，这也很厉害啊！”
　　“我这算什么呀！”骆骁喟叹道：“我男神那……简直是开过光，有神明眷顾的！”
　　“哈！”申漾笑，没有顺着问他男神是谁，主动又把话题带回去，道：“我师父还在的时候喜欢看我打球，他也不喜欢我常来游戏厅。他走了以后，球场我就去得少，经常来这里了。”
　　“……”骆骁古怪的看他一眼。
　　“哎，也是可怜人！”骆骁顶着一张非常不合时宜的天真脸，长叹一气，道：“这么看来，我们都是有伤的年轻人。”
　　“噗！哈哈哈哈……”申漾拍着骆骁的肩膀，哈哈大笑，他这话和他这张脸摆在一起太违和了！

　　两人拎着两袋子彩票去服务台换了礼物后，本想离开游戏厅的，然而走到游戏厅门口，看着门口那台跳舞机后，两个人还是都走不动，也都不想走。
　　“要不……玩吧！”
　　“不行，他不让你玩。”申漾说着要放下包，打算自己去玩。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玩，让我在旁边看着。”骆骁郁闷的狠，拽着申漾不让他自己玩，眼巴巴的瞅着台上的人下来，又换了别人上去，骆骁又道：“咱们不跟他说，这是秘密，就咱们知道……”
　　申漾忽然想起医院里那个拉着自己分享秘密的小病人，不由失笑，从某些方面来说，骆骁说的没错，殷宁确实保护过度了。他就没见哪个成年男人成天眨着眼睛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哦”这种偶像剧女主台词的！
　　当然，一转身，这个秘密就被塑料姐妹花卖出去，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