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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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
中国安徽省省府合肥市——一座正在快速发展的内陆城市，市内最繁华的地方有个美丽的天鹅湖，湖畔一幢高档写字楼徽风大厦的二十八层是著名的大民律师事务所办公区。
青年律师朱一民专注地埋头工作，没有觉察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什么时候都走完了，可能大家也习惯了这个年轻人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吧，并没有人招呼他一道下班。朱一民虽然已开始独立办案了，但他大部分时间仍然是协助实习期间的指导老师——大民律师事务所主任王大民办案。
终于整理好王大民交待的一个案子的材料，朱一民长舒一口气，伸伸懒腰，双腿都有些麻木僵硬了，现在才觉得口渴难耐。他推开座椅，活动活动身子，倒了杯水，然后倚在窗边，惬意地欣赏起外面的景致来。朱一民虽然知道自己上班的地方很美，可自从到这儿上班以来他还真是第一次认真的、从容的、安静的独享这片美景呢。
中国人的勤奋举世公认，事实上除了近代跑偏了一百多年外，你无法否认的还有中国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在追求美的震撼人心的东西的时候，美国人偏爱想象呈现，中国人偏爱物质存在。拿窗外的天鹅湖来说，十多年前这里一片荒芜，后来合肥人硬是将这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生生地改造成了今天的天鹅湖。
放眼望去，视野极佳，窗外是天力与人力结合，自然与时尚交融的现代化都市景观，让人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脚下的环湖大道车水马龙，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微弱的汽车鸣笛声。从写字楼上面看下去环湖大道尤如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蜿蜒向前，从紧邻天鹅湖的安徽广播电视中心大楼脚下划过。
安徽广播电视中心大楼形如升腾向上的龙凤，幕墙通体镶嵌着篆体的安徽地名、河名、湖名、山名等的古汉字，灵动的大楼让人记住了过去，看见了未来。
环湖大道的另一侧就是合肥名湖——天鹅湖，天鹅湖因为湖面呈天鹅之形而得名，一汪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湖的四周被香樟、紫叶李、垂柳、广玉兰、银杏、大叶女贞、红叶石楠、紫薇、海桐、鹅掌木等各色乔木簇拥着环抱着，常年生机盎然。湖的南侧有六百多米长的黄金海岸沙滩，隐隐可见栈道上、沙滩上人影绰绰。天鹅湖永远不乏倾心留连者，游客和本地居民让美丽的天鹅湖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总是热闹非凡。
湖的对面特别引人注目的建筑物是安徽大剧院和市政府办公大楼——双子塔。银灰色的安徽大剧院像个超级甲壳虫，乖巧地趴卧在天鹅湖边一动不动；双子塔则像两个巨无霸，并肩挺立，一副高冷范，傲娇又威猛。
再远处直到天际矗立着幢幢参差错落、形态各异的高层楼房，城市霸气的向远处扩散着。
天又高又远，西下的夕阳染红了西北角的天空，染红了在附近游荡的几缕浮云，此刻会有几个观景者舍得放弃仰望天空呢？
就一会儿功夫 ，即将隐去的秋日用它最后的余晖给外面的楼宇、树木、水面，甚至是车辆和行人都涂抹上了淡淡的、温暖的桔红色。
朱一民的心情不比这景色差，政法大学毕业后他晦暗的人生开挂了似的，就在大学毕业那年，他以刚刚达线的惊险分数，幸运的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获得了法律从业资格证。由于父亲因经济犯罪正在服刑的缘故，朱一民不得不放弃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他给本市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律师事务所都投递了实习申请函，没想到竟然很快的就收到大名鼎鼎的大民律师事务所的回函，而且直接跟着大民律师事务所创始人王大民实习。实习结束后顺利成为大民律师事务所的正式一员。
大民律师事务所是合肥市规模较大，知名度较高的律师事务所，这间律师事务所対聘用新员工的条件要求是相当苛刻的，当然福利待遇也比一般律师事务所要好的多，朱一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实习阶段就领到一份不错的薪水。
朱一民从坐在对面办公桌的老黄那里了解到，自己似乎享受了事务所给予的特殊待遇。老黄负责所里的文印和档案管理工作，是事务所资深员工。这老黄年过五十，典型的中年油腻大叔一枚，人长的胖乎乎的，红光满面，稀稀疏疏的头发，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瞄见领导立马流露出认真与恭敬的神情，微蹙着眉头，看上去一副为工作殚精竭虑的样子，甚为滑稽。
记得朱一民刚来实习不久后的一天，那天他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还没坐稳。
“小朱啊，你知道吗？”难得比他早到一次的老黄斜靠在对面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语调镇重又故意装作漠然地对他说道：“大民主任已经好几年不带实习律师了，为你破例了呢！”
“是吗？听你讲才知道呢。”朱一民谦恭地应和着。
不知是忍不住好奇心，还是想与新同事套近乎或是别有什么心思。老黄努力又努力地向着朱一民探过身子，压低噪门，用神秘甚至有点谄媚的语气问道：“小朱你跟老黄讲实话，你跟主任到底有什么特殊关系？还是你有什么大靠山啊？”
“没有啊，我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到这求职前都不认识老师！”朱一民回答道，他和其他几个刚加入事务所的新人一样，习惯于喊指导律师为“老师”。
“我才不信呢，那几个刚来的实习生有硕士生，还有个博士生，主任都不亲自指导？”老黄半失望半嫉妒地缩回身子，意味深长的大眼睛在朱一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瞄着，没有从朱一民那里得到任何信息，让他很是不快。他语气中满是酸酸的味道：“我从财务那里看到你的工资比其他实习律师都高，都快赶上我这老员工喽！”
朱一民只好礼貌性地微笑着，不知该怎样回应这位明显心思微妙的前辈。像老黄这样的所里辅助人员的收入是无法和其他正式律师相比的，他们收入稳定但偏少，平日里肯定觉得憋屈，现在连他这个实习生都快比不上了，自然是心中愤懑不满。
“总不至于是因为年纪轻，长得帅吧？”面对朱一民的沉默不语，老黄不甘心地嘟囔着。听得出不仅有了醋意，还有了丝丝的敌意。
朱一民自顾自的埋头整理材料，装作没听见，与其他同学入职后，被单位老员工各种挤兑相比，他这个职场新人所受到的刁难，简直不值得一提。爸爸入狱后的这几年来，边上学边打工的经历，已经让朱一民对各式风言冷语形成了免疫力。
朱一民个人形象不错，一米七八的身高，身体健硕均称，眉目俊朗，典型的中国美男，从中学到大学可没少收过女生的表白信。不过朱一民自己倒没有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帅，反倒觉得自己有点贱兮兮的，甚至都懒得去照照镜子。
朱一民不想多看自己，是因为他感到自己总是做什么事都做不到最好，穷于应付。新人业务不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搜集资料、查阅法律条文、起草文本、约谈当事人、出庭应讯、整理谈话记录等等。很多具体工作是大学课堂学不到的，或者是与大学课堂学习的完全不一样。
指导律师王大民经办的案件多是标的较大而又案情复杂的商事案件，朱一民经常因为做的不够好被老师批评训诫。他哪里有时间去考虑前辈老黄的什么感受，哪里有空闲去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老师的优待，他只顾着全力以赴的做好眼前工作，穷尽其力的完成老师安排的任务。
后来的日子里，老黄会隔三差五的对坐在对面的朱一民发泄一下自己的醋意，朱一民很快的习惯了老黄发牢骚。
朱一民现在独立办的案子虽然都是简单一点的，收入倒真的是越来越高了。他没有仔细求证过，自己恐怕是依靠国家助学贷款上大学的几个同届同学中，第一个早早地还清了助学贷款的。总之，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功渡过了成长的困难期，等待他的是可预见的美好未来。
他的生活真的像几年以前，他遇到的那位令他无法忘怀的女生所预言的那样：“挺过眼前的难关，过几年后，眼前的困难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困难了。”
入夜的合肥更加的美。
纵横交错的街道两边，一排排工整挺拔的路灯，像条条火龙，欢快地奔腾着远去，不见首尾。
五彩斑斓的天鹅湖当然还是夜合肥的颜值担当，美中之最。岸上的草坪灯、地埋灯所投射到的地方，草格外的青，树格外的绿，花格外的艳。湖边布满了条形水下景观灯，湖中的喷泉则随着水底安装的七彩变形灯，不知疲劳的转换着色彩，灯光一照，亮的让人能清楚的看到周围水面的波纹。天鹅湖四面八方的高大的建筑物们也不甘示弱，争着来凑热闹。它们将闪烁摇曳的条型彩光灯，五光十色的LED广告屏，甚至是整个楼面的投影，一股脑的投到天鹅湖的湖面上。岸上水里，光影交错，熠熠生辉，美伦美奂，让人忍不住驻足逗留，沉醉忘返，不舍离去。
这繁华都市到底承载了芸芸众生多少的梦想与荣光、汗水与艰辛啊？
盛世繁荣让人神往，也给人威压，繁华之都的繁华之地给了朱一民一席奋斗之地，他又怎敢懈怠？胃咕咕咕地抗议起来，陶醉夜色的朱一民意识到，该去找点美食犒劳一下自己了。
下
朱一民抓起公文包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却响了，是事务所主任王大民的电话，他赶忙接听。
“一民，天隆地产的工地发生一起意外事故，有工人受伤需要手术，可能产生法律问题。你现在去一下安医七院外科，配合天隆地产的秦助理做好属于我们该做的工作。”电话里传来王大民沉稳、果决的指令。
“收到，我马上去！”朱一民回答道。律师的工作有时需要随时候命，及时出现在现场，为当事人应对突发状况提供法律服务。尤其是年轻人，冲锋在前理所当然。
“嗯，去吧！”王大民挂了电话，他的话不多，却总是不容他人质疑与拒绝。
天隆地产是本地小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大民律师事务所是天隆地产的法律顾问。天隆地产每年都付给大民律师事务所一笔价值不菲的律师费，是事务所的大客户，事务所则为天隆地产提供各种法律服务，要帮助天隆地产解决大大小小的法律纠纷。
不过，一些具体事务，大民律师事务所的主任王大民和天隆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马长远并不亲自出面处理，而是交给双方下属去办理，朱一民去过天隆地产很多次，与该公司的秦助理较为熟识。
朱一民利索地冲到楼下，开着所里提供的那辆江淮瑞风汽车直奔安医七院，按照医院的指示牌找到外科所在的楼层。
一到外科，远远看见护士站的巴台前，一大撮人在争吵。
病房外的走廊上有三个受了伤的农民工模样的人，他们胡子拉碴的，浑身泥污，苍老的判断不出年纪。其中两个互相依偎着坐在长椅上，表情痛苦，好似有肌肉组织损伤或骨头损伤的状况。另一个躺在手术推车上，一截有明显剪痕的螺纹钢插在他左腿的小腿肚上，为防止出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的衣服上，推车上有斑斑血迹，他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发出“唉哟，唉哟”的哀嚎声。
秦助理又高又胖的身材，光秃秃的大脑门，在人群中较显眼。此时，秦助理正和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站在一起，三个人又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团团围住。
为首的年轻女医生中等个子，扎了个马尾辫，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笔和文件，冲着秦助理吼叫，大嗓门与清秀的形体极不相称。只听她嚷道：“你到底签不签字？你看他们多难受，后果你担得起吗？”
“那您们先手术就是了！\"秦助理一边拭去宽阔的脑门上的汗珠，一边弱弱地争辩道。
“你开玩笑吧？医院救人是需要成本的，如果允许病人随意不付费的话，医院还要不要开张啊？”年轻女医生决绝地反驳道。
“噢，医院可以不救人，警察可以不救人，凭什么就让我们救人呢？我们公司又不是慈济堂！”听上去那秦助理似乎生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在你们工地上受伤，你们就有责任救！你们这些大公司、有钱人到底有没有人性呀？”年轻女医生脾气倒不小，尖着嗓门吼道。
“你别在这里道德绑架好不好，我们公司的钱又不是偷的抢的，不该出的钱一个子都不能出，你心好，你掏腰包救他们得了！”秦助理红着脖子据理力争道，那腔调像极了他的老板——天隆地产公司董事长马长远。
“秦助理！”朱一民边朝他们那边走，边大喊了一声，打断了他们正在升级的争吵。
“天啊，小先生，你可来了！” 秦助理看见朱一民就像见到大救星一般，老远的就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朱一民的一条胳膊，急急地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这三个农民工并不是我们天隆地产的雇工，给我们公司供应钢材的建材公司，将运输钢材的任务外包给了一个小包工头，小包工头临时雇佣了他们三个。今天在给我们公司工地运送钢材时，他们自己不小心，在卸货时，钢材倒塌砸伤了他们。小包工头一看出事了，趁乱偷偷跑掉了。这三个农民工都是外地人，没钱又没家人，建材公司现在也不肯认账。我们报了警，我还好心地给他们三个送到医院来，结果医生非逼着我们公司签字承担后，才给办理他们住院和手术的事。”秦助理无奈地摊开另一只手，哭丧着脸继续解释道：“那个小包工头一时半会也抓不着，运货的卡车也是租赁的。三个农民工需要马上住院动手术，可是我不敢签字啊，我一签字，就代表我们公司要真金白银的承担责任。三个人没事任何保险，不要讲他们的护理费、营养费、误工费、伤残赔偿金了，光住院费至少需要十来万吧？再讲了，明显不该我们公司担责的嘛。你是知道的，我们公司马老板那么精明，他怎么可能不明不白地掏腰包，他要是知道我随便签这样的字，给公司造成损失的话，他能饶了我呀？不把我手剁了喂狗才怪呢！”秦助理继续叨叨着：“这不，警察都不知道咋办喽。”
“你是谁？”年轻女医生见秦助理如此一番话，转过脸盯着朱一民问道。
“我是……”当朱一民循声望去，看清了年轻女医生的那张脸和那双眼后，他顿时僵住了，说不出话来，血腾地一下涌向脑袋。眼前这张脸是那么熟悉，依然清秀，多了些干练与果决的神情。“你是……我……”他结结巴巴，有些失态。
可能是在场人多，大家都在关注如何处理眼下的问题，并没有人在意朱一民的情绪变化。
秦助理忙不迭地向年轻女医生解释：“这位是大民律师事务所的朱一民律师，他们律师事务所是我们天隆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他可以更专业的告诉你们——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能要求我们公司承担什么责任，不该要求我们公司承担什么责任！”有了帮手，秦助理似乎说话都有了底气。
“我叫卜华丽，是科室负责与病人入院谈话、签同意书的医生。”冷漠的眼神和例行公事的语调告诉朱一民——她并不记得他。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朱一民，一字一顿地问：“朱律师，你讲该怎么办？”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都希望解决问题，心平气和地协商一下，好不好？”旁边那个年纪大些的高个子警察安抚大家道。
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相互间少了些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多了些严肃凝重。
朱一民此时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五年多来时时萦绕于心的女孩子，名叫卜华丽，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冷静地甄别各方观点。
年纪大些的高个子警察率先表态：“我姓崔，叫崔大洋，是本区红叶派出所的所长。我们警方深切同情三位农民工兄弟，但我们真没有救助他们的经济职能，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我们可以保证全力抓捕那个包工头，他是跑不掉的！”崔警官的神情是那么的果决和慷慨。
卜华丽医生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她有点伤感：“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个人只是主任医生指派的，帮助病人办理入院手续、签送文件的普通医生，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让医院一方在没有经费保障的情况下，独自承担救助这三个受伤农民工的责任。 ”
秦助理倒也是个忠厚之人，他蛮诚恳地表态了：“我呢，也就是公司里一个高级点的雇员，我只对我老板负责。我们天隆地产的马老板出了名的成本控，永远追求投入尽可能的小，回报尽可能的大，公司大事小事都瞒不住他的。如果因为我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真的会毫不手软、毫不留情的惩罚我。我能在天隆地产呆这么多年，是因为我能百分之百忠实的执行马老板的意志，我不能也不敢，拿老板给我的一点点权力，随随便便代表公司签字，不敢乱花老板的一分钱。\"他环顾四周接着说:“你们也别难为我，现在我听从法律顾问的建议。”
朱一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加入讨论，他给大家分析道：“现在不清楚三位民工有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不清楚包工头有没有救治他们的经济能力，也不清楚建材公司与包工头有什么具体约定。根据现行法律规定，显然这三位民工属于工伤，直接雇佣他们的包工头，应该承担主要救助责任。他们虽然不直接受雇于天隆地产，由于他们在从事与天隆地产相关联的工作中受伤，受伤发生在天隆地产工地，天隆地产应该承担部分连带责任，但天隆地产的责任肯定非常次要的。天隆地产现在如果垫付了三位民工的医疗费，一旦抓不着包工头，或者包工头恶意逃避担责，或者包工头无经济能力担责，将来天隆地产可能面临无法追偿，或者追偿不到钱款的风险，以后可能就是漫长而无法真正得到公平解决的民事纠纷。”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躺在那不问吧？”卜华丽又有些急了。
大家都沉默了，生活中常有找不到平衡点的无奈的纠结，那些平日里万人景仰的神，真的抵不上一沓沓的人民币，从某种意义上讲，怀里揣着人民币的土豪们，往往才是真的“超人”，是“神”。
“快，快，快，又流好多血！”有个护士慌慌张张的喊道。
“唉哟，我的妈呀，疼啊，我疼！”农民工扯开了嗓子嚎叫。
走廊里一阵骚动，几个医生护士慌忙上前去，帮被刺穿小腿肚的农民工止血，不用看他的伤情加重了，气氛又紧张起来。
“这样吧，秦助理您先签字让医院救人，我跟我们主任汇报，我们负责跟马老板解释，督促警方追捕包工头，再看看怎么向包工头和建材公司追责！”朱一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像个将军一般坚定，他又对秦助理补充道：“放心，公司那边追究起来，您尽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这……”秦助理犹豫了一下，仿佛被朱一民的情绪感染了，他咬了咬嘴唇，抹了抹脑门，下了决心，说道：“好，我签！”
崔大洋警官也对朱一民竖起了大拇指，他知道类似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纷，如果各方都不让步，事情往往会被拖到很糟糕的地步。
卜华丽深深的看了朱一民一眼，报之以赞赏与钦佩之意。
这目光瞬间融化了朱一民的心，他觉得自己像个拯救苍生的大英雄，此刻，让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卜华丽麻利的将手里的笔和文件塞给秦助理签字，一边安排旁边的护士，协助秦助理去办理受伤农民工的住院手续，一边打电话联系主治医生和手术室，立即给受伤农民工安排紧急手术。
朱一民望着卜华丽风一样远去的背影，心中柔软温润之门洞开，充盈洋溢的都是幸福温情，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五年多以前，他和这个叫做卜华丽的女孩相遇的情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