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右而言他》句读不知

15、星期天的约定

　　第十五 章星期天的约定
　　“呃，加水是不行了，咱们先把其他的菜弄好，之后就把这粥……呃……高汤浇饭吃吧，闻着味道还挺香的呢！言老师您手艺真不错！”顾和鸣脸不红心不跳地恭维着，其实这香味完全是佐料的关系，跟手艺还真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言有晏倒是羞了个大红脸，被这锅高汤一闹，是真的实实在在地打击了他下厨的自尊心，他怎么说也是在厨房蹿了好几年的成年人了，该学的视频也看了，实地操作虽然以失败居多，但都没这次给他的打击大，自己竟然连一锅汤都煮不好！他是真觉得自己没啥天赋了，只摆摆手道，“你这说的……唉，算了。那你把你带的菜做上吧！”回头一看砧板，上边还有自己一大早买来的鸡肉脯鸭肉脯腊肠火腿之类的佛跳墙的主料，“呃，那我这些菜……怎么办啊？”
　　“顾和鸣上前温柔地笑道，“先分类装好，放到冰箱的冷冻层吧！您喜欢吃佛跳墙，那下次我给您做还能用的上的！”
　　言有晏被自己煮了一上午的“高粥”打击的一塌糊涂，精神都恍恍惚惚的，完全都没听出来顾和鸣刚刚说的话是啥意思，又点点头，上前收拾起菜来。
　　顾和鸣也看出来言有晏这是被打击到了，十分同情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苍白修长 ，还有些冰凉，止住了言老师想要继续忙活的动作，“言老师，剩下的我来吧！您去客厅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能成的！”
　　言有晏定定的看向顾和鸣，过了五秒，无力地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厨房。顾和鸣觉着言老师这平常挺得笔直的背脊如今也没气力了，可见今天是真的被打击得狠了。唉……
　　顾和鸣利索地将袋子里边的鱼，鱼是已经剖好清干净了的，现在只要切成块洗一洗就能下锅。
　　不一会儿，厨房内浓郁的鱼汤味儿就传去了客厅，言有晏睁着死鱼眼，双手紧抱着一个抱枕，简直嫉妒死顾和鸣那个臭小子了！凭什么他年纪轻轻，饭就能做得这么好吃啊！
　　唉，无奈，如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半天了，等下的午餐还得靠人家“施舍”呢……
　　这边，顾和鸣的蔬菜已经下了锅，放了水焖上等熟就行。他颇有些悠闲地四处看了看，就看到了言有晏忘记拿出去的iPad，没有设密码，一打开页面上就是某不知名主播提供的佛跳墙详细制作过程，呦，还得付费才能观看全部呢，言老师还真舍得下本儿！顾和鸣大致看完了整个流程，只突出俩字儿，“垃圾！”还好没做成……
　　接着，顾和鸣又打开砂锅，那“粥”已经没那么烫了，等下浇饭应该刚刚好。但出于对言有晏厨艺的怀疑，顾和鸣还是拿了汤勺从砂锅里边舀了一口出来试试味儿。小心的尝了一口，以身试毒壮士死……
　　“咳咳咳！”这粥咸得简直惊天地泣鬼神，直接把顾和鸣都给齁翻了，翻箱倒柜四处找水喝。
　　言有晏只听见厨房内突出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仰头高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啊？”
　　顾和鸣才缓过来，有气无力道，“没……没事儿，饭……饭马上好！”
　　言有晏也就没出声了。
　　三分钟后，两菜一汤上桌。
　　“不是说那我那“高汤”浇饭吗？”言有晏轻声问道，其实他对那锅“粥”还是抱有小小的希冀的。
　　一提起那锅粥，顾和鸣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接触到言有晏那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神儿，心都化了，只得改口道，“呃……言老师，真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我浇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您那汤呃粥全撒了！刚刚您听到的那声响就是我在收拾呢……”
　　言有晏眼中的光瞬时就熄灭了，低下头蔫蔫儿道，“好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汤浇上饭，不是营养又好吃嘛，唉，现在全浪费了……”
　　顾和鸣嘴角一抽，也只得低下头认错。
　　言有晏吃着顾和鸣煮的菜，喝着他熬的汤，不争气地胃口大开，好一顿狼吞虎咽。
　　半小时之后，两人都吃饱喝足了，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言老师……”
　　“嗯？”言有晏吃完一顿好饭，元气一下子就恢复了大半，刚刚那场乌龙带来的打击都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您……是不是其实不太会……做菜啊？”顾和鸣小心地问道。
　　言有晏闻言一顿，组织了好半晌的措辞，才答道，“嗯……不算擅长吧！”
　　顾和鸣噗嗤一笑。
　　言有晏怒目而视。
　　“言老师，以后……我周末都来给您做菜吧！也算是每周给咱们自己改善一下生活。”
　　又是一顿静默，时间长到顾和鸣已经准备好被言有晏拒绝了。
　　“那你以后也可以把你上课没弄懂的课题带过来，我给你辅导辅导。”言有晏轻声道。
　　顾和鸣只觉得自己到了天堂，眼里四处都透着阳光，明媚而美好。“好！”
　　言有晏看着顾和鸣干净单纯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失神，他可能，做了一个错误得有些荒谬的决定。
　　几天后。
　　课间，路明非拉着顾和鸣去放水。下节课是院里“师太”的大课，药理学，中间都不会下课的。
　　一回到座位，顾和鸣习惯性地将桌洞间的书包又往里边塞了塞。没成想，带动了书包上面的一沓信，全掉了出来。
　　又是情书！信封花花绿绿的，红的蓝的紫的粉的应有尽有。后门口还有一群小女生自以为隐匿地兴奋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路明非一脸猥琐地上前，“怎么样，又是收获满满一桌洞情书的一天，今天有没有看中哪个迷妹啊？”
　　“滚！”
　　顾和鸣如今心上放了人，对别人好意那只得敬谢不敏，远远避开还来不及呢。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明天就有言老师的课了吧？”顾和鸣突然自说自话道，边想着还不自觉地低笑了起来。
　　另一边的路明非正忙着跟在某社交App上新交的小女友“线上煲粥”，只是不知如果网线对面的那小姐姐看到手机屏幕前路明非那猥琐的笑，又会是什么反应，大抵是……这么帅的一张小白脸偏偏笑起来就歪裂成这样儿，真是……暴殄天物！
　　“叮叮……”上课了。“师太”第一时间走进了教室，睥睨天下般在讲台上巡视了下面一圈，底下的私语声立马消失了。顾和鸣跟路明非自然也收回了心思。
　　如果说言有晏的课是养眼又好听，那“师太”的课就跟中暑就得喝藿香正气水一样，刺鼻又不得不喝……不然，师太可不会放过你！
　　话说“师太”在第一节课就基本上记全了全班同学的脸和名字，就为了以后方便随时给他们打平时分，而她的课，平时分挂了，她就有的是办法让你一挂到底！平时上课最怕的就是她点名，而她点名的，一般也就是在下面讲话没有听她的课的那些“待挂生”。基本上每一届，“师太”的课的挂科率在院儿里也是出了名的，整整36%！
　　“等下午饭吃什么呢？”路明非一手搭在顾和鸣肩上，跟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嘀咕道。
　　“啪！”顾和鸣十分嫌弃地打掉搁在自己肩上的咸猪手，小声地说道，“上节课跟你那网上的妲己姐姐煲了一上午的粥，还没吃饱？”
　　“唉，就聊天，又看不到脸，看到了脸人家也没答应我见面，怎么吃得饱啊！”直男本男发着牢骚道，又把手搭上顾和鸣左肩。
　　“所以昨天半夜你床抖了半天，就是因为没吃饱？”顾和鸣依旧小声调侃道。
　　路明非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花心大渣男，四处撩妹的，其实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罢了，底子里边纯得很呢，母胎单身的那种纯！他爱拿兄弟开开小玩笑，却又最受不了别人拿他开荤段子。果不其然，一听顾和鸣拿他晚上那事儿开刷，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手也立刻缩了回去。挺直背脊，假装认真听课去了。性格这方面，他简直被顾和鸣吃得死死的。
　　顾和鸣也扬起标准性胜利的唇角，与他而言，大学里边的一大乐趣就是看路明非吃瘪，顺带着还能把他在言有晏那儿吃的瘪给发泄出来，简直是乐此不疲。校草浅笑着，又将视线转回讲台，一下子就对上了“师太”的犀利眼神，杯具了！如果说被言有晏点上讲台做题会让他小鹿乱撞，甚至会十分乐意为其“服务”的话，那被师太喊中，大概就跟被陆判的判官笔点上了生死簿一样，完全是心惊胆战，非常刺激！顾和鸣十分认命地同师太的死亡凝视缓缓对上，并且奉上惨淡一笑，求您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又微微偏头，瞥见了路明非眼里逃过一劫的庆幸小眼神以及抱歉一笑就十分理亏地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看大佬了。
　　果不其然，师太微微一笑，开口道，“顾和鸣，你站起来帮我们看一下刚刚讲的这段理论……”
　　黑暗的一天，顾同学是如何艰难在夹缝中生存下去的，也只有他自己深有体会了，当然，下课后，他也准不会让路明非好过！
　　大一枯燥的生活里，大概唯一能给顾和鸣慰藉的就是星期四言老师的课，星期天言老师家的午餐，星期天晚点名后同他一起走过的林荫小道吧……
　　我们那时还是不太清楚别人写在书里的有意义的青春究竟应该要是什么样子，我们只是虚度着，心安理得着……为了一个有关某人的小心愿，就可以一腔热血，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