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村花以后》奶油球

8、镇上

　　第二日一大早程康就赶着牛车带程芷娘和程毅去镇上，程芷娘对温暖的被窝恋恋不舍，坐在车上直打呵欠，程家的被褥又软又厚，比张家的睡起来舒服多了，也比她上辈子自个儿屋里的舒服。

　　她上辈子，姑且算是上辈子吧，从小爹娘疼爱，也没干过什么活，后来爹娘走了她一个人单住，成日在铺子里帮工又忙，过得就比较糙，像现在她屋里这样翻晒得松软的被褥是想也不要想的，难得休息一日也只想在床上躺着，什么也不想做。

　　清河村离镇上并不远，赶牛车只需小半个时辰，她在车上小小打了个盹儿，一睁眼已经到了程毅做工的酒楼，程毅下车时再三叮嘱程康办完事记得带小妹去找他，他要请小妹吃顿好的。

　　“知道了，你专心做事，别出了岔子回头挨骂。”程康丢下一句就驾着牛车走了。

　　兄妹俩到衙门外等了一阵张有为才来，他脸色很差，眼下两抹青黑，瞧起来像是一晚上没睡，三人进去办理户籍更改的时候张有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登记完毕他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从衙门出来他似乎有话想对程芷娘说，但程芷娘可没耐心应付他，只朝他挥挥手就上了牛车，也未留意张有为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程康赶着牛车走出去一截，看程芷娘饶有兴味地盯着街边的店铺，想了想道：“要不小妹你下去逛逛，我去找个地方把牛拴起来？”

　　程芷娘当然没意见，当即就下车逛了起来，她挨个铺面仔细打量，遇到有些铺子还进去转一圈，问问价格，逛了一阵之后程芷娘发现这儿的物价比她之前呆的镇子要低，首饰铺和布庄的货品花样也相对旧一些，她还找了间书肆，在里面大略翻了一下州郡图和史册，并未在里头发现跟她上辈子有关的地名和朝代。

　　想来这个地方与她从前呆的地方没有任何关联，先前她还想过是不是有机会回去取自己存放的银子，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程芷娘觉得心肝儿有些疼，那可是她存了好几年的银子，足足有三十两，她都打听好了铺面准备赁下来做点小生意，没成想去一趟山里就给摔死了，现在好了，也不知道那些银子以后会便宜了谁。

　　程芷娘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可是有二十三两银子的人，心情不由又好了起来，这些银钱她可得好好合计合计该怎么花用才是。

　　逛了一阵之后程芷娘发现街对面有间药铺，她刚要过去就看见里面走出来的人瞧着有些眼熟，程芷娘定睛一看，正是前两日她回清河村路上遇见的男人。

　　程芷娘对这人印象还挺好，边朝那边走边顺嘴打招呼：“大兄弟，你也来镇上啊。”

　　明明两个人没离多远，那人却愣像是没听见似的目不斜视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程芷娘连喊了两声都没回头，她纳闷地嘀咕：“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还没走远的陆铮脚下一顿，旋即板着脸加快了步子。

　　得不到回应就算了，程芷娘转头走进药铺，伙计立刻殷勤地招呼道：“这位姑娘是抓药还是开方？”

　　程芷娘今日就梳了一根辫子斜在胸前，加上她本身也就十六岁，瞧起来完全是未出嫁的少女，因此伙计开口就喊了姑娘，她说了几味药材，那伙计态度很好地取出来给她看，程芷娘摊在手里嗅闻查看一番，品质不算好，但也过得去，便各称了少许提着出了铺子。

　　她才出去就遇到找过来的程康，程康一见她手里提着的药材就担心地问：“芷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买点药材回去泡酒。”程芷娘笑道。

　　“泡酒？你还会泡药酒了？”程康有些惊讶。

　　“之前听人说了个方子，我就想试试看。”

　　程芷娘的理由随口就来，程康也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好，你还想去哪里转转？”

　　“不转了，咱们去找三哥吧。”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程芷娘腹中空空，只想去吃顿好的，两人来到程毅做工的酒楼，从后门进去托人知会程毅一声，没一会儿他就找了出来。

　　“大哥，芷娘，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程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改户籍的事儿，在得知办妥之后便将他们领到个偏角的房间，嘱咐他们等着，边往外走边道：“我请王师傅帮忙留了菜，这就去拿。”

　　很快他就拎着个篮子回来了，将里头的几样菜端出来摆上，有豆腐羹，红烧肉，酱猪蹄，炝炒白菜和虎皮青椒，还有一盆白米饭，三人围坐在一块儿吃起饭来。

　　平心而论这些菜的味道还算不错，唯独那道酱猪蹄差了些，程芷娘前世对于做饭并不讲究，却有一道拿手菜，那就是酱猪蹄。

　　程毅端来的这份酱猪蹄在她看来品相欠佳，色泽不够鲜亮，口感倒是软烂，却不够糯，就像是在锅里焖过头了似的，她吃完一只便不再伸筷子，问程康道：“大哥，待会儿咱们回去的时候去一趟肉铺吧。”

　　“行，芷娘想买肉？”

　　“就去看看。”程芷娘笑笑继续吃饭。

　　饭后二人告别程毅出来，程芷娘在肉铺里买了十几只猪蹄，程康愣住：“怎地买这么多猪蹄？刚才在酒楼里也不见你怎么吃啊。”

　　程芷娘先他一步把钱付了：“我之前跟人学了个做酱猪蹄的法子，晚上回去烧给你们吃吃看。”

　　程康皱了皱眉，把铜板往她手里塞：“…让大哥付吧。”

　　程芷娘赶紧避开：“哪能都让大哥付，好了好了，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走这边。”

　　她说着就往另一间铺子走，程康只得将铜板揣回去大步跟上，程芷娘进铺子买了几味香料，这才跟程康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到清河村还没走拢家门口，远远就看见溪边一群小孩儿围在一起不知在干啥，程芷娘眼尖地发现边上有个熟悉的小豆丁，忙对程康道：“大哥，那不是小浩？”

　　程康一看果然是自己儿子，跳下牛车几步走过去将程浩抱起来，用有几分责备的语气道：“不是说了别往水边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虽说这小溪不深，但现在天气还冷，程浩年纪小，要不小心落了水铁定得生病，因此在夏季以外的季节程康和朱雪兰是禁止他到溪边玩儿的。

　　他将程浩放到程芷娘身旁坐好，牵着牛往家走，程浩还在看溪边那群孩子，羡慕地说：“狗子刚才逮了条好大的鱼，要拿回去给他娘烧，他说他娘烧得可好吃了。”

　　程康愣了愣：“你想吃鱼？最近倒是没看见卖鱼的……”

　　“哪儿用买呀。”程芷娘把程浩往怀里一揽，“明日小姑姑给小浩逮几尾回来。”

　　“真的？”小浩双眼放光地望着程芷娘，“小姑姑真要逮鱼？”

　　程芷娘刮了刮他的小鼻头：“当然是真的，明天小浩就等着吃鱼吧。”

　　程康听见程芷娘的话只是笑笑，以为她哄小浩开心，他家小妹向来斯文内向，连刮鱼鳞都不会，哪里会逮什么鱼，他心里想着明日一定问问哪里有卖鱼的，家里也好久没吃鱼了，买两条回来让大家换个口味。

　　回到家朱雪兰和赵小甜正在院子里纳鞋底，程康将程浩抱下地，对朱雪兰道：“刚才在溪边看见他的。”

　　朱雪兰一听，有些嗔怪地对儿子道：“你这调皮蛋，都说了不许往溪边去，再这样下回不让你出去玩儿了。”

　　程浩最怕被拘在家里，赶紧跟娘亲保证自己再不去溪边了，朱雪兰才放过他，抬头问程芷娘：“芷娘事情都办妥了吗？”

　　“妥了。”程芷娘笑道，看乌秀秀和程江不在，又问，“二哥和二嫂呢？”

　　“二嫂陪二哥去地里了。”赵小甜脆生生地道。

　　“那我也去地里了。”

　　程康牵着牛就要往棚里去，朱雪兰忙道：“先喝口水再去吧。”

　　“好，我把牛拴好先。”程康头也不回地说。

　　朱雪兰去给程康倒水，赵小甜对程芷娘招招手：“芷娘来，我给你做了双袜子，你瞧瞧合适不。”

　　程芷娘拿起来一瞧，针脚细密，大小也差不多，她一向不善针线活，从前衣裳破了都是求邻居大娘帮忙缝补，这会儿有现成的袜子收自然乐意，高兴地道：“合适，谢谢三嫂啊。”

　　“客气什么。”

　　赵小甜抿着嘴笑，腮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跟个小女娃似的，程芷娘发现程家三个媳妇都长得不赖，朱雪兰温柔端庄，乌秀秀明丽泼辣，赵小甜则人如其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两岁，长相和声音都甜甜的，跟程毅倒是很登对。

　　她坐在院子里跟赵小甜聊了几句，说了些今日在酒楼里看见的情形，提到程毅请他们吃了饭，程芷娘笑道：“我看三哥在酒楼里人缘很好，师傅肯特地帮他留菜，可见三哥多讨人喜欢。”

　　赵小甜一听果然高兴，又问了些程毅的事情，朱雪兰就过来问程芷娘：“芷娘，你买那么多猪蹄想怎么吃啊？”

　　“哦，对了。”程芷娘这才想起自己买的猪蹄，“大嫂搁着吧，我歇会儿就来做。”

　　朱雪兰和赵小甜脸上同时露出吃惊的神色：“你来做？”

　　“是啊，我之前学了做酱猪蹄，今晚做出来给你们尝尝。”程芷娘道。

　　朱雪兰脸上就露出怜爱的表情：“可怜见的，这是在张家吃了多少苦头？现在连猪蹄都会烧了。”

　　程芷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