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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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感情交流，孟方和陈驿民的交情已经到了他愿意为他提早半小时出门的程度了。
每每和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一同做在小小的警卫亭里，看着外头来来去去的车流，孟方才感觉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他自己，也有和他一般，行色匆匆穿梭在高楼大厦里的人。
陈驿民骨子里并不是甚么对生活充满热情，或是说话有趣的人，和他倒是物以类聚。
当陈驿民听到孟方这样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的言论时，驼着背在转手上的笔：「是吗？你感觉有趣多了。」
「那是表面上。」孟方眼角弯了弯，都是出来混的啊，朋友。「我可不像你只要自己坐在这里就可以吃到饭。」
表面上有趣……陈驿民很少看到有人社会得那么真诚，他瞥了眼坐再身侧的人，椅子还是他特地搬过来的。
「既然这样，等等你自己把椅子搬回大厅。」原子笔又转了几圈。
「嘿。我每天帮你结早餐的帐耶。」
「那不是你的工作吗？」
孟方不服：「好歹也是为你付出劳力。」
「不是。」陈驿民转过身，一脸正经的盯着孟方：「你是为这个社会付出。」
「马的。」孟方忍不住打掉他手上一直在转圈圈的笔。
离上班还剩三分钟时，孟方丢下椅子，慢悠悠地走进店里。
李哲伦的视线盯着他，一直跟随他到他走过整个店面。
「警卫亭温暖吗？」一进店铺，就接收到李哲伦的冷嘲热讽。
孟方不懂，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怎么能花那么多心力在他身上。他和迎面而来的唐雅仪打了声招呼，丢了句「还不错吧」就去巡货架了。
李哲伦在他背后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我才呵呵咧。神经病。孟方将他当成一只爬在墙上的壁虎，长的丑，没眉毛，时不时啧啧几声的那种。壁虎还会吃蚊子，比他有用多了。
差点就这么和脸色淡定的孟方错身而过，唐雅仪一把抓住他的手：「孟方！」言罢，她瞟了一眼李哲伦，放低了音量问：「昨天怎么回事？你被店长骂了吗？听说很严重耶！」
十八岁，正是既八卦，又还不懂的婉转表达的年纪。
孟方也有过压不住气，直冲冲，自带打穿整条街气势的一段日子。
「没事没事，小事而已。」他摆摆手。
「甚么小事！整间店都知道了，店长他就是专门不对付——」
「嘘。」孟方抓住唐雅仪的手，将它慢慢的从自己身上剥离：「别怪哥没教你，在外面讲甚么都没关系，没人管，但这里，」他偷偷指了指李哲伦：「看到店长买的全新高智慧AI监视器了没？」
唐雅仪被说懵了，还带稚气的脸对着孟方，一付半知半解，上了护唇膏的嘴巴半张着，还没将话咽下去。
孟方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才长她两岁的自己简直成熟世故得不象话。
「反正有事，出了这间店再讲。你想让那个冗员听全程吗？」提到冗员，孟方不爽的撇了撇嘴。
职场第一课，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头顶上司和他的心腹。
就像总裁会为了娇妻小秘书大砍人事是一样的。
「喔。」唐雅仪眨了眨眼，似乎还在消化这段话，她迟疑地指了指员休室，问：「那，我结算啰？」
「退下吧。」
孟方接着又去做每天都重复的事了。
唐雅仪回家前，偷偷摸摸地跑来拍梦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没事就好。」
孟方拿着扫把，差点抬头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和纯真。
这就是自己也曾经拥有的，少年少女的治愈能量。
下班后就是连两天的休假，孟方心情特别地轻松自在。在看到陈驿民像个老顽固地又拿着他的豆浆来结账时，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嘿。」
陈驿民抬头狐疑的看他一眼。孟方通常不会在上班时间和他搭话。
孟方盯着零钱盘，不确定自己想到的是甚么，但还是开口了：「你这两天放假吗？」
「今天明天连休—」
「出去玩吧！」孟方大力地抓过陈驿民的手，将找零塞进去。
「什…」陈驿民还没开口问，就被后面的客人挤到一旁，眉毛皱得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什么鬼？」
见孟方又回头忙着处理客人，在看看隔壁他那个长得特别讨人厌的中年男性同事，陈驿民楞是没再开口，「啧」了一声，犹豫片刻后，还是在超商里的休息区坐下了。
穿着深蓝色警卫制服的青年，粗算五秒地解决了一盒豆浆之后，将身体摊在超商里的铁制椅子上，不知道如此手长脚长，是怎么把一把铁椅当作单人沙发在放松。
喔，今天是想喝有糖的豆浆来着。开始放空前，陈驿民想。
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大脑回笼，陈驿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放在桌上的豆浆包装上写着无糖。
一个不知道在兴奋甚么的声音说：「你在等我吗？」
身后的孟方已经穿上外套，一付准备下班走人的架式。
陈驿民这才发现自己的入定功力略有长进，看着窗外人行道的水沟盖也能浪费整整一个小时。
「说得没头没尾的。」他稍微变换了一下姿势，改成研究路灯和红绿灯之间的距离。
「我说，休假我们出去玩啊。」刚交的朋友就是要多多出门交流交流，才能巩固彼此的友谊啊。孟方想。
「玩？」
「对，你看你这颓样，放假出门走走对身体比较好。」
陈驿民不知道想到了甚么，从鼻子喷出一股气，看来对某段话特别有意见。
他顶着身后的目光，片刻后才转过身子，问：「去哪玩？」
「呃…动物园？」
「不要。又不是去户外教学。」
「成年人也可以去动物园。」
「请下一个。」
孟方的眼睛突然亮了，陈驿民一瞬间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下一秒听到孟方说：「我们当天再讨论！」
当你个头。陈驿民差点拿桌上的垃圾去砸他。
「来，哥跟你说，今天我要回老家，所以我们明天六点在你那个破亭子集合。」
陈驿民选择忽略不符合实情的称呼：「早上六点？你真的当户外教学？」
「不早一点出门晚上怎么有力气上班？」他说的理直气壮。
陈驿民的思绪完全被带着走，当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他混屯的脑袋里，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天再讨论」这个莫名其妙的讨论结果。
孟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潇洒走人。
看着他转身要去后门牵脚踏车，陈驿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等等。」
「嗯？」孟方表面一脸疑问，心里挺怕陈驿民突然改变主意。
「你有车吗？」
「…没耶。」
该不会下一句就要说不玩了吧？
陈驿民抬起眼皮，看到孟方一脸戒备。
又怎么了？
「你带个安全帽来吧。」他略一沉思，说：「呜…算了，你住哪？」
孟方整个人都亮了：「从这里骑脚踏车十分钟！」
陈驿民站起身子，光看表情痛苦得跟举重一样。
啊，离开椅子好累。
豆浆盒子被扔进垃圾桶，发出了轻微声响。
「回去把地址传给我吧。掰。」
言罢，颓得跟甚么一样的青年步出了便利商店，随着门铃响起，孟方反射性地喊了一声「谢谢光临」。
哇，大哥骑车带我浪。
想想都觉得刺激。
孟方边骑车边想，出去玩要带甚么装备。防晒？面纸？雨伞要吗？会去海边喂鱼吗？要不要带面包屑？鸽子也可以吃耶。
等到差点闯了红灯，孟方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非常开心的状态。
大概是太久没有交到新朋友了吧。
回到学生公寓之后，孟方粗略收了一下包袱，揣着手机和钥匙，出门去等回家的公交车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