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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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孩继续前进后，几人围了上去——那张脸和女孩一模一样！除去头饰简直一模一样！这简直就是一个人！
“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吧，即使是双胞胎也会有区别的。”林夕想起了之前解剖的两具双胞胎的尸体，“而且，这看起来就像是同一天的同一个人。”
尤琯默不作声的听着，抬起头来快速浏览了一下这棵树，和山林里那些不知名的树比起来，这棵树树干稍粗，除此之外就看不出什么特别了。尤琯用打开折叠刀在树干上刻下一笔，就要离开，像是忆起什么东西，又低头看向女孩。
“善人，那女子都走远了，再不跟上就来不及了！”张蕤可不敢一个人跟着那女尸一般的存在走。
见张蕤面露怯色，而那狐狸却在一旁懒洋洋的看戏，尤琯是真的不懂这只狐狸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君十三，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须建立在我们走出这个梦境。跟着张蕤一起吧，不然她十有八九......”
开始还可可爱爱的狐狸，自从自己知道她是狐妖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像什么——啊！张蕤突然想起来了，像这次那家雇主的猫——一副除老娘以外天下皆俗的高贵模样。
君十三起身，眼里交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跟着女孩去了。
张蕤赶忙掏出自己皱巴巴的符纸，塞到尤琯手中，“善人，你到时候沿着这个图案边缘撕就好了，它会带着你们来找我们的。”交代好之后急急忙忙追着君十三而去。
“狗子，你听得懂我说话吧。”张蕤跟在君十三身后。
君十三沉默的走着，没有理会张蕤。
“而且你为什么不能变成人形态呢，这样我们交流也方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张蕤知道狐狸现在很不开心。
“你人形态很美啊，也不像大家固有印象中的妖媚狐狸精。”
“你也不要担心，我虽然是个道士，但我不是刻板的人，我相信你和其他狐狸精不一样的......”
君十三木然的跟着女孩的步子，放空着自己的思绪，相信，相信......一个让她万劫不复的词。
“你名字也好听，君十三，听上去就很正派......你长得也很正派，和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不要不开心啦，狐狸精也不是都是坏人的。大家也不是都讨厌狐狸精的啦。”
“我就很喜欢你的。”张蕤也不知道狐狸到底是哪里不开心，想来想去这中间唯一的可能就是狐狸精和道士的世仇——虽然狐狸先祖作恶多端，可是也不至于累及一千多年后的小狐狸，小狐狸也不至于为了她那个令其宗族蒙羞的先祖而难过吧。
君十三楞在了原地，回过头瞥了一眼被她的突兀动作吓了一跳的张蕤，眼底还是那般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尤琯俯下身，凑近那女子，正要伸出手，就被林夕一把拉住。
“你干嘛！”林夕不可思议的看着尤琯的举动，“你没有带任何防范措施，也没有任何警戒意识，就直接去摸一具来路不明的尸体？！”
“这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没了尤琯，感觉剩下的几人都不靠谱。
尤琯一愣，“是我疏忽了，见了旧物，就失了分寸。”
“不会又是你爱人的东西吧...”林夕下意识又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戒指，还好没丢。
“不是，偶然见过罢了。”
尤琯用折叠刀将插在女子发间的发饰给挑了出来，是一只步摇，落在地上的时候，缀着的珠玉还稀稀落落的跳了几下，尤琯将其拾起。
林夕凑过来，看着这只白玉步摇，“为什么要把好看的白玉做成鸡的模样......天惹，暴殄天物。”白玉断成了两截，是有后人将其修补再连接在一起的，依稀可以看得大概的模样。
“是凤凰。”尤琯道。
林夕尴尬的附和道，“啊，嗯，原来是凤凰啊...”难道古代的凤凰都长得像鸡一样吗？强压下心里大大的疑惑，林夕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凤凰”。
“这是明惠帝送给自己发妻的生辰贺礼，他自己打磨的。”
好吧，是凤凰，难不成皇帝还能给自己老婆送野鸡不成？毕竟皇帝的专业又不是玉石加工，做成这个样子，也情有可原吧。
“后来朱棣攻陷皇宫，明惠帝逃亡，皇后马氏不堪受辱，崩于火，这只步摇就不知所踪了。”
“你眼神真好，这样都能看出这只步摇的来历。”
“因为，我也觉得这是只鸡。”尤琯轻笑，阴郁的山林仿佛注入了一丝光亮，眼前锋利又坚硬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
林夕觉得，其实也现在，也不算太差。
山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把所有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刚缓了口气，就又被这妖风给无情吹散，只留下被风吹响的号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是个鬼地方，有的只有未知。
尤琯将步摇递给林夕，“帮我收一下吧，我没有口袋浅，怕遇到了什么事，动作稍大了些，就把这步摇给弄丢了。”
接过步摇，林夕不解，“你要这步摇干什么，这种没有记载的故事中的文物，又没个好面相，买不了好价钱的。”
“故人的物什罢了。”
故人？明惠帝？600多年前的故人？还是在那之后经手过这个步摇的故人？尤琯说的话总是模模糊糊、真真假假，林夕摸上紧贴着皮肤的那枚戒指，戒指带着她的体温，与普通的玉石戒指无异——“这是我爱人留给我的。”
林夕想起尤琯对这个戒指的执著，又走神了，食指在戒指上来回摩挲，一遍又一遍——尤琯当时，好像很认真。
尤琯看着林夕的动作，身子微微紧绷，死死的盯着林夕的眸子——直到林夕眼中一点一点聚起了光，直到尤琯的身影在林夕眼中细致起来——那瞳色都没有任何改变。
刚回过神来的林夕还有些发蒙，嘴巴条件反射的微张，面部表情肌也如记忆一般做出了略略吃惊的样子，问题还没出口，尤琯就转过身，俯身查看女子周围的情况了。
林夕默默的看着尤琯的动作，突然又一下子放空了，茫然又空洞——她不想知道了，她也不想继续了，就这样混混僵僵的死了，不也挺好的吗......进入到这个世界后一件接一件的怪事，一个接一个的怪人，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回望，甚至没有逃避的空间——有的只有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该做什么？......
树周围的植株并不低矮，刚才女孩走过的小路也是隐在其中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深山老林常见的情况，并无异样。拨开杂草，树和土壤接触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一根被插/进了土壤的木桩，看不到任何根系的影子。
“我们要不要刨一刨周围的地看看这个树的根啊？”林夕强迫自己从那糟糕状态中剥离出来，硬着头皮乱提问。
“不用，你看女尸头顶处，那里还是树干，女尸底下也看不出这树的根。我们两人是挖不到树根的。”
又在四周看了一阵子，没什么新发现，尤琯将小纸人按着张蕤说的撕好。薄薄的符纸飘了起来，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半虚半实，带着两人去找那一人一狐。
习以为常的，尤琯走在了前面。
山路崎岖，没路就只能走得更“崎岖”。符纸已经虚化了，遇上几棵拦路树，直直就穿树而过，而两人只有从一旁绕过去，好在符纸只会跟在两人一定范围之内，不会跟丢。
尤琯走一截总会停下来瞧一瞧林夕的进度，林夕不知道，她一门心思都在脚下，生怕踩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在这梦境里丢了命。
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林夕不大的视野范围内。
“把手给我。”
林夕抬起头看着尤琯，平日里天天都在“我可以”的人此时竟显出忸怩的姿态来，“谢谢。”林夕把手搭了上去，仿佛一个在水中沉浮挣扎的人猛地抓住的岸上之人。
尤琯轻笑，加重了力道握了握林夕的手，“走吧，我牵着你。”
好像确实，世界没有那么糟糕。
把手给我，我牵着你......
林夕反复着这两句话，喉咙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一开始因为被握住而觉得尴尬变得僵直的右手仿佛活了过来，食指和中指慢慢爬上尤琯的手腕，仿佛一种诉求、一种渴望...
尤琯感受到林夕的异动，转过头来。
“谢，谢谢你。”
林夕仰视着原就比她高现在又站在高处的尤琯，又一次向尤琯道谢，用她那颤动的喉部发出的声音。
谢谢你，带着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