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万年》硬汉宋

58、五十六 地下的秘密

　　楼下陈明发出一声恐惧的低吼，然后是他急促的脚步声。他在从残破而危险的大门口往楼外跑，刚跑出去，三楼的一架钢琴就从地板的大洞直接滑下，摔到大厅，发出解体的巨响，又扬起不少烟尘。
　　距离很远，我能听到他在对门外的特警说：“不好了，里面死人了。好几个！”他已经跑到院门口的大铁门了，只是铁门依然关着没有打开。自动开门系统已经停止工作了，这幢楼也因为短路而停了电。
　　我飞身下楼，E1也从厨房出来，我们在二楼走廊汇合。
　　“要吃点东西吗，有牛排？”她问我。
　　我摇摇头，不想吃，早上吃撑了，体内储存的能量还有大半。
　　我走到大厅窗口附近弯曲的柱子后面，观察着门口的情况。陈明推了推铁门，发现推不动后，开始爬上栅栏制成的大铁门，打算翻过去。门外的那些特警让他小心一些，围观的路人已经减少了很多。
　　此时门外开过来一辆又大又方的白色商务车，车身印着“锡吉山饮用山泉水送水专用车”的字样。商务车开到门口后想要进来，被特警拦住了。
　　车子停了停，突然油门踩出很大的发动机转动声，然后就往关着的铁门上撞过来。特警本来想拦的，结果发现驾驶员双手捂着眼睛根本不看前面有没有人，吓了一跳，赶紧让开。
　　铁门被硬撞开，陈明还攀爬在铁门上，紧紧抓着栅栏，差点被震下来，总算他死死抓住了铁杆。
　　白色车头受损，还能开，进门后直直往我们这加速冲来。快到破损的外墙时一个90度左转，来了一个甩尾漂移。巨大的惯性使车子没法稳住体型，最后轰然侧翻，四个轮子和底盘朝着大门的方向挡住了门口众人的视线。
　　车子的车顶此时整个竖在我的面前，驾驶室位置轰然被砸破，从车里跃出一个人来。
　　这人在空中团体转了一圈半，轻盈地落在我面前的柱子边。白色短裤，NIKE球鞋，宽松的黄色印花套头衫，墨镜太阳帽，马尾辫随着她的落地在脑后一阵猛摆。
　　我们对视半秒之后，她打开了磁场，我的磁电波立刻探测到了她身体里正在运转的淡黄色原子熔炉，身份确认为E组17号。
　　她站直了身子，摘下墨镜。果然是那个酷酷的E17。
　　“姐姐们没事就好，我把老大带回来了。”
　　她说着，转身拉住被她砸破的车顶掀开的铁皮缺口，往车身方向左边扯。整个车顶被她两下撕开，里面是一大块冰，冒着白色水雾，一个男性赤裸的身体就在冰层当中隐约可见。
　　这块冰隔断了红外热敏探测，并且自带一种微弱而巧妙的磁性，我无法探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点熔炉的存在都感觉不到。
　　E1一闪而至，来到冰块边，手扶上冰块表面，仔细地感受着里面人的状况。
　　E17退开两步，打量着已经被毁的房屋，发现三具尸体时眉头一皱，然后摇头叹息。
　　“杨夫人呢？”她问我。
　　“啊，”我正在看着E1打算怎么做，听到E17问，回道：“危急关头突然出现了空间通道，把她带走了。”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门被撞开后，陈明就爬下来跑出去了。那群特警以大门为界一个人都没有踏入一步，显然接收过特殊的命令。
　　“老大怎么到你那里去的？”E1看着冰问。
　　“就这么赤条条掉下来的。”
　　“这结晶层是他做的吧？”
　　“对，用的我那儿的水。”
　　“那我们还是等他自己出来。”E1退后几步。
　　等了有半分钟，我看到冰层中的人影开始动了，里面的水已经融化，而外层还是坚冰。我正犹豫要不要一拳帮他砸开，外层冰突然破开一小块，然后又是另一侧的一小块，热水从破开处喷涌而出，巨冰转眼解体。
　　老大的身体横向悬空着，然后在空中直立起来，他身上的水珠“咝咝”作响，和地上的热水一起冒出阵阵白烟。
　　水干烟尽，他也落了地，地上的水已经顺着破裂的大厅地面流去了负一层。他已经不再是施坚的脸了，回到了我和他刚刚完成增幅时的样子。
　　“老大！”E1有些激动地迎上去，她手上金光闪动，多出来一块白毛巾递上去。
　　“你是说，空间通道把杨丹带走了？”他接过毛巾却先问我。他身上虽然干了，头发还是湿的，边擦头发边等着我回复。
　　“是的，一个正圆形的通道，出现的时候无声无息。”我说。
　　他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随后露出苦笑：“唉，连累你们了。报歉没有先关心你们，因为……”
　　“没事，我们怎么都死不了。”E1打断他：“我们懂，不需要解释。”
　　“谢谢你。”他拥抱离得最近的E1。
　　E1在他腰间一摸，金光又闪动起来，原本赤裸的老大被套上一条黑色沙滩裤。他的全身都瘦了一圈，大约从美国队长变成了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的身材。看来在和HH的战斗中也受伤不小。
　　“老大，我之前都不知道增幅有时间限制的事。”我忍不住说。
　　“战斗组以前对这些一直都不太关心，以后也不用记得。”他放开E1，向大厅深处走去。
　　我们跟在他身后，走到电梯那里。
　　三台电梯的不锈钢门有些变形，大致还完整，原本闪亮如镜面，现在上面沾了一层灰尘。
　　他掰开一道电梯门，原本可以向两边滑动的地方已经结构性损坏，拉开一点就卡住了。老大只得往里一推，钢门从电梯井掉了下去，地下发出两声巨响。
　　他腾空而起，飞入电梯井，我们三个也跟着下去。井里飞没多深就到了底，钢门掉在电梯轿厢顶上。
　　老大一脚踢开这里的钢门，外面是停车场。那些豪车大多安然无恙。随后他把刚才掉下来的钢门也扔出去，一拳砸开电梯轿厢，我们一起从砸开的洞下去。
　　算算深度，这里才到负三层。老大继续看着脚下，E1不等他吩咐，俯身双手贴到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双手金光闪动，然后把电梯轿厢底也掀开，下面却不见了电梯井，只有一片金属色泽的地板。就是这层东西隔断了我的感应系统，电磁波也穿不透，热敏感应也感觉不到。
　　“这是什么？”我问，心想下面的四五六层呢？
　　老大带头踩上这个地板，没想到它像水银一像软，直接就沉下去了。E1和17跟着，我惊奇地也踩上去。一点触感都没有，我们就穿透了这一层奇怪的东西。
　　第五层和第六层之前都让我有一种科幻飞船内部的感觉，第四层还是第一次来。它很空旷，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没有任何的光线，如果人类下来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我可以用电波定位，这里的形状瞬间就在我的脑海里构画完成。很震惊，这里非常像觉醒程序时，我看到过的上古文明几次在一起开会的地方。
　　下到第五层了，这是我第三次来，以前开会一次，不久前开荷鲁斯之眼传送过来时一次。现在这里三部电梯的门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块圆形空地，四周是全黑的墙面。前方一个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尽头就是那个全息投影的地球仪，同时也是建立在地球磁场脉络上的定位磁点。
　　老大向走道飞去，速度很快。
　　我们跟上。
　　同时我的感应系统得到反馈，前面有两个人。
　　转眼来到地球仪边，除了通道，这里是一个圆环形墙，墙上有五扇门。之前讲过，其中一扇是扇形会议室。
　　现在会议室的门关着，另一扇门开着，门口靠着门框有个大胸美女笑着迎接我们的到来，正是E3。
　　这里E3我是纯粹靠相貌的记忆认出来的，她体内探查不到原子熔炉的影子。
　　“挺聪明的嘛，知道来这里找老婆。”E3笑着对老大说。她的声音不是E3的，而是之前打电话时听到的E3体内的另一个人。现在我才突然发现，这个声音几乎和觉醒程序时的AI一模一样。
　　“过奖过奖。”老大有些不正经地笑起来。
　　“傀儡皇帝没这么好当吧？”她取笑着。
　　“我先看看杨丹。”老大举步要进，E3让开门口。
　　我们跟着进去，我疑惑地看她，她也调皮地对我笑笑。
　　“你是AI吗？”走过她身边时我问。
　　她脸一板，怼我一句：“你是杀人机器吗？”
　　我哑口无言，看来她不喜欢别人叫她AI。
　　这个房间布置得像个钟点房，暗红色的灯，大双人床，墙上是明星海报，边上隔着个玻璃卫生间，带浴缸和花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杨夫人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呼吸均匀。
　　“把她带走，别占着我偷情用的炮楼。”E3对老大说。
　　“你别开玩笑了，帮我把她安顿一下吧。”老大看着床上的杨夫人对E3说。
　　“真是的。机器人也是有尊严的。”E3似乎大为不满，突然托着自己的大胸似乎在调整里面的胸罩位置说：“更何况，我现在可是正常人类，有很多需求。”
　　“你这样可不好，要尊重E3自己的愿望，她还是个孩子……”老大说。
　　“你知道是孩子还对我倾泻□□？你哪次不把我弄得……”
　　“嘘嘘~”老大赶紧示意她闭嘴。
　　“我要把你老婆弄醒，让她知道老公没死。”E3指着老大鼻尖说。
　　她话音刚落，床上的杨夫人脑电波真的开始活动起来。
　　眼看着杨夫人就要睁眼，我感觉身边的空间里曲率引擎一动，老大已经闪出门外。
　　我们三个赶紧也跟着闪出去，总算以我们的反应速度不至于被杨夫人看见。
　　我们在走廊上听见夫人悠悠醒转，然后就问：“E3？这是哪里？”
　　“什么E3？我不是E3。”
　　“啊？你不是E3？”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好吧，你的声音确实不像她。E3是我们家保姆的代号。那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救了你一命的风尘女子。”E3得意洋洋地声音。
　　我和E1、E17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有些无语。
　　“我们走吧，剩下的事只能交给她了。”老大传音给我们。
　　他光着脚在地上往回走，我们也只能不发出声音慢慢跟着。
　　金光一闪，他手上多出一根烟来，接着一根手指上冒出火苗……
　　还没点好，走道里突然红光一闪，一道不知何处射来的激光束打断了他嘴上的烟。
　　我大吃一惊，体内熔炉本能地运转起来。
　　原本漆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排红光刺眼的大字：宇宙飞船内严禁吸烟！
　　老大轻轻呸了一声，起飞而去。
　　我们跟上。我心里一动，这真是宇宙飞船内部？
　　原路返回，我们跟着老大从电梯井上去，到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出来。停电之后，这里墙上的应急灯自动亮了，所以这儿还有光线。
　　这里的汽车应该完好，只是我感应到往上开的坡道那儿有少量开裂，问题不大，只是门口那么多人堵着。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E1问。
　　“那当然是把胶囊盒抢回来了，不然呢？难道去建一个合葬墓，我们到时候一起躺进去？”
　　这个笑话有点冷。
　　突然他看向我，走到我身边掀了掀我的裙子，诧异地说：“你把腿涂黑就算穿了裤子啦？”
　　“这样方便行动。”我说。
　　“那有些地方是不会黑的啊，只会红。”
　　我无语了一下，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
　　“是啊，老大，我们怎么打赢她们？”E1问。
　　“哼，HH发现你们都是1号后，有没有问H1的事？”他说。
　　“问了，她问有没有找到H1。”
　　“哦，”他想了想说：“那多亏你们没告诉她，不然她肯定要抓住你们其中之一才会走。”
　　我和E1面面相觑，这次她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好了，赶紧吧，S1，你开一个Horus，去纽约附近。”老大拍了一下手，迫不及待地搓动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