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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家家都难 ...

  •   “啥?你妈也太大度了吧。这要是我妈,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直接就得把我爸掐死。”小如惊道。

      “你理解不了,对吧。我也理解不了,很多年我妈都骗我,说这个妹妹是她和我爸在美国找代孕生的。但随着我妹逐渐长大,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我妹长得和我妈一点儿都不像,她非常漂亮,比米娜还漂亮。”
      浩子翻出一张手机中的照片给小如看,照片中的女孩儿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但已出落的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雪白的小脸儿,有几分米娜的样子。

      “好漂亮。”小如赞道。

      “本人比照片好看。”浩子炫耀地说。
      听得出来,浩子很爱自己的妹妹。

      小如问道:“你妈和你爸不离婚,是因为公司股权不能分割吗?”
      这种事在投资圈太常见了,很多独角兽企业,就是因为夫妻离婚时股权纠纷,导致公司一夜之间破产。像亚马逊总裁贝索斯那位通情达理的老婆,实属罕见。所以无论夫妻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上市公司大股东的婚姻还是要保持稳定的。

      “大概是吧。后来还是离了,因为我妈咽不下这口气。当年我爸和我妈是白手起家创的业,我妈为集团付出的并不比我爸少,他们刚开始做生意的原始资本,还是我妈从亲戚那儿借的。离婚的时候,我爸自知理亏,除了集团的控制权不出让,其余现金、房产都归到了我妈名下,子公司的股份也尽可能多的给了我妈。”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小如心道。
      “然后呢?你爸就和米娜结婚了?”小如问。

      “隐婚,到现在可能也没领证。米娜的经纪公司不建议她公开结婚的消息,嫁大款的女明星,和她多年建立的人设不符,可能会影响她的事业发展。”

      浩子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小如也跟着走下了车,两人靠着车站着,浩子抬起头,往向夜空。月亮出来了,天上的星星不多,夜幕中隐隐闪着几束微光。

      “你讨厌她?”小如想起了白天浩子对米娜的态度。

      “我不讨厌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妹妹。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妹妹才知道她妈妈另有其人,她现在跟着米娜和我爸一起生活。三年了,她没见过我妈。她不能接受这件事,她不愿意和米娜说话,也不愿意和我爸说话,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和我说话。她之前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在学校也有很多朋友。但现在,我听爸爸说她不愿意去上学了。而我妈,在离婚之后,一直很想妹妹,却不愿意去见她。我猜她也很想我爸,但她从不去找他。我家里有个保险柜,保险柜的钥匙一直挂在我妈脖子上。我很好奇,这保险柜里放的是什么。有一回趁我妈睡熟了,我把钥匙拿走了,打开了保险柜。你猜里面是什么?”

      小如想不出来,亿万富翁的家里藏什么宝贝似乎都不稀奇。她摇摇头,问道:“是什么?”

      “是相册,很多相册,里面有我、妹妹、我爸还有我妈的照片。每张照片背后我妈都写了备注,拍摄时间,拍摄地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张我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穿着很廉价的西服,留着九十年代的大背头,很土,但她在照片后面写:曾经的他是那么阳光,那么帅气的少年,我不后悔爱过他。真奇怪,她明明是爱我爸的,她却选择了离婚,以为这样能惩罚他,可是惩罚的却是她自己。这就是我的家庭,每个人都成了受害者。”

      小如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浩子的肩膀,轻声道:“有兴趣听听我家里的事儿吗?”

      浩子点点头,看着小如。

      “我爸妈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分到了一家出版社工作,男才女貌,日久生情,婚前婚后都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可在我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忽然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连着做了两个噩梦,就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喝,意外听到了我父母的谈话。我爸提了“离婚”这两个字,我妈哭得很厉害。我很害怕,我希望这是做梦,我不敢继续听,跑回房间,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以为一觉醒来,这一切就过去了。可是噩梦才刚刚开始,后面的事我父母极力在瞒着我,可是成年人并不都是演员,很多事根本瞒不住。我养成了偷听他们谈话的习惯,很快我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爸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他和一个女同事好上了,他觉得自己找到真爱了。我妈不同意离婚,理由是孩子太小,伤害太大。她在单位大闹了一场,我爸身败名裂,仕途从此灰暗。那个女同事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辞了职,去了别的城市。我妈因为这件事,也成了单位里的笑话。我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爸妈的同事看见我都是一张同情脸,好像我有多可怜一样。可你知道有趣的是什么,即使闹成这样,他们在我面前还要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虽然交流很少,但依然同吃同睡。他们没有离婚,到现在还生活在一起。”

      浩子愣了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如笑了笑,看着浩子,继续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跟你比惨。我们的父亲都爱上了别的女人,一个离了婚,一个没离婚,我没办法判断哪种做法是正确的。我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回家了,因为家里总是弥漫着一种□□的气氛,我担心有一天他们会爆发出来,算一算旧账。”

      “为什么我们的父母都这么不成熟?”浩子苦笑道。

      “我们也一样吧。”小如笑道,“我现在已经想开了,也愿意回家。我爸不就是出了个轨嘛,多大点儿事儿啊。谁的家庭都不是童话故事吧,各有各的难处,接受就好了。你作为哥哥,应该有点儿担当啊,至少要把你妹妹的思想工作做通吧。家里有问题固然对我们是有影响,但不要把这些影响扩大了。我记得有位名人她爸说得好,他说,如果你愿意,你以后所有的失败都可以用父母离异做借口。但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就只是人生路上的小插曲。父母是成年人,他们有选择的权利,我们要做的,是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嗯。”浩子使劲点了点头。

      “走吧,再不走水果店就关门了。”
      小如利用转身的功夫,擦了擦快要掉落的眼泪。父母的事她是第一次和别人分享,多少年来,她配合着父母一起演戏。上班后她才想明白,爱情和婚姻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父母那一代人,在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可能还来不及思考爱情到底是什么,他们更多的是在考虑两个人的条件是否合适,是否能并肩作战,一起应对未来的生活。而当真正的爱情来临的时候,他们搭伙过日子的合作模式就变得不堪一击。

      “她是我的真爱。你没有遇到过,所以现在你还理解不了。但你相信我,你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人,一个让你脸红心跳,让你无时无刻都会想起的人。为了他,你愿意牺牲一切,付出一切,即使自己什么也没有,也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到那时,你就会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是多么愚蠢,守着一个不爱你,你也不爱的人,一起生活。”
      小如记得爸爸说这段话时的样子,他眼睛里闪着光,身上好像散发着某种力量,他说出的话好像有魔力,不由得人不信。但妈妈不信,小如记得妈妈冷笑着的嘴角,轻蔑的眼神,和她身上散发出的另一种力量。

      如果能穿越到那个时候,小如可能会和爸爸一起做通妈妈的工作,该放手就放手吧,人生还很长呢。后面的那些年,他们过得都不好。上车前,小如使劲吸了两大口气,清冷的空气让她平静了下来。过去了,都过去了。

      小如和浩子上了车。说完家里的事,浩子轻松了不少,随便找出一段相声音频,连上车里的蓝牙放了出来。两人边听边笑,一会儿便到了水果店,买了六个西瓜,又挑几斤葡萄、香瓜,重新回到车上。

      小如忽想起刚才的话题,有意问道:“你一个月的零花钱有多少?”

      “不多,二十多万吧。”浩子叹了口气。

      “这还不多啊?”小如回了一个白眼,二十多万是很多人的年薪好不好,才是你一个月的零用钱。

      “没事的时候还好,有点事就不够了。”浩子无奈地回道,“比如这个月吧,投资拍网大就用了三十多万,我就没钱了,现在全靠刷信用卡,花呗活着,等下个月发钱才能缓过来。”

      “一个月二十万你都干嘛了?”小如看着浩子这身行套,不过就是运动鞋,冲锋衣,加个破书包,这能值多少钱啊。吃东西这货也不挑,干嘛能花这么多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家家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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