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向南》苑喜福

1、姜河

　　9月3日，是开始工作的第三天了。
　　如同以往，6点多起床，洗衣服拖地随便做一些家务，刷牙洗脸然后喝一杯水，一定要喝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就是必需刷好牙喝一点水，哪怕只是一口，我把它称为生活赐予我的倔强。7点30分左右换好衣服，啃弟弟买回来的早餐，吃罢随便做点什么，骑着我的小车儿去三分钟车程以外的小店看店儿。说是如同以往，其实也不过第三天，才三天，却仿佛已经一辈子那么长了。一看忘的到头儿的人生真可怕。
　　不想记东西的时候盯着电脑发呆，莫名奇妙的想到人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想你的名字竟然需要思索，需要反复推敲。我从没想过，我会这般，忘了你。

　　我叫陈楚。
　　你叫姜河。你叫姜河啊。

　　“以后我们生了孩子，无论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叫楚河，连姓都不挂好不好陈楚，姜河，楚河，一听就是一家人，而且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然后呢，再生一个叫汉界”
　　“汉界!你以为真让你下象棋呢!不不不，楚河还是好听的，汉界也太……难听了点。emm叫……姜陈，再生一个就叫姜陈吧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的都好。”姜河笑着用手刮我的鼻尖，“怎么会有这么呆的瓜，可爱的让人想立刻偷回家。”

　　我没有告诉过姜河，他笑起来比装冷酷的时候丑多了。但是，我好喜欢他笑啊，像阳光照进久不见日的寂潭，微风一荡，鱼儿就都变得欢脱起来了，即使现在想来，内心也依旧会开出一朵花儿。
　　可我这一瞬间真的想不起来，我联想楚河汉界，我默念我叫陈楚，他呢，他叫什么河，叫什么河来着

　　打开vx，在闺蜜群里发了一嘴“我的天呐”。你看多奇怪，这句话刚发出去，是姜河啊，无论翻我哪本书都可能会翻到的，并没有写在扉页上的名字——“姜河”，曾经的陈楚的姜河。
　　戴翎熙工作也是闲的很，秒问“怎么了你。”
　　“我竟然不记得姜河的名字!”
　　“很正常，好多同学的名字我也都忘了。”
　　“那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是姜河啊!”
　　“那个大高个，和xxx打架的那个balabala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我以为她会说起来“鸡哥”，原来只是随便的一个男同学。姜河怎么会和别人一样呢，我动过恻隐之心的男孩子永远与众不同。就比如翎熙说的男孩我一下就叫出了名字，姜河我却忘了。
　　“唉，终究只是过客。”

　　从高一那年暑假即将结束开始，到大三那年的十一国庆节结束，和平分手。
　　姜河和陈楚。
　　四年两个月。
　　1528天。

　　和姜河最后一次聊天是去年的八月，在出差归途的火车上，他发了一张图片给我。

　　“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那都是你的人生，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嘲笑你，也正是曾经的一切才塑造了今天的你，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你。
　　——后记”

　　“也许晚上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今天奶奶家收拾旧东西，她正好也在，看到了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写的日记。然后在后边儿写了这段话，拍给我看。”

　　我不知道我看到那张图片时是什么心情，正如我无法猜测姜河口中的“她”翻日记本时是什么心情。是有几分气急夹杂着几分遗憾，又有几分欣慰夹杂着几分怅然

　　人生，出场顺序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也许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我们都不会被写成这样。任凭心中一腔赤诚，汹涌澎湃，就因为我早到了一点，你还没学会表达；就因为我晚来了一步，你就已经给了别人。

　　我知道姜河已经结婚生子的消息。分开之后谁也没有删掉谁的联系方式，没有用的，电话号码，□□号码，早都烂熟于心了，甚至微信号都是我帮他改的，有什么用呢，没用的，有些东西，你永远也忘不掉。

　　最初的一个月也有听着网易云整宿整宿的哭过，也有喝到烂醉打电话说一些有的没的过，也都在熬不过的时候说过重新开始的话，后来，也就都算了。本来就是两个成年人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陪伴了整整一个青春的两个人，不习惯变成习惯总需要一个过程，做不到一个人坚强成长就总想求同行人拉自己一把。只是，我们都明白，回不去也没有必要回去，哭过闹过之后就都好了。

　　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再和谁多说一句话，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很偶尔很偶尔的“点赞之交”。

　　姜河所有的消息都是从他的动态里得到的。我知道，关于姜河的往后余生我再也不会比他列表里的甲乙丙丁任何一个人知道的多一丁点。然而，他娶媳生子我就刚刚好都晓得。看到他说她，一万种参杂的情绪里唯独没有讶异。

　　“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爱她，一定要好好爱她啊。”

　　我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为着我曾经陪伴的男孩子娶到这么一位看的透，明事理的妻子感到高兴，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她的深明大义，两个写过故事的人，从故事中学到很多道理，所以也更容易互相体谅和包容。我也由衷的羡慕她，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好做了姜河先生的恰巧。

　　倒不是说多么的痴心不死，一分一毫都没有，姜河之于陈楚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更是一段岁月，那段最纯粹最无所畏惧不计得失的岁月。和杨亦赛吵架的时候说起过他，或者说因为姜河和杨亦赛吵过架，甚至我说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姜河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有些情愫，就是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最没用的四个字就是“感同身受”，不存在也就别奢求，所以也就不必再说，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听多了反倒觉得你矫情。

　　我没有余情未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