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甜甜的恋爱呢》伊人南风

19、十九缕烟

　　两人从侧门出了体育场，只把背影留给了喧嚣的人群。

　　不知不觉就走向了学校后花园的林荫道。
　　两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并肩走着。
　　好像突然从嘈杂的环境中脱离，莫名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半晌，江晚烟开口，“其实，你刚才没有必要这么拼的。”语气带着三分焦急，三分自责，还有四分心疼。

　　脚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泛黄的银杏叶一片片飘落下来。

　　许墨云没有接话，转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朝着石凳的另一侧动作优雅的掸了掸灰尘。然后对上江晚烟的目光，轻轻拍了拍石凳。

　　江晚烟自然明了，跟着走过去，在石凳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周围很安静，微风轻拂过脸颊，只有落叶飒飒的声音落入耳廓。

　　“没什么，个人习惯吧，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尽力把它做到最好。”
　　许墨云盯着鹅卵石小道上铺的薄薄一层的落叶，像是对着江晚烟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江晚烟点点头。目光转向许墨云，盯着他满是灰尘的裤腿开口道：“那你的膝盖，有没有事？”
　　刚才那一扑，虽是半跪在草地上，但疼痛感可想而知，连膝盖处的裤子都磨蹭的起了褶皱。

　　许墨云掸了掸裤腿，想扑去上面的灰尘，不过没成功。转而话中带笑：“不碍事，我身体很好，上学那会儿，运动会100米项目还从来没输过。”

　　江晚烟自然看得出来男人并没有撒谎。刚才最后的冲刺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附和道：“嗯，你很快。”

　　很快？

　　许墨云干咳了两声。煞有其事的用强调的口吻道：“咳，是跑步很快。”

　　常年混迹于各大网站的江晚烟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白皙的脸颊一句话的功夫就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江晚烟抬手撩了撩额前飘起的一缕发丝，指尖一转，又将其挽到耳后。
　　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应和道：“嗯，是跑步快。”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对了，晚烟，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自己身体很好？今天我可没见识到，有时间让我也见识一下？”

　　突然被人用这样有些亲昵的称呼，江晚烟有些不适应。但是想到之前还特意探讨过这个问题，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眼看自己无意中编织的谎言即将被戳破。也就顾不得其它的了。能转移话题就是最好的了。

　　江晚烟用试探性的口吻道：“身体好这种事情，不太好见识吧？”

　　许墨云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这有什么不好见识的，跑步之类的运动都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身体究竟好不好。”
　　心里面其实不住的感叹，上套了吧？哈哈哈！
　　然后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盯着江晚烟，满是疑问道：“你想哪里去了？”

　　江晚烟一时有些无措，这下好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明明是你先开的头，这会儿倒显得是我想太多了，啧啧。
　　不过这几年的语文老师可不是白当的，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江晚烟一个强转折来了：“我就是说这个啊，你说我总不好这会儿去操场上跑上十圈来给你见识一下吧。”
　　这话说的，没一点毛病。

　　许墨云也止不住感叹：漂亮啊，这都被你硬拉回来了。小姑娘还真是有点东西的。当年的辩论赛她要是参加，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看着男人略显吃惊的表情，江晚烟在心里得意起来：那是，我这些年混迹各大网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许墨云也并没有表现的太尴尬，风轻云淡的解释道：“所以我说有机会嘛。”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正午，又是愉快的午饭时间了。

　　江晚烟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准备开口说去吃饭。
　　尚未开口，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周围本就安静，但凡有个什么声响自然全部落入许墨云耳中。

　　可许墨云偏偏一副黑人问号脸，装模作样的开口道：“什么声音？”
　　其实心里正在偷笑，看着略微窘迫的小姑娘，他反而有那么一丝丝开心的味道。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越发奇妙。

　　江晚烟一度陷入尴尬之中。怎么也没有料到身旁安静坐着的男人会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比赛带来的愧疚与自责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调侃我？看来方才膝盖摔得还是不够疼啊，还有心情挤兑我？

　　江晚烟不置可否，一句话就想撇清自己的关系。“好像是有人的肚子叫，不过可不是我的。”

　　此话一出，倒叫许墨云哭笑不得。
　　不是你的？这一共就咱们两个人，难不成是十米开外的阿姨？
　　但又不好直接戳穿。

　　许墨云风轻云淡，既然江晚烟爱演，那就陪她演一会儿呗，也不差这点时间。顺水推舟道：“哦。你看我，自己肚子叫竟然都没感觉到，看来这饿的久了，不止肚子会叫，脑子可能也会变傻啊！”
　　虽然表面上看许墨云是认了下来，可这不着痕迹的反讽才是棋高一着。

　　江晚烟自知不论讲道理还是开玩笑都不是男人的对手。只好作罢。
　　自顾自话道：“我要去吃饭了。”
　　连你去不去？这样的客套话都没一句。

　　许墨云还是想逗一逗这个小姑娘。
　　“忘了今天比赛怎么赢的了？”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江晚烟带着三分怨气：“食堂，我请你。爱去不去。”
　　我最爱吃食堂的饭菜了，里面的番茄炒蛋特好吃。
　　江晚烟本来已经起身在前面走着，听到‘特好吃’这三个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许墨云，带着质问的语气。“特好吃？”
　　“一般好吃，一般好吃，绝对没你做的好吃。”许墨云瞄了眼面前女孩的神色。连忙改口。
　　话一出口，就觉出几分不对。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屈服在了淫|威之下。
　　听到满意的回答，江晚烟这才心满意足的迈起了步子。

　　路上，江晚烟余光瞥到男人走路一瘸一拐，想是这会儿缓过来劲，蹭破的伤口疼了起来。便故意放慢了步子。
　　正是饭点，食堂里人头躜动。
　　江晚烟指着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开口道：“诺。你先去那里坐着，占个位。我打好饭过去找你。”
　　许墨云面露笑意，玩味道：“还是我去吧。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江晚烟看了看男人的膝盖。“少贫嘴了，看你现在是个伤员，不然你以为你跑得掉？”

　　许墨云不再说什么，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姿肯定全落在了江晚烟眼里。只好用沉默表示答应。
　　实话实说，从花园往食堂走的短短一路，自己膝盖止不住的疼，不出意外，应该是蹭破了皮。

　　他老老实实的在座位上做好，目光却跟着江晚烟的步子飘了过去。
　　排队的人很多，江晚烟站在队伍的末端，有些无聊。下一秒就不由自主的摸出了手机把玩。

　　江晚烟站在人群中，周围是一群又高又壮的体育生，她瘦瘦小小的一只，并不显眼。
　　眼看着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许墨云眼中都多了几分焦急。

　　江晚烟指尖对着窗口左点一下，右点一下选好了菜。然后拿出饭卡刷了钱。端着两份饭朝着许墨云走了过来。

　　许墨云慌忙错开了眼神。目光盯着空荡荡的桌面。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种奇妙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以至于江晚烟走过来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目光里多了一盘饭菜他才晃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该不会在思考数学题吧？”
　　许墨云：“......”
　　愣了愣，许墨云声音沉稳道：“没错，有道题一直没想通怎么跟学生讲才能让他们更好理解。”

　　江晚烟强忍住笑意，附和道：“许老师可真是尽职尽责的好园丁。行了，许大园丁，特好吃的番茄炒蛋给你打回来了。吃完再想？”

　　许墨云顺坡下驴，道了声好，就准备吃饭了。

　　江晚烟拉开椅子坐下，冲着对面的许墨云，像是小朋友过家家道：“好了，请你吃过饭了，这下咱们可就两清了。”

　　两清？怕是没这么容易。
　　许墨云看了眼膝盖，叫苦道：“我的腿越来越疼了怎么办？”
　　江晚烟没接话。

　　匆匆吃完饭，把餐具送到回收处，江晚烟对着身后的许墨云道：“走吧，我陪你去医务室吧，擦点药。”
　　许墨云点了点头。跟在一旁，尽力不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太过浮夸。

　　正值午休时间，医务室只有值班的实习生在。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实习生让许墨云坐到了里间的观察床位上。许墨云自然照做。

　　半分钟后，值班的实习生就端着盛放药水的托盘走了进来。
　　实习生是个女孩子，看年纪还没有许墨云和江晚烟年长。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用皮筋捆在脑后。五官清秀，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倒叫人怀疑起她的医术来。
　　不过这种莫名的怀疑在女孩子开口后就被打消了，不仅如此，面前的两个人直接傻眼了。
　　“把裤子脱了。”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实习女生略显豪放的嗓音。
　　空气瞬间就凝固起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尴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