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32、复仇文（十二）

　　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先到温白凛的病房外面看了一会，他不敢进去，怕在她面前哭出来。
　　陈培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进去看看吧。我听我爸妈说，姑父想带我姐去国外治疗休养。”
　　听见他的话，王倦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往温白凛那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本来是漫无目的地瞎走，他也不知道去哪。遇见温玺正在楼底下抽烟，周家夫妇也在。听见他们在说温白凛的事，他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默默听了起来。
　　周院长正翻着手里的各项检验单子，“白凛她除了小时候受伤那次，身体一直调养得很好。现在的情况，一朝打到解放前，其实最好是尽快做一下造血干细胞移植，脐带血或者骨髓配型都可以。”
　　“理论上，存在血缘关系的亲人中间找到合适的供者概率会大一些，但白凛没有亲兄弟姐妹，你也不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温玺蹲在垃圾桶边，抱着头:“这我一时到哪去找。”
　　脐血库骨髓库都要等，哪能说有就有。
　　周辞也点了根烟:“之前白凛生病时就说了，实在不行，你给白凛再生个弟弟妹妹，就算同父异母，配型相合的概率也比大海捞针好的多，真配上了，脐血存着也就是花点钱的事，还能多个弟弟妹妹陪着她，也能让她不那么孤零零的。”
　　“让你收收心定定心，不要只顾着自己天天上娱乐头条上花边新闻，陈何都走了那么久，你就是再娶个妻子白凛那孩子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比你现在这样还要让她更高兴一点。你说你当时要是听了我的，现在还至于这么为难吗？”
　　温玺眼里都是血丝:“是我放不下。”
　　周辞闭着眼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说你无心好，还是有心好。咱们仨从小一块长大，你们两个能结婚，我是又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
　　温玺抹了把脸:“我这辈子注定子女缘薄，我也只要白凛一个闺女。我的一切都是白凛的，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
　　周辞摇摇头:“你其实从来不是为的孩子好，你是把你那点吝啬的深情都给了陈何，你还沾沾自喜，你捧到天上也要看有没有人要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事也是我们周家对不起白凛，收拾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算不得什么，就是几家都加起来，也算不得事，姓郑的要与我作对，让这事查不下去，白凛受了难，只能委屈了。郑家那小子上次带的女伴，是不进的前女友，因为不进，这事可能也有她一份。”
　　王倦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病房，王优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他，再回来发现他已经在病房里了，整个人丢魂落魄的。
　　她抱住王倦，哭了，“哥，你别吓我。”
　　王倦拍拍她的背:“没事。”
　　他笑了一下，“你去把培然叫过来。”
　　温白凛是在三天后醒的，所有人都守在她身边，就她最想看见的那个人不在。一个月后，温玺告诉她，有适合她的骨髓可以做造血干细胞移植，马上就排手术。一直到手术结束，她出国休养，王倦都没再出现。可她一直在等，一等就是六年。
　　周不进伤退转了文职，回来后就在政府里工作。周家两老终于放下那颗整天替他吊着的心，尤其周母，又开始筹划着帮他找对象了。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儿子啊，还以为你是二十四五的年轻帅小伙呢，你说你都三十了，除了一身臭毛病你瞅你有啥。整天除了上班就是玩什么射击，你妈不给你安排，姑娘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实在被他妈烦的没有办法，正好温白凛也回来了，就约了一群人一起热闹一下，他妈让他相亲的姑娘也在里面。
　　周不进先到的茶楼，喝了会儿茶，又陆续来了几个人，陈培然才开车接了温白凛过来。
　　温白凛进了包厢，笑着叫了一声:“进哥。”
　　周不进高兴地抱了抱她:“恢复得挺好嘛，看起来很健康。”
　　温白凛点头:“还不错。多亏你帮我找到了合适的配型。”
　　周不进摊摊手，他可不敢居功，但又不好说什么。
　　几个人坐在一起打麻将，陈培然接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熟人。温白凛看过去，那人也看过来，然后那人叫了她一声温学姐。
　　温白凛笑了一下:“坐吧。会打麻将吗？”
　　王优点头。
　　“培然你下去，让王优来。赢了算她的，输了算你的。”
　　六年的时间会有多大的改变，能让陈培然从一个每天吃喝玩乐的富二代被强行拉扯着进了名校还顺利毕了业，也能让王优四年内读完七八年的法医学课程并且以优秀的成绩考进公安做了法医。
　　两个人一路走来，虽然偶尔也会有小打小闹，但更多的还是相互宠爱的甜蜜。因为温白凛的干涉，两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王优一边出牌，一边打量着对面六年不见的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有气质，叫人觉得看不透。虽然外表看起来依旧弱弱的，但比以前白得没有血色的病态模样健康多了。
　　王优其实以前就不太与她亲近，可能心思重的人之间都会有感应吧，所以会下意识忌惮和排斥。现在中间更是隔了六年的时间，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只一个陈培然罢了。
　　王优有点恍惚。当时温白凛受伤，陈培然崩溃，差一点因为她，他们就分手了，但也是因为她，他们才能现在还在一起。
　　那个时候陈培然多恨啊，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温白凛就活不了多久，偏偏肇事的人有人作保，连出气的地儿都没有。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这对间接害她成这样的兄妹在她醒来后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陈培然差点过来把他们家掀了。
　　刚出事那会陈培然没生气，知道配型难找他也没怪任何人没有气馁，但直到温白凛做完手术出国，王倦都没露面，陈培然到学校里质问她时，眼里的失望和难过几乎要把她的心揉碎了。她以为他们之间就那样结束了。没想到最后是温白凛开导了这个一根筋的笨脑袋。
　　陈培然回来找她时，她问他为什么，陈培然告诉她，他姐对他说了一句话:“不提王倦，你想想能被你喜欢的王优真的会是这样的人吗？”
　　那傻子哭哭啼啼地抱住她:“我知道你不是。你不告诉我我不问，你肯定有这样做的理由。但你真的伤了我的心。”
　　她当时亲了亲他的眼睛。眼泪咸咸的。
　　“对不起，我不能说呀。”她哥不让她说，她就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打了几圈牌，王优都是赢多输少，且不说她原本就聪明，这几圈下来，明显能看出桌上的人都给她喂牌，有意让她赢。王优有点不好意思，她其实不太习惯接纳这种好意。
　　陈培然压压她的肩膀:“尽管打。当是长辈给的见面礼。”
　　她才耐下性子又打了几圈。
　　正好有人推门进来，“周不进，你挑的这是什么地儿啊，这么难找。”赵兴抱怨了一句。
　　周不进起身，来了个男人间的招呼方式，握住拳碰了碰肩:“好久不见啊。”
　　“是挺久的。你这孙子说好同生共死，结果先伤退了。”赵兴似真似假地埋怨了两句，把身后的姑娘拉了出来:“我妹妹，赵曦，带来跟你认识一下。”
　　周不进对赵曦笑了一下，招待得很周到体贴，这就是他妈死活要让他来见一见的姑娘。说实话，他第一眼还是挺有好感。
　　那是与孙潼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性格很好，待人也温柔，没有一点外露的锋芒，相处起来放松又自在，对从战火里走出来的他，更像是治愈创伤的一剂良药。
　　屋里人互相认识了一番，一边聊天一边打麻将，温白凛喝了口茶，实在闻不得屋里呛人的烟味，就出去转了转。
　　挺有山居意趣的地方，荷塘茂盛，绿柳成荫，适合垂钓野渡。湖边的小茶楼在波光粼粼里又静谧又安闲，也难为周不进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她在遮阳伞下坐下，叫了杯绿杨春，有一口没一口喝着，不多会儿王优坐到了她的对面。
　　温白凛等她开口。
　　王优问她:“温学姐，你……就不想问一问我什么吗？”
　　温白凛看着她笑了一下:“问什么？问你哥哪去了？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王优反问:“难道你就不好奇？”
　　温白凛放下茶杯:“倒也不是。我不问，只是我想听他亲口说。”
　　“要是等不到呢？”
　　“以我对你哥的了解，不会的。”
　　王优惊诧于她的自信，反正她是看不懂，那她也就不瞎操这个心。
　　“培然让我来找你，上面现在应该已经摆好饭了。”两人上楼，有一道目光落在温白凛身上，温白凛往下看去，只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
　　“你先去，让他们不用等我。”
　　说完急忙跑了下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那人，她侧靠在墙壁上，打了整六年都没有拨出去的那串号码，熟悉的铃声就在墙后面响起。
　　温白凛听着电话那头被接通的声音，没急着转身，她笑了一下:“我还缺个模特。”
　　那边的呼吸声很轻，透着一股子小心翼翼，他静静的，没有说话。
　　“我的要求有点多。”她说。
　　“他要愿意将身体交给我掌握。”
　　“他的每一点反应都要合乎我的心意。”
　　“需要他调整状态的时候他要无条件配合。”
　　“他的任何一毫一厘的改变都只能是因为我。”
　　“最重要的是……”
　　温白凛停顿了一下:“他要叫王倦。是个让我六年也没能再拿起画笔的人。是个让我牵肠挂肚了六年的人。”
　　她问:“给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