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12、娱乐圈（十二）

　　霍庭一直都是很含蓄的人。他的含蓄往往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让人觉得可望不可即，温白凛愿意配合他这种含蓄，但更愿意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轻轻打碎它。
　　电影结束两人找了家店吃饭，接着温白凛在商场里又给他挑了几身柔软宽松简单舒适的衣服才打道回府。
　　霍庭也都随她折腾。
　　陆遗林配合《洗冤斋记》的综艺宣传回来后，给霍庭打了个电话，霍庭让他去拍的那个品牌代言是一家私人订制香水品牌，在国内口碑很差，其实陆遗林一直都很支持国货，但他家业内风评两极分化实在严重，褒贬不一，他会犹豫也是正常的。
　　霍庭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先去见一见他们品牌的调香师，如果还是实在不愿意，不拍也没啥。不过霍庭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接下来的，他不会拿陆遗林的前程开玩笑。
　　挂了电话，看着平板上的黑白棋子，眼前突然有点模糊，手指点着棋盘时就不小心下错了位置。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霍庭捏捏鼻梁:“可惜了。”
　　温白凛洗漱好进来，看见他略显疲惫的脸色，“是不是累了？”
　　“没事。可能最近电子产品接触太多了，视力有点不行。”
　　温白凛担忧，捧住他的脸，阿兹海默症患者大部分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年龄大了视力下降很正常，实际上阿兹海默症早期也会伴有视力改变的问题。
　　“睁开让我看看。”她说。
　　霍庭听话，沉静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也布满了红血丝。
　　温白凛当即让他躺下，给他来了一套眼保健操。
　　霍庭觉得好些了，拿起平板准备再下一局，被温白凛抽出手去。
　　页面上还显示着挑战失败字样，温白凛有些诧异。自从霍庭开始专挑四段以上下手，几乎全无败绩，因为她每天控制他最多不超过两局棋，他要是想升排位，胜率就很关键，所以每场都下得很仔细。她还以为他是不会输的。
　　霍庭抿着唇，没告诉她是因为看不清下错了。
　　“一周后黑白官方就要锁排位了，我还差一点儿。”他有点不太高兴。
　　温白凛锁了屏，将平板放好，“这个不急，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不许再偷偷下了。”
　　霍庭往后倒，小小地叹了口气。
　　温白凛枕在他肩上，抬头说话时，潮湿的呼吸就打在他明显的锁骨上。
　　“我刚才听见你和陆遗林说香水代言的事，既然把工作全权交给你安排，本来就早定下的，该他完成的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便是要他去拍他也不该有什么说的，做什么自找麻烦，还要他自己再专门去跑一趟？到时候不成，你都不好和品牌方交代。”
　　霍庭闭着眼睛，手里卷着她的头发:“遗林怕你可不怕我，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我要是真就专断独行不容反抗，那我身边哪还留得住人。很多时候我是乐意尊重他们的想法和态度的，毕竟带着抵触的情绪工作做不到极致。”
　　艺人的想法其实挺重要，即便他觉得再好，艺人不愿意，他也不能不考虑，互相尊重是长久合作的基础，真不想拍也就算了。
　　“遗林他其实并不是我最看好的艺人，若论天赋，齐臣比他更胜一筹，但遗林信任我，能听得进去我的意见，同样的我也不能辜负他这样的信任。齐臣会演戏，但他不适合做个演员，他要是愿意转行做导演，肯定能挖掘出自己更大的潜力。”
　　“至于我为什么让遗林去。”他停顿了一下:“一开始是这个品牌自己找到我的。国产化妆品市场一向混乱，好的很好，差的不少，三无更是不稀奇，又杂又乱。但这家不同，虽然也爆出过负面新闻，但那是人祸。”
　　“我认同的，是从老一辈手里传承下来的调香技艺，也是它们首席调香师的人品和能力。他们需要一个契机，需要陆遗林的影响力带来的羊群效应来攒一把火，我有预感，它能起死回生。”
　　“所以我从不担心陆遗林会出现不愿意的情况。”
　　霍庭低头看她时，眼睛里有种笃定而明亮的光，就好像能一下子摄住人的心魄。
　　温白凛常常会想要叹息，为什么这样优秀的人会得不到善终。
　　她抱住他，靠在他胸上，枕在他心上，不带一丝杂念，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地抱住他，然后留住他。
　　要把他留在人世间。
　　陆遗林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两天后回来，再也没提香水代言解约的事。霍庭觉得有点欣慰。
　　“见到人了？”
　　陆遗林点头。
　　他其实不太了解香水，更不了解调香师这个职业。但即便是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见到了那样出色又与众不同的人都没办法不动容。
　　他从出发到找到霍庭给他的那个地址时，天色以经很晚了，本来还在犹豫冒昧登门是不是太没礼貌，却被早就等在门口的佣人迎了进去。
　　这是江南水乡的小巷，藏在小巷里的旧房子打开门时，发出老旧沉闷的历史回音。
　　鼻端似乎充斥着水泽气息。
　　佣人并没有直接把他领到主人面前，只让他自己过去。
　　天色很黑，走廊七弯八拐向迷宫一样。但有一种他无法描述的香调，引着他来到了一处水阁，那门前坐着一个模糊消瘦的身影。
　　他奇怪于主人故弄玄虚作何名堂。
　　院子里没有月光，等他站定，所有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个身影转过头，面容是干净的，眼睛是闭着的，嘴角带着微笑，可脸侧带着一道疤一直划到脖颈延伸到衣下。
　　都没有说话。
　　在这沉默的几秒里，他脑海里有点空白，便看见她轻轻合上了手中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瓶子。那种引人心神的香调戛然而止。
　　“这瓶叫‘寻踪’，是我失明后创的第一款香。”她神色有点复杂，但很快又隐了下去:“我是‘如故’的调香师，谢雯。”
　　谢雯拍拍身旁的廊台，“请坐。”
　　他拎着裤腿落座，“我是陆遗林。‘如故’未来的代言人。”
　　这样神奇的定制香，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什么都没有说，这位年纪轻轻的调香师仅仅是凭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香调，就轻而易举地把他说服了。
　　因为那香，实在让人动容。不管是气味还是它存在的故事。
　　陆遗林只在那呆了一晚，第二天就启程回来了。几天后收到了谢雯给他寄的包裹，是两瓶独一无二的定制香，一瓶他的，一瓶是送给霍庭的。
　　他那款是忆香，是谢雯根据他的复述仿出来的，那是一种曾经存在于他年少记忆里却始终念念不忘的香气，是漫山遍野开遍鲜花的甜味。霍庭那瓶，则是谢雯感谢之作，凭着她寥寥几次接触，直觉对霍庭的第一印象所制。
　　陆遗林给霍庭送过去时，温白凛拿出来在霍庭的手腕上喷了一点，然后用自己的手腕轻轻按压，抬手间，略微激烈的前味透着一股辛辣，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地转向中正平和，它的主调是温柔的，但留在不同的人皮肤上，后味却截然不同。
　　温白凛的是清，那种综合了肌肤和体味的香是清冽的，毫不浑浊，但到了霍庭身上，却只余苦涩，和他的人有异曲同工的微妙相似。
　　温白凛不喜欢。拿着纸巾沾了水给他擦了擦。
　　霍庭柔和了眉眼。
　　“谢雯挺厉害，谢家祖传的制香调香的技艺，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守住必定是吃了大苦，脸面双眼都毁了，还能这么快速地站起来，别说对家没想到，外行也敬佩。意志坚定的人都不是简单人，只是还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决心反击的人的可怕之处。”
　　“‘如故’必定能起来。”
　　温白凛自然相信他的判断，瞧见陆遗林还无辜地站在一旁，便问他:“你这个月是不是除了‘如故’相关的代言拍摄就没什么事了？”
　　陆遗林想了想，除了霍庭给他安排的工作，好像这个月确实没什么事，不过工作量其实也是不小的，代言除了要拍摄海报，前期宣传片、品牌故事、广告片他都要全程参与。不过还好，都是集中在月底。
　　“那正好，‘黑白’擂台赛名单已经出来了，官方刚才贴到了微博上，过两天收拾收拾你跟我们一起，带你去度个假。”
　　她拍拍陆遗林的肩膀:“员工福利。”
　　霍庭扶额，问陆遗林:“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心魔》试镜这件事了？”
　　陆遗林尴尬，这些事小赵会记得的，反正有人会提前提醒，他偶尔就会出现这种暂时性失忆的情况。
　　论起来，《心魔》试镜时间比“如故”的代言拍摄时间还要早些。
　　“剧本我都吃透了。”他对演戏的态度向来是认真的，“到时能不能拿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霍庭见他并不是没上心，也没什么意见了。
　　温白凛也说:“没事，回来试镜也赶得及。你去比赛，陆遗林肯定也想去看看。”
　　牵了霍庭，叫陆遗林跟上:“大中午的，现在先去吃个饭。”
　　身后陆遗林还在问什么擂台赛，温白凛让他自己上微博看。陆遗林打开黑白官博，擂台赛分组名单就挂在主页上，他一眼就瞧见了之前在霍庭平板上看见的账号名。
　　一点都不像霍庭的风格。
　　霍庭这个人有的时候直的很，除非“霍庭”两个字已经被别人注册了，否则不管是什么软件，他都用自己的名字做账号，官方，直白，非常能代表自己，光明磊落从来不披马甲。
　　“‘中庭地白’，中庭地白树栖鸦，还挺有诗意的嘛。”陆遗林笑得不怀好意，促狭得很。
　　霍庭被他看得不自在，温软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温白凛身上。
　　温白凛怎么可能会任由陆遗林挤兑霍庭:“我给他注册的，怎么，看我俩起个名都成双成对的你羡慕啊。羡慕可以自己也找一个，只要你能处理好，霍庭又不会不许。咱家艺人不要求合约期内禁止恋爱。”
　　陆遗林耸耸肩，“我倒是想找，可哪那么容易，再说霍庭把我工作排得满满当当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哟。”陆遗林并不是很想找圈内人一起过日子。
　　霍庭瞥他一眼:“这都调节不过来，说明你能力不够。”
　　陆遗林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