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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巧舌如簧,真会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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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羲香是在一个时辰之后,从周府出来之后才去的李府。周国公府距离李府倒是也不算很远。
路上,冬雪一直有些懵懵的状态。
起初到周府时,冬雪除了觉得夫人好似跟在家中有些不一样之外,倒是还未有瞠目结舌。但是待见到了陆羲香是如何语言嫣然热闹非凡的应对周老太君时,便当真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跟家中那种淡漠的模样完全不同,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有那么片刻,冬雪有种夫人总算回来了似的感觉,可是又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一样。
坐在马车上,冬雪也总是似有似无的看向陆羲香,却不说话。
而陆羲香也不解释。因她觉得没什么现在必须解释的必要。
而一旁坐着的丫头夏至素来是个胆小的,自也不会多话。不过她也看出了些这其中的端倪,不过并不吭声。夏至是陆羲香嫁入侯府后才拨来伺候她的,连名字都是随了陪嫁来的冬雪和秋歌所改的,自来她都是不多话的。她觉得能坐在马车里都是夫人开恩,历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样子。
一路无话,直到到了李府。
陆羲香突又变得如同在周国公府内应对周老太君的模样一般的笑颜笑眯眯样子,去了正厅,见了李府的主母金氏。
“给夫人见礼。”陆羲香笑眯眯的,行了一个常礼。
要说各府女眷之间,夫君品阶大概相等的,姐姐妹妹的,见这么一个常礼也不是不可。可却是客气,大多对方都是要回的。虽说伯爵府总是这般高不高低不低有些尴尬的门第,可是陆羲香作为未来要袭爵的小公子的嫡母,金氏这礼必是要回的。更何况若不论这朝中如何,伯爵府怎么也是优于他们一个无爵位在身的。虽说若论实权,当真是天差地别。一个顶顶紧要,一个可有可无。而之所以给金氏行礼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可说是因为她年长了一些。
而今日李家夫人金氏见了陆羲香如此,却是一丝回礼和客气劲儿都没有。只带了一丝疏离的笑说了一句:“夫人客气了。”
陆羲香看着,脸上却也没有多出什么旁的神色,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样子,“方才先去了周国公家府邸,如今相较下来,李大人家的府邸却也是毫不逊色啊。”
这话是何意思便是很明确的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可是,这事却也只能这么办。不管是于情于理,这先去的都只能是国公府。
金氏却还是端着那股子劲儿,只淡淡回以一笑。不过她当然还是让陆羲香先坐下再说话。
陆羲香笑盈盈的坐下后,又说:“先前一直久病卧榻,夫人亲自登门都是不能起身相迎。当真是失礼了。”
“夫人客气,这病着自是不能起身相迎的,何错之有?”金氏淡淡的看着陆羲香,带了一丝笑,顿了一顿,“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
“如今这身子自是大好了,也不知是不是托了您和周老太君的福呢!”陆羲香一直都是那种笑眯眯的。
陆羲香这样说,但见金氏轻不可闻的嗤笑了一声。声音不大,陆羲香却是听见了。金氏又扭过头看着她,并不说话。
陆羲香神色一直都未有变过,那股子好热闹话多的亲热劲儿也没有少了一丝。不过心中当然是不然的。垂了一下眼眸,她又说:“其实您和周老太君亲自登门的意思,我在病中便懂。不过,这事也实在是不好办。”
“哦?怎么个不好办法呢?我听闻那位薛府的嫡姑娘可是说,这事要听一听你的意思。夫人便尽可多说几句好话不就是了。” 金氏如此说当然是揣着明白故意糊涂。
陆羲香脸上也没有不适的神色:“是,倒是是。不过薛家妹妹我此番还没有见过呢!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么说又是何意思,却也不好说。说不定不是这个意思被别人谣传了也说不定。”有些若有所思的说完,陆羲香又看向金氏,笑眯眯的样子:“我这身子一大好便直奔国公府和您府邸来了,薛家着实还没来得及去呢!夫人便只管等等我,让我去探上一探。这女儿家的心思自来便是难懂的,也不知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金氏没有得到陆羲香去了薛家的消息,但是她想着既然今天陆羲香各去了两府,大概应是有些回话的。陆羲香现在这么说,金氏略微有些惊讶。她竟然没暗中去过薛府?不过金氏却也不全信。话是这么说,可是事情未必是如此。说不定如今已然是有了些眉目的,只是她不说而已。
如是想了一想,金氏开口:“其实我也着实不想跟国公府如此。可是奈何家中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成日里要死要活的,若不是为了这么儿子,我又何苦如此?”
这便是跟方才决然不同的态度了。陆羲香在众人眼中是个人精的存在。金氏又哪里不是人精。如今她也三十有六了,嫡出的儿子有两个,如今闹着非要娶薛家那位嫡女的便是她的小儿子。各种明枪暗箭,曲意逢迎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当家主母。摆架子和从架子上下来都是最自然的姿态。
“夫人说的是。”
“夫人今年贵庚啊?”金氏又问,“觉摸着你入了伯爵府也有几年了,二十有几?”
“二十有五了,说来,这日子真是箭一般的快呢!”陆羲香笑着。
金氏笑,这笑同刚才比起来自然情真意切了几分:“这都城之中世家居多,各种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也是居多。你年纪小可能不知,我与你姨母郑家也是有些姻亲关系的。我的妹妹早年嫁的是你姨母家排行第三的郑家三郎。”
陆羲香只有一个姨母,郑家三郎。她说的是谁,陆羲香当然知道。郑家的老三并非是姨母所出,而是出自一个妾室,在闺中时,也是没少听过姨母抱怨,说是那位妾室如何如何不安分,如何如何狐媚子,当真是没少废她的心神。
如今金氏这样说,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当然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攀扯关系话家常。金氏知道,陆羲香当然也明白。
“竟是这样巧。我自出嫁后,接手中馈,家中事忙,娘家的许多事都是无暇顾及了,说起来也是不孝。”越说越暗淡的语气,此处又扬起来:“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叫夫人一句姐姐了。”
“可不是嘛!”金氏笑。
如此之后,自如平常的客气一般,一番又一番的。待客气完,陆羲香便告辞了。金氏留饭,陆羲香自是不留的。
金氏亲自送陆羲香出了院子,倒是也没有送她出府。金氏一离开,陆羲香脸上那股子世故劲儿便淡了一些。越往外走,那股子劲儿越淡,脸上清冷的神色越甚。
过了这回廊,再往前走些便是快出府了。陆羲香渐变着脸色,脚步轻移。
她不曾看到,她身后有一男子面带些许玩味的看着她。
“戟瑜,你如何在这里?我听下人说,你入府寻我,我急忙寻来,竟是都寻不到你。你这脚程也太快了些。”
云戟瑜听见这话,玩味的目光看向高大甚至有些魁梧的来人,笑:“李兄客气了。”
“你竟是以为我在夸你不成。听闻你入后宅了?戟瑜啊,纵然你我情同手足,你嫂嫂也识得你,你也不能入后宅啊。”
“你是在怪我?是你家小厮带我去你书房等你啊。说是前厅等你显得外道,如今怎么又来怪我?”
“是吗?”李慑哭笑不得。他怎么听说是前厅的书房呢!纵然离得后宅近,也不可如此啊。纵然是只去了后宅接待客人的厅堂。
李慑还在腹诽他这位兄弟的从不循规蹈矩,身边的人又突然说:“方才的那人是谁?”
李慑来时,并没有看见陆羲香,“哪人?”
云戟瑜从陆羲香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深谙世故,巧舌如簧,不过真会装。”
“你在说谁?是外府的吗?哦,对了,今日好似是章家的那位‘陆名嘴’来了,且不管她吧。说起来,齐儿的这事我当真头疼。”
“头疼?你头疼什么?你竟还真怕了那周国公不成?”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闹得满城风雨,难不成便不丢人?”
“李兄是怕丢人的人吗?我怎么竟不知?”说着,云戟瑜便自行往李慑的书房走去。
李慑还在心中腹诽,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想完才跟上前去。他怎么觉得,如今他这位兄弟倒是比他还了解自己院落的结构。还小厮引路,简直可笑。
“你来寻我何事?”李慑一边在后头步子迈大些追云戟瑜,一边问道。
云戟瑜说:“没事,来找你喝酒。”
李慑腹诽,堂堂太傅,却整日怎么只知道喝酒。呃,你喝吗?你素来不都是以茶代酒吗?
“午膳我让苏成来你府邸,烦劳兄长叫下人准备饭食。”
李慑有些愣住。苏成,来这里?你如何不约到你府邸?这一次,李慑还是在腹诽。
云戟瑜从不曾在自己的府邸接待这些朝堂上的朝臣,也极少让旁人去他的府邸。因为他不大喜欢旁人把他家弄乱,也不喜旁人摸他的东西,坐坐他家外厅的椅子他有时心情不好了也不是很开心。用他家小厮给他的建议,爷你何不让他们站着议事。
云戟瑜曾考虑过,后来否了。
这样议事会腿疼,不利于脑子的思考。再有,也不够尊重人。完全不可取。
云戟瑜没说原因,若说了,那小厮司鱼必定又有话说。不够尊重人,爷你做的不尊重人的事可还少?
这一日,陆羲香回府之后,便又卧床了。不曾去薛家。对外的说辞是,久病初愈,如今着了风又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