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背后》WinkyQ

85、第 85 章

　　淡淡的光扑在英扬眯着眼睛有些得意的脸上，让覃漠移不开自己的目光。自从再次遇见英扬起，他就一直是冷静，疏离的，见谁都是带着亲切的笑，却让人感觉靠近不了。但现在的英扬，又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带着该有的少年意气，活力与永不服输的胜负欲。
　　他还是他。
　　覃漠跳下来，对着英扬说道：“其实我不会翻墙，是跟你学的。”
　　“是吗？果然名师出高徒。”英扬笑起来：“走吧，去别的地方转转。”
　　虽然是暑假，仍有不回家的住宿生在学校里学习，尤其是高三的教学楼，到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不少的教室亮着灯。覃漠和英扬在高三教室的走廊里徘徊了一阵，并不打算进去打扰学生学习。操场倒是空无一人，跑道新喷上了蓝色的漆，味道还没有完全消散。
　　“说起来，我己经好久都没有打过篮球了。”英扬望着高高的篮板，感叹道。
　　“自从工作以后？”覃漠问道。
　　英扬摇摇头：“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吧，可能打过几次，也就是自己随便玩玩。”
　　“大学里没有打过吗？”
　　“没有。”英扬低下头：“那个时候很讨厌和别人交往，一个人做什么都没动力，总之就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吧。”
　　覃漠心里也不好受，不知怎么安慰他。
　　“不过还好，我改邪归正了。”英扬说的云淡风轻。
　　“我……”覃漠刚想说什么，天空突然轰的一下子打了个惊雷。
　　“要下雨了？”英扬神色突然有些紧张。
　　“好像是。”覃漠并没有注意到英扬突变的脸色：“回去吧。”
　　可惜雨无情，还没等人拦到车就开始倾泻下来，模糊了视线。三中又属于市郊地带，出租车稀少，两个人只能找了个避雨的车站牌下等车。
　　“这雨也下的太快了。”覃漠皱着眉甩甩淋湿的头，扭头却看见英扬脸色不对：“英扬？”
　　“夏天嘛，这样也不奇怪。”英扬干笑了一下。
　　“你不舒服？”
　　大雨滂沱的噼啪声在英扬耳朵里被无限放大，眼前的黑夜与雨水让他无比恐惧，是一种来自心理上的害怕与折磨。英扬闭上眼睛，喃喃道：“有点，我想回家……”
　　覃漠急了，可是这又一直拦不到车，眼看英扬脸色越来越不好，覃漠突然想起来这边的房子他前一段时间来收拾了一回，已经没人住了：“等我一下。”
　　英扬睁开眼睛，有点紧张：“你去哪儿？”
　　“我去买把伞。”覃漠扭头要走，英扬慌乱地扯住他：“我跟你一起。”哪怕只有一秒钟，他也不愿意一个人站在这里。
　　两个人跑到附近便利店的时候浑身都淋的差不多了，英扬一言不发地跟着覃漠撑着伞走，也不问他要去哪里。
　　当覃漠把英扬捞近门后，才注意到英扬惨白的脸色。
　　“你到底怎么了？”覃漠把雨伞扔到一边。
　　“有热水吗，我想先洗洗。”英扬扯出一个笑。
　　覃漠也没有追问，去房间里给他找了找能换洗的衣服。英扬在浴室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出来时脸色好了很多：“不好意思呆太久了，你也去换衣服洗洗吧，不然淋湿着凉了。”
　　覃漠点点头，又不放心地看了坐在沙发上的英扬一眼，飞速洗了个澡。洗完时英扬还坐在那里发呆。
　　这个房子有一两个月没人住了，窗户一直是关着的，覃漠走过去想把窗户打开换换气，英扬叫住了他：“别打开窗户可以吗？”
　　“你害怕？”覃漠立马停下，转身回到沙发旁坐下。
　　“嗯。”英扬点点头，不打算隐瞒：“有恐惧症。”
　　“对什么？下雨吗？”覃漠问道。
　　“下雨，夜晚。”英扬盯着自己的手：“可能是下雨的夜晚吧。”
　　“你以前没有的。”覃漠盯着他，渴望他的一个答案。
　　“有各种原因吧。”英扬接着说道：“突然就有了。”
　　覃漠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还是英扬缓解了僵持的氛围，开口道：“原来这里已经不租了啊。”
　　“嗯。我不打算租了出去了。”
　　“基本上没怎么变。”英扬环视一周，摸摸身下的沙发：“沙发也还是原来那个。”
　　“嗯。”覃漠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见他不欲多聊，英扬放弃了继续聊下去的想法，只得说到：“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跑好远上班。”
　　刚准备在沙发上躺下，覃漠就拉住他的胳膊，语气不满：“你准备睡这里？跟我回房间里睡。”
　　还没等英扬说什么，覃漠就强硬地把人拉到房间里，床铺他都整过了：“睡这里吧，你要是嫌挤，我出去睡。”
　　“挤倒是不挤……”
　　“很好。”覃漠直接躺下去了。
　　英扬被他逗笑了：“你也太果断了吧。”说着用脚踢踢覃漠的腿：“给我腾个地儿啊倒是。”
　　“你睡里面。”覃漠又往外挪了挪：“我喜欢睡外面。”
　　“好吧。”拿他没法，英扬只能跨过覃漠，躺到另一边，突然想起来：“灯还没关。”
　　覃漠赏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起来关上了灯，又回到床边躺下。
　　黑漆漆的房间里，英扬又往远离窗边的方向缩了缩，慢慢把手挪上来捂住自己的耳朵，尽管覃漠在这里，他还是受不了无人说话时窗外传来的雨声。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覃漠突然轻声叫英扬的名字，叫了好几声不见人应，以为睡着了，这才朝英扬那边凑近，看到英扬弓起来的背影还有捂住耳朵的手，单薄的让人心疼。
　　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英扬的背，等英扬转过身来，覃漠说道：“还是能听见吗？”
　　“有点。”英扬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安慰他道：“还好，不是很严重，过一会就好了。”
　　“对不起。”覃漠突然说道：“是因为我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天我打了你。”覃漠笃定道：“那天，下雨的晚上。”
　　英扬睁大眼睛，没料到覃漠会提到这个，因为的确每次自己都会忍不住想到那天的晚上，覃漠那时痛苦的表情，刻在了他心里，让他不愿意再看到，所以逃避下雨的夜晚。
　　对方的沉默让覃漠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覃漠自责地攥紧拳头：“对不起……”
　　“不是因为你打了我。”英扬开口：“可能有一部分是因为那天，但绝对不是因为你打了我。”
　　覃漠看向他。
　　“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那么痛苦的样子啊。”英扬带着一丝苦笑：“那样让我很难过。”
　　鼻头莫名一酸，覃漠伸手扯过英扬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你当时说那样的话，我当然开心不起来。”
　　英扬被覃漠按住后脑勺，埋在他身前闷闷道：“当时没办法。”
　　“现在好了吗？”覃漠又问他。
　　“什么好了吗？”英扬疑惑地抬头看他。
　　“有没有听到咚咚的声音。”
　　“什么咚……”英扬突然止住了声，把耳朵贴近覃漠胸前，笑道：“现在听到了，挺快，跟敲鼓似的。”
　　“还能听到雨声吗？”
　　“听不到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