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然雾兮万骨枯（壹）》潜谶斋

43、第四十二章

　　“你只用帮我把背上的擦上药就好了，其他我自己会解决。”龙悟庸对正在帮自己的腿上夹板的稽午阳说道。
　　“你伤成这样最好别动来动去省得把伤口又撕大了，来把衣服脱了。”
　　接着二人继续大眼瞪小眼。从拖伤员龙悟庸进室内后，每完成一处伤口的消毒、上药就会出现类似上面的对话。
　　突然，龙悟庸伸手向药瓶抓去，却在碰到药瓶前先扯痛了伤口，于是龇牙咧嘴。
　　“你看吧，”稽午阳扯龙悟庸重新坐好，“就你这样还想自己擦啊？”
　　就在稽午阳打算清理龙悟庸身上那些破布似的衣物时，从门外突然闯入两人，一把将稽午阳推了出门。
　　“怎么回事啊这？”缓过神的稽午阳说着就伸手打算砸门，却被站在身后的凤天音拉住。
　　“别破坏公物了，那两人是悟庸家的下人。”凤天音道。
　　“不是有四年之约吗？”
　　“那是跟他父亲的约定。”
　　“不过那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我得找哨子好好问个去！”稽午阳将药瓶塞到凤天音手里，转头向岗哨走去。
　　屋内，龙悟庸先是被突然发生的事惊懵了，当发现其中一个颇为眼熟后才想起他们是谁来。
　　“你们没事就好。”龙悟庸笑着说。因为发生偷袭事件后有段时间没看到这些人了，于是他有些担心，怕他们已遭不测。现在见其中两人如此精神相比其他人也差不多了，于是心下松了一口气。
　　二人利索地为龙悟庸处理了所有伤口后，齐齐下跪，道：“小的们未能保护好少主，请少主责罚！”
　　【勒个去……吓死人啊这气势是请罪还是问罪啊。】龙悟庸如是想，他不太适应这种情况，支支吾吾了N久也没想到该说什么，而地上二人仍跪得纹丝不动静静等着。
　　“你们先起来好伐……”他总算想到一句。
　　于是那二人唰唰地站起身，却仍然等着什么，静静站着。
　　【哦天！】龙悟庸想要抚额，无奈手臂被纱布裹得僵硬，只好说：“行啦！我又没怪你们，哪儿来回哪儿去，赶紧的。”
　　二人听到这话后，一个从包裹中摸出一个锦盒，一个从内兜掏出几个小香座，利索地点香、插香。等关上所以窗户，屋里弥漫起龙悟庸所熟悉的香气后，那二人才退出去。
　　“又熏我……”被纱布跟夹板缠得僵直的龙悟庸于是干脆躺倒挺直。
　　当夜，龙悟庸问赵惟能为什么只与父亲建立四年之约，而任由母亲派来的跟班保护自己。
　　第一遍问询，只得到“你是真的想死吗？”这样的回答。于是再问，体内另一个人却不再回答。
　　重复了好几遍后，终于——
　　“吵死了！”
　　于是龙悟庸暂时闭嘴。只不过半会儿后又开始聒噪：“你发音清晰了不少嘛，应该多跟我聊聊。”
　　“闭嘴。”
　　经过龙悟庸出于寂寞的一阵聒噪后，终于被自己的手点了哑穴，又不甘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安分睡觉。
　　第二天一早，龙悟庸便被自己拆绷带的动静惊醒。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拜托别大清早折腾。”他说着打了个哈欠，双手却继续拆着。
　　由于特训结束，除了自愿留下照顾伤员的稽午阳，其他人都已经撤走。
　　端着粥，边吃边享受着空营中苍凉感的稽午阳突然听到龙悟庸房中一声响，想着那小子八成是站不稳摔了，于是赶紧端着粥奔去。
　　打开门，稽午阳却看到了站得稳稳当当的龙悟庸，与他面前倒地的板凳。
　　“你怎么站起来了，你的腿……”
　　“已经没事了，”龙悟庸跳了跳，一脸茫然地说，“很莫名，一个晚上就完全恢复了……”
　　“真想切开你看看你还能活不。”稽午阳淡定说道，喝了口粥。
　　“你都不惊讶吗？”龙悟庸倒是有点失望。
　　“妖怪嘛，就算没真见过听都听烦了。唯一感到惊讶的是没想到八贤王居然有个妖怪儿子……不对！该不会是你把真的郡公吃了然后变成他的样子吧？！”说到这，稽午阳把碗一扔，手摸向腰间的刀轮，异常谨慎地盯着对方。
　　“你妹……”没想到对方还如此迷信的龙悟庸突然莫名烦躁起来，他也找出包裹中的雪月刃跟稽午阳对峙着。
　　“我没有妹妹。”稽午阳意外地老实回答。因为以他八卦听来的设定，妖怪一类的东西似乎很擅长分辨人们是否说谎。虽然他完全是搞错了方向。
　　“你丫闭嘴！”龙悟庸吼道。
　　就这样二人对峙着过了一刻钟多，进来一个慕容家的白衣蒙面人，他先是向龙悟庸作了个揖，然后默默从锦盒中取出一根香点燃，把插座上的香梗换掉后，又对龙悟庸作了个揖，就闭窗闭门离开了。全过程一丝不苟一派专业执事风范！
　　不一会儿，稽午阳突然倒地，并抽搐不止。这一次，才引起龙悟庸对那香的重视。
　　不过，因被当成妖怪感到很不爽，龙悟庸让地上那位继续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将其拖出丢给门外的白衣蒙面人。如果不是看在往日稽午阳帮了自己很多的份上，估计还得任由他一直抽搐直到那一尺半的香燃尽。
　　当天午时过后，龙悟庸就扶着依然腿软的稽午阳回了城。至于这半天以来见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可能顾及面子问题，后者任谁问都三缄其口。当凤天音直接来问龙悟庸时，却被赵惟能挡了回去，还损失了一条上好的鞭子。
　　府衙中，龙悟庸发现包拯与展昭同时不在，于是对公孙策进行紧跟追问，终于得知他俩出了现场，于是跑去凑热闹。
　　这次的情况原本只是普通盗窃案，但后来因目击者的证词疑点重重，再加上边上有人煽风点火，导致现场失去控制，于是包拯才亲自去稳定局面。
　　当龙悟庸到时，已经看到一堆人在听“领导”讲话的场面了。正当他想着这类案件的法定期限时，突然有人又开始煽风点火，只不过这次那三人很快被锁定目标，并被官捕“围观”之，才安分下来。
　　“堂堂府尹就为这事亲自过来？啧啧~”龙悟庸大感不解，如果是在他来的那个时代发生这种事，这帮人早被城管之流群殴到吐血了。
　　“你是刑统抄少了吧。”白玉堂突然出现在身后，令龙悟庸深深体会了下刚刚那三人的感受。
　　“YO~我还以为你回那破岛了呢，怎么，舍不得你的好兄弟展猫儿~吧？”
　　“四哥，有人说咱那岛破呢。”白玉堂掸了掸衣袖，满不在意地说着。
　　“谁这么嘴贱呢？绑咱岛上的杆上面让风刮他个几天，看还有这气力嘴贱不。”另一边站着的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龙悟庸一转头，就见一瘦黄瘦黄的人，吓得他立马退开好几步，边退开还边喊：“这猥琐大叔谁啊？”
　　“猥琐？大叔？”那话显然刺痛了那位的某根神经，于是握拳挥向龙悟庸，喊道，“老子才二十四呢！你眼睛有毛病吧？！”
　　“哇啊！”差点被拳头挥到的龙悟庸赶紧抱头窜走。
　　这时展昭顺着那阵喊叫望了过来，见是许久未见的熟人，又因此时不方便过来，口型示意说了声“蒋兄”。这边也看到了，于是那人冲展昭挥了挥手。
　　等到事情结束，展昭才得以空闲走来，顺手拉了正想走的龙悟庸，“来跟你介绍介绍，府衙就你一个不认识他们的。”
　　接下来展昭郑重地介绍了这五鼠中排行老四的翻江鼠——蒋平。
　　而边上的白玉堂听着听着直接打断道：“你这么说他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这都是大实话。”蒋平倒是很受用这番近似夸奖的介绍。
　　“不就是老鼠么。”说着龙悟庸又想走，却再次被揪住。
　　“你也不就一官二代么。”白玉堂将吃剩的瓜子皮扔到龙悟庸脑门上，对着对方愤怒的表情不以为然。见蒋平有所疑问地看向自己，白玉堂补充道：“就是那个八~~~”悠然地看着龙悟庸近抓狂的神情，继续道，“疤头府尹的远房表弟咯，一个吃别人用别人的官宦子弟，还是远房的。”
　　之后在回府衙的路上，展昭与蒋平一直在聊着一些家长里短，市井八卦。
　　白玉堂可能感到无聊了，于是对身边的龙悟庸说：“今早上展昭买了一斤咸水牛肉。”
　　“嗯？”龙悟庸一听立马眼冒光。
　　“还有一些五香豆干。”
　　“还有呢？”
　　“两条鲤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了。”
　　“哦？都放哪了？”
　　“都我吃了。”白玉堂吐出一片瓜子皮悠然说道。
　　而龙悟庸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