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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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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骑48号——冷离,自18、25号因其他公事被调离,他暗伏在琴师芮玉尘家附近已有数日,默默等待目标的出现。
琴师芮玉尘的丈夫——万俟臻,五年前还是宋设在西夏边关军队中的一硬探小兵,因其忠又有智谋,所以被派往辽国成为细作之一。但因一次疏漏,令其他宋国细作起疑。经查实,其身份原为西夏梁氏家族的宾客之一。如果名正言顺地拘捕,可能引起西夏注意,因此由庞统麾下的飞云骑秘密拘捕之。
五年前自万俟臻救下从西夏出逃的芮玉尘后,二人便日久生情而定了终身。只是没料到婚后不到三年,万俟臻便去了辽国,一去两年多,了无音讯。
芮玉尘在汴梁二人曾一起住过的宅中等着万俟臻的归来,时而因过于思念而幻见他已从辽国回来。
当那声“雪儿”被唤起,芮玉尘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比以往更真切的幻觉。她看着门口那人,越看越觉得真切,直到踱到跟前,伸手去触那人,触到温暖的感觉,才相信苦苦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她笑了,却不觉流下两行泪。
当二人在宅中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时,宅外冷离也早已发现目标的出现,向宅子靠近一些后,静静等待着。
傍晚,梳洗后的万俟臻穿着妻子两年来为他做的衣物最新的那件,出门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小茶楼,将信件交给茶楼掌柜,小聊了片刻后,婉拒了对方留客吃饭的要求打算直接回去,陪妻子吃久别后的第一顿饭。但在走入一条必经小巷后,便再也没能走出来。
在巷口,有人撞上一辆从巷中推出的板车,推板车的商贩连连道歉下,被撞的人也不好再追究,于是放行。很快小贩推着板车没入人群中。
傍晚正是部分小贩更替之时,白天摆摊的收摊回家,晚上摆摊的则挟着推着各自的承载用具从家中出发了。
芮玉尘在家中等着等着便靠在桌上假寐,这么些日子来头一回梦到了温馨的画面。却不晓大内地牢将再添“死”囚一名。
耶律兄弟军队营地,一队人马从最近的小村中掳来一些物品,其中也包括二三少女。
龙悟庸见了这阵势,惊得目瞪口呆。旁边的喧泽见他这样,怕他忍不住像很久以前一个小兵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去救下那些少女,最后落得个被别人找机会仗杀的下场。便借口一起去外面雪地捕兔子而打算带他离开几个时辰,可转身找绳子的功夫便不见了那小子身影。
龙悟庸的确是想去救那几个少女,冲出伙房后,脑中却响起一个声音:“不准去!”
龙悟庸不听,继续迈开脚步奔向最近的一处,但在中途却突然头晕目眩栽倒在地上。片刻后复爬起,掸落身上的雪后,却转身向伙房走了回去。
“敢违抗我?还早着呢,‘弟弟’。”
当喧泽从伙房冲出来时,见到浅瞳并未像自己想象那样莽撞行事,总算松了口气。将绳子往腰间的蹀躞带中一别,打算拉着浅瞳往营外走,却在靠近时发现对方眼神似乎变了,变得冰冷、淡漠。不过喧泽转念一想这小子可能也是吓傻了,于是也没太在意。
当夜,二人在不离岗哨范围内查找小动物的踪迹,其实也只有喧泽在认真地找,浅瞳只是坐在倒下的树干上用寻来的两片草叶,吹着喧泽从没听过的曲子。有一刹那,喧泽突然感觉到这个吹着寂冷曲调的浅瞳对他来说是那么陌生。
第二天凌晨天快亮了,二人才回到营地,喧泽看着营地外一具新的尸体冷颤了一下,听着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哭泣声心中泛起了一股罪恶感。他只是个仆从,这几年来见过不少这样的现象,但终是无能为力啊。
帐内,喧泽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但却见邻铺浅瞳睡得一如往常般安详,感到疑惑,推了推对方,的确是睡着了。顿时感到一阵愤慨:老子费了那么大心思怕你不适应,你倒好,睡得比老子还快还踏实!
于是喧泽赌气似的转过身背对浅瞳,闭眼苦逼自己快睡着,对其余的事倒并未多想。
辰时,耶律文才遣信使带信去另一个将军驻扎的营地。
龙悟庸找到那信使,那是他平日较常聊在一起的一个同龄小兵,外号魁子。龙悟庸将一把钥匙递给魁子,道:“这是我来之前所住客栈的钥匙,被人掳走时还带在身上,你这次出去顺道帮我还给那客栈吧。”其实这也是早上醒来时心中那个声音交代的事情。
“好嘞!”魁子爽快答应下,“要不要再顺便捎带点什么回来?听说那里的一间酒肆出的酒很不错。”
“那就劳烦带两坛回来吧,顺便带点下酒菜。先给你这点,等回来了多退少补。”龙悟庸将四十几个铜板装的钱袋扔给魁子。作为耶律文才身边的仆从,油水还算很足的。
送魁子出营地后,龙悟庸回到伙房继续等着给耶律文才的早餐开锅,边回忆昨晚晕倒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来了营地后,他便负责监视火头兵们给耶律兄弟做日常伙食的过程。
这时的龙悟庸还不知,耶律文才已对他重新起疑。
魁子途经龙悟庸所说的小镇,完成所托后继续骑上马赶路。他不可能知道,这个客栈是在龙悟庸被耶律文才救回幽州之后,才被现在的掌柜盘下的。
客栈内,掌柜见魁子走后,迅速招呼伙计们往后院去,只留一个跑堂在前堂。
“见钥匙,动身!”
几日后,汴梁。
伍湸吉送货回来,发现街上有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便也去凑凑热闹。
进了人群,见一马一人倒在地上,马尚且时而呻吟,而人却一动不动地倒着。伍湸吉正感到好奇,忽觉倒地的那人有些眼熟。便走上前蹲下撩开挡着人脸的发丝,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龙悟庸,一探鼻息确认人还活着只是气息已很微弱,忙抱起来放到板车上带回去。留下一起送货的伙计搞定那匹马。
经过大夫的诊断,龙悟庸只是疲劳过度外加有些脱水。
伙计送走大夫后,伍湸吉用湿帕子为龙悟庸擦去脸上的沙土,他疑惑这孩子为何会失踪了好久又以这种姿态出现。不过想到这孩子毕竟是府衙的捕快,应该只是执行公事归来罢。
伍湸吉搓着帕子,忽而听到身后有哽咽声传来,转头去看床上的龙悟庸,发现他似乎梦到了什么伤心事。伍湸吉擦干手上的水,坐到床边双手握住龙悟庸的一只手掌,记得儿时父亲每回出战回来都会做恶梦,那时母亲只要这样握住父亲的手,父亲便渐渐睡得安稳了。果然不出一会儿,龙悟庸便安静了下来。
“你也不容易啊。”伍湸吉自言自语地说道,将龙悟庸的手放回被中。
龙悟庸辽国行第二个月月末,他将一张兽皮纸摊在庞统书桌上,上面除了记载着兽皮纸离开辽国后最后一次耶律文才所画下的作战路径外,药水经过的浅浅痕迹还记载着耶律兄弟的作战习惯与用策模式。算是对出发前于庞统说的那句“我叫悟庸而不是无用,叫惟能而不是无能。”的话负责。
书房外,稽午阳环抱手臂靠着门廊,看着屋里站在书桌前那少年较过去更英挺的身影,无奈地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