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军校之昨日黄昏》常小常

2、医院的病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晓雨。”
　　“现在是民国多少年了？”
　　“民国八年。”

　　果然是这样，民国八年，辛亥革命是1911年，那现在是1918年还是1919年左右，离抗战还远呢，还有一段时间。
　　常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来生怕日本人已经打过来了。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小孩抱着他妈妈的大衣轻声道。

　　“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小孩顿了顿，说，“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妈妈带我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才来到这里。”

　　小孩身体越来越烫，也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常安自认倒霉，背着昏睡的小孩一步步艰难的朝前路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中间有几次支撑不住的滑倒，狠狠的摔在地上，就这样都没有把小孩摔醒。

　　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金色的阳光从远处延伸过来，秋日清晨的风只是微凉的，拂过两人身上却如寒针。

　　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体温捂干了，身体热得像小火炉，常安却忍不住打寒战。
　　渐渐的，路上零星出现了几个行人，看样子是进城赶早市的小贩们，一个个都惊奇的看着他们，并下意识的远离和绕行。

　　一个小姑娘背着一个孩子，一身狼狈，一看就是麻烦。

　　好不容易进了城。两人身上身无分文，小孩生病很严重，必须要去医院了。

　　六点钟左右，天微微亮，街上只有少量的行人，和刚刚开张的小贩们，前方传来包子的香味。

　　常安肚子应景的咕一声，咽了咽口水，右手托住背上的小孩，左手往包里翻找。

　　值钱的东西？拜托，人民币肯定不行。
　　翻出一个小礼盒，拳头大小的深红色小礼盒，系着绯红的小蝴蝶结。

　　这是她原本给闺蜜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块手表。总体是象牙白的，没有表带，像手镯一样套在手上，表盘内刻有精致的金色花纹，几颗彩色的宝石点缀。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原本想给闺蜜一个惊喜，不曾想.......

　　只能，当了吧。

　　朝人问路走进一家当铺，当铺中没有客人，只看见店里的伙计拿着毛巾拍打桌案灰尘，见人进来，放下毛巾笑脸相迎。

　　当了五百元，常安出门买了几个包子，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医院去。

　　小孩在病床上安静的躺着，身上的脏衣服终于也被换成了干净的病号服。常安靠自己强大的免疫力硬撑了下来，到医院时已经感觉好多了，要是两个人都病倒了可就麻烦了。

　　朝医生要了几片退烧药，想着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便先走出医院。

　　常安出门时穿了一件紫色的法式及膝裙，两条深紫色的丝带在腰上方寄了一个蝴蝶结，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松松垮垮的背着一个斜挎包，齐胸微卷的头发散落，耳后两侧用几根发卡交叉别住。
　　若不是经过泥土和雨水的洗礼，倒真有几分仙气飘飘，弱柳扶风。

　　常安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特别是在穿着打扮上，路过的人总会多往她身上瞟几眼。不行，要低调，赶紧把衣服换掉。

　　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往成衣铺子去。
　　沈君山正好去医院探望一个朋友，车刚停下，医院门口走出来一个奇怪的女孩，打扮奇怪，样子狼狈，身形窈窕，隐约能看见精致的侧脸。她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走了。

　　沈君山感到有些有趣，视线随着女孩的身影远去，轻笑一下下车。

　　随手拿了两套朴素的女装，找了家旅馆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常安觉得自己一下就活过来了。带着东西，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和热粥，往医院慢慢走过去。

　　旅馆到医院这段路不远，常安正好散散步，也正好感受感受民国的生活。之前因为慌乱总不能去仔细的观察。民国的街道是青石板的，墙体有些破旧，偶尔路过的几个大建筑都有浓浓的欧式风格。

　　很快就走到医院，小孩还没醒。

　　常安放下东西，在小孩旁边的病床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

　　醒来的时候，小孩精神已经好多了，靠在自己的病床上吃着苹果，桌上的热粥也没有了。

　　“你好点没有。”常安便撑着床起来边问。
　　“嗯，好一点了。”

　　常安摸了摸小孩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常安问：“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小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常安心下叹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拿过他手上吃了一半的苹果，削皮。

　　几天后，小孩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常安买了很多报纸，了解时事，也找到了一家出租的院子，置办了点生活用品。

　　她所到的地方叫顺远，是中国东北的一座城市，在当时算是很繁华了。不过，顺远？常安以前也没有听说过。

　　小孩今天出院，经过几天时间的缓冲，他情绪终于好了一些，也愿意多说几句话了。

　　常安决定让小孩以后和她生活在一起，反正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

　　亲人......不知道在她父母现在怎么样，她失踪了，爸妈应该很难过吧........

　　小孩的父母应该是被仇家杀死的，为了尽量隐藏身份，常安对外称小孩是她亲弟弟，只不过她随母亲姓，小孩随父亲姓。

　　给小孩换上新买的衣服，常安牵着他走出房门。

　　穿过走廊，经过手术室的时候，传来一阵对话。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一个女声哀求道。

　　“不是我不想救，是这手术我做不了！我们的院长和能做这手术的医生上背景开会去了，对不起。”张医生的声音，是这两天给小孩治病的医生。

　　“张医生，那别的医院还有其他医生能做手术吗？”威严的中年男声。

　　“不行，其他院技术好的医生也去北京开会了。三处刀伤，还有一处贴近心脏。”张医生叹了一口气：“现在顺远城里的医生，恐怕没人做的了这场手术。”

　　“这....这....”女子压抑的哭了出来。
　　听到这话，常安牵着小孩的手往手术室方向走去。

　　手术室门口有很多人，张医生站一边，离张医生最近的，一对中年夫妇，也是刚才声音的主人，面色焦急，女人伏在男人怀里流泪。

　　夫妇身后跟着一群男子，应该是保镖的样子。

　　常安思考了片刻，牵着孩子的手，走上前去。
　　“我想，这场手术我可以做。”她出声道。
　　在场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面对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常安忍着头皮发麻，继续说：“我刚才听见了，三处刀伤，有一处贴近心脏。我想我可以处理好伤口。”

　　中年男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问：“你是医生？”

　　常安回道：“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年纪小不相信我，我家里长辈都是医生，算是从小学医，天赋还可以。十四岁就旁观长辈做手术，很快就自己上手，像这样的手术我也做过很多场了。”常安看着众人“刚才我也听见了，没有其他医生能做，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让我试试。”

　　中年女子看着常安，眼里闪过希望，急切的轻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男人沉下眼，凝重的思考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好！请你务必医好我儿子！”

　　女人扑过来握住常安的双手：“医生，麻烦你！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常安郑重的回答：“我会尽力的。”

　　让小孩在门口等着，随张医生进入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