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上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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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微暖，细风徐来。
远在山谷的小金乌伸了伸懒腰，舒缓了下疲乏的身子，睁睁惺忪的睡眸，便蹬着脚从谷底缓缓爬上来，抬手将湛蓝的天际撕开一道裂口，金芒暖光从中乍泄而出……
猛地一窜，那圆滚滚的身体便高高挂在天空之上，它打着哈欠，微笑着俯视着热闹而繁华的人间。
京都，不愧是大魏国的国都。
繁华而热闹。
卯时三刻起，便有不少小贩临街叫卖，辰时各家酒楼饭馆纷纷开业，那浓郁的酒香、饭菜香徐徐飘向四街八巷，香气之浓烈，勾得不少行人纷纷顿足，抬首轻嗅细闻。
街道上，各种叫卖声、吵杂声、车轱辘声不绝于耳，行人车辆来来往往，端是一副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春华街，京都三大名街之一。
以各种风味小吃、新鲜玩意儿闻名。
在这热闹的街角，一条幽静的小巷里，两个人影正在拉扯着。
“姑娘，咱们快回去吧！”
“哎呀你别拉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让我逛逛再说。”
“可是姑娘，咱们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万一被夫人发现了，那……”
“你不说我不说，娘亲怎么会知道呢？而且，娘亲每天忙得很哪有空管我。还有涟芳苑有翠梅翠菊两人看着呢，能出什么事呢？”
顾影怜一边拉开玉竹搂着她胳膊的手，一边说道：“你说，咱们好不容易避开娘亲的视线出来一趟，难道你就不想逛逛街，吃吃冰糖葫芦，买些新奇首饰吗？”
“可是姑娘……”
玉竹还想反驳劝阻，就被顾影怜抬手打断，“哎哟别可是了，不出来都出来了，既然出来了那当然要玩得开心一点，尽兴一点嘛！来笑一笑，笑一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姑娘……”
玉竹跺跺脚，对于眼前这个总爱惹事的小主子，她真的是气得没脾气了。
这才消停几日啊，脚伤好得刚利索，又开始不吃训了呢！
此次未经许可私自出行，出来不带三四个丫鬟也就罢了，可这一身男儿装扮，未免也太……
唉！这这……这若是让其他世家官家子弟瞧见了，那可怎么了得？就算将来婚嫁了，未来姑爷不计较，可心里焉能没有疙瘩？
再者，大魏国民风开放是没错，但那也仅限于婚后妇人和七岁以下的稚女上街游玩，像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出行非得有母亲或者奶嬷嬷跟着才可。再一思及前年发生的一件事，玉竹心尖一阵寒颤，脸色苍白，急得差点哭出来。
“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你想出来游玩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和夫人说一声，夫人那般宠爱你，她不会拒绝你的。”
顾影怜闻言白了她一眼，一脸无语，“玉竹，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犯蠢，我若是想让娘知道，还用着穿成这样吗？”
她伸伸手，让玉竹看清楚自己这身男儿装扮，又说：“娘亲疼我是没错，可就是因为她太疼我了，我才不得已想法子自己出来。你想想，你喜欢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群人的感觉吗？”
“不不喜欢，可……”
“那不就结了。”顾影怜拍拍她的肩膀上虚无的灰尘，“行了，与其在这儿争论回不回去的问题，倒不如咱们快快把街逛了，逛完了自然就该回去了。”
玉竹努努嘴，见顾影怜心意已决，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不过，这一路上，她没敢离开顾影怜太远，总是吊着一颗心，看身侧走过的每个人都像是坏人，神经兮兮，连带着顾影怜也没了逛街的好心情。
顾影怜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那一家金碧辉煌——京都城中最受姑娘们夫人们欢迎的玲珑珠宝阁，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心下有了主意。
“这地方你总熟悉了吧！不用再扯着你家少爷我的衣袖了。”
顾影怜带着玉竹走进镶金玉砌、装饰华丽的玲珑阁里，抽出玉竹手里的衣角，喊了声掌柜的，“把你们玲珑阁新出的款式端过来瞧瞧。”
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的郑掌柜忙应了声，与各位夫人小姐寒暄了几句便让小厮招呼着，自己朝着顾影怜走来，“这位公子爷，不知您是想要看哪款新出来的系列首饰——是白日残荷还是夕阳芙蓉？”
“都端上来瞧瞧。”
郑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头待宰的肥羊，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神情却是不卑不亢，“是这样的，这两款由于制作工艺繁杂，乃是心血之作，属玲珑阁精品首饰，您想要买的话需得上楼自己瞧呢。”
“上楼啊。”
顾影怜手握折扇抵着下巴思索一番，朝着玉竹招招手，低声吩咐道，“你且上楼帮我瞧瞧那两套首饰如何，我去去就来。”
“姑娘，您不和奴婢一起上去吗？那您要去哪儿啊？奴婢陪您一起吧。”
“陪什么陪？”
顾影怜轻啧一声，低喝道，“整个京都也就那么点大，你家姑娘我从小就跑熟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可不就是怕您给丢了呀！”
这话玉竹倒是没说出口，只是委屈巴巴地眨眨眼，看着顾影怜可怜兮兮，“好姑娘，您就带着奴婢一起吧，奴婢保证不耽误你事，就是跟在你身后。”
“不行。”
虽说她相信玉竹不会背叛她，可是谁能保证她们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没有被白晓慧的耳目盯上？这要是大张旗鼓地跑到药铺去，难保不会让白晓慧心生疑窦，届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乖啦玉竹，你就在这儿等着你家姑娘我回来，不会太久，就一盏茶，哦不一炷香的功夫，我办完事了马上就回来。”
“可……好，好吧，那姑娘你小心点，玉竹就在这儿等你，早点回来呢。”
“嗯，好。”
顾影怜见玉竹没再纠缠，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朝着郑掌柜借问了一下玲珑阁后门的位置，便迈步离开了。
她离开玲珑阁后，七拐八绕走了几条小巷子，确定身后没有可疑之人，这才朝着路央街尾，一家陈旧破败的小药铺疾步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玲珑阁三楼的包间里，玉竹坐在窗边，扬头张望着，试图从来来往往的街道行人中找到顾影怜的身影，为此，连摆放在她面前的工艺精致小巧的首饰都没得多看几眼。
“怎么还不回来？明明说好了一炷香就回来，现在这时间都过了。”
玉竹咬着唇瓣，神色着急，几度想要站起来下楼寻找顾影怜，又耐不住想起顾影怜说的话，忍不住要相信她：等等，再等等，兴许下一刻姑娘就回来了呢。
然，还未等到顾影怜回来，包间外就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愈演愈烈。
“郑掌柜，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吵闹？”
玉竹将将起身，手搭在包间门上，还未来得及开门，包间外的人就粗鲁地冲撞了进来，撞得玉竹头晕眼花，“哎哟……”
却道顾影怜，从百草药铺出来后，她的心情就没平静过。
就在半晌之前，在那个规格虽小，药材种类繁多的百草药铺里，顾影怜看着两鬓发白的老大夫，亲口询问：“你确定这药没什么问题吗？”
“依照这药渣看来，这确实是一剂普通的养生汤药，以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不会看错的。”老大夫摸了把白胡须，缓缓道来。
“那这汤药会对身怀六甲的妇人造成伤害吗？”她不信，又问道。
老大夫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不会。
若只是一个两个大夫这般说，顾影怜可能不信，可是她走遍了路央街大大小小的药铺子，听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那药包里的药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养生汤药，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顾影怜虽没再为药包困扰，可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灵宝，你说既然碧荷送的药只是普通的养生汤药，那为什么要偷偷地送呢？还给了李大夫一个荷包，还有李大夫为什么要摇头呢？”
得知药包无害且有养生滋补的作用后，顾影怜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越发的沉重。
原本有凭有据的怀疑因为养生汤药变得不成立，如此一来，她就没法确定这位李大夫到底有没有被白晓慧收买了？更加不清楚前世娘亲流产时，李大夫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这种从心而发的迷茫感和无力感充斥着顾影怜的心尖，让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作何感想。
空间里，灵宝听到顾影怜这问话，深感有点莫名其妙。
它无语道：“小姐姐，你怎么就确定那药包一定是给你娘亲用的呢？你是亲眼瞧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还有，偷偷摸摸地送？这一点根本就不成立好嘛！人家明明是光明正大地送，是你自己偷偷摸摸地偷看，你搞清楚状况可以不？”
“额……是，是这样吗？”
顾影怜摸摸脑袋瓜子，眨眨眼，有点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犯蠢，还是如此低级的错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上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