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皇帝养大后……》辣椒小七

27、倾心

　　周沅一路战战兢兢的，靠又靠不得，远又远不得，只得梗着脖子，全身僵硬的保持着一个姿势。

　　饶是如此，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宫人、侍卫看到了，囧的周沅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她都想象得到这些人会怎么议论她，说不定等明天一早，就有大臣上折子进来骂她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她这种年轻貌美的寡妇。李承浚这个傻小子到底懂不懂啊！

　　做女人难，做母仪天下的女人难，做母仪天下又死了丈夫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周沅很是心疼自己。

　　偏李承浚还笑着问她：“太后，朕这样送你回宫，你感不感动？”

　　周沅气的全身都气不打一处来，她敢不敢动？她是真的不敢动啊！

　　李承浚很是小心的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回身吩咐子衿道：“太后扭伤了脚，去取些药油来。”

　　子衿道了声“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周沅看见她不时回头看着里面，满脸都是诧异和好奇。连一向稳重的子衿都是如此，周沅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宫里其他人会怎么想。

　　子青本是站在一边，见李承浚瞥向她，忙道：“奴婢，奴婢去给太后熬些姜汤来。”说着便很利落的退了出去。

　　周沅冷眼瞧着，李承浚很是欣赏子青这个丫头。周沅在心里暗暗叹息，论看人眼色办事，果然没谁比得上子青，这丫头，完全就没有立场嘛！

　　子青在心里默念，这个时候要什么立场嘛？我就是在宫里混口饭吃，没必要把小命搭上去。你们两个谈恋爱，关我什么事嘛。虽然我有心站怀王殿下，可是站CP是一回事，赔上小命又是另一回事，没必要，真没必要。

　　子青想着，人家正主都不操心，我这个小粉丝操什么心嘛？然后心安理得的煮姜汤去了。

　　周沅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道：“陛下坐下歇着罢。哀家没事。”

　　李承浚并不说话，只一边取过子衿端上来的药油，一边嘱咐她道：“你去宫门前守着，朕让德顺去传太医了，若是太医来了，你便速速带他进来。”

　　子衿道了声：“是。”便低头退了出去。

　　李承浚这才蹲下身子，伸手去脱周沅的鞋袜。

　　周沅吃了一惊，慌忙将双腿缩在贵妃榻上，失色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李承浚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道：“太后不必害怕，朕小时候也常扭伤的，用这药油擦擦便会好很多。”

　　周沅略略平复了些，又觉得自己龌龊得很，怎么会想到那种方面去？李承浚说到底还是个少年嘛，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一个人，自然是要得到她的心，要她的身体做什么？

　　她有些尴尬，羞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道：“哀家自己来便是。”说着便伸手去取他手中的药油。

　　李承浚将药油拿的远了些，道：“还是朕来罢。”

　　他很自然的抬起她的一条腿，将她的鞋袜褪下来，又将药油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抹得匀了，这才将手覆盖在她的脚踝处。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用心，只轻轻的朝着一个方向打圈转着，不一会子周沅便觉得她的脚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但并不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

　　他的手很软，掌心很烫，眼神很专注。

　　如果不知道他的心意，她也许会因为他的孝顺而感动的哭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养育没错付。

　　可是现在，她却完全笑不出来，把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摸了摸他头顶的发，叹息道：“陛下，你不该这样的。”

　　李承浚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抬起头来，很认真的望着她，道：“有什么不该的？”

　　周沅道：“你是九五之尊，别说哀家只是徒有个太后的名号，便是哀家真是你母亲，你也不必如此。”

　　李承浚郑重道：“朕只是做了心底里想做的事，没什么该不该的。你是朕喜欢的女子，从朕九岁时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精心守护的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似的。

　　那时他还只是太子，他偷偷溜进懿安皇后的清宁宫，却不想失手打碎了神龛上的观音像。他素来知道懿安皇后有多宝贝那尊观音像，登时吓得脸色发白。

　　这时，一个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很温柔的看着他，眼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只问他：“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他呆在原地，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回答过的，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他们只是不断的催促他，责怪他。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那少女低声说：“快藏起来。”说着便把他拽进神龛下面，让他躲在里面。

　　“怎么回事？”外面传来懿安皇后凌厉而苍老的声音，和一群人衣裙摆动的“簌簌”声。

　　“姑母，是侄女一时失手，打碎了观音像。”

　　是那少女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清脆，却也很冷静。她跪下来，道：“请姑母责罚！”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这观音像有多难得？便是把你卖了都买不起！”懿安太后怒道。

　　李承浚可以想象得到她有多生气，因为随后他便听到了那少女被掌掴的声音。那声音很响，李承浚想，她一定很痛。他很想冲出去，大声告诉懿安皇后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他想到那少女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她一定不想她的努力被白费。

　　“自己去领三十板子！好好长长记性！若下次再犯，便让你父亲领你回去。哀家这里容不得这样笨手笨脚的东西。”懿安太后说完，便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之下离开了。

　　等周遭安静下来，那少女急忙将神龛上罩着的枣红色绒布掀开，她趴在地上，将头探进来看着他，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宛如星子。

　　“出来吧，没事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她浅笑着，没有一句责备的话。

　　李承浚第一次知道，如沐春风是怎样一个美好的词汇。他认真的看着她，想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他想，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把她护在身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

　　周沅被他盯得发毛，她微微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道：“陛下，哀家是太后，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看向他，带着全部的真诚，道：“你该有个和你年纪相仿的皇后，她年轻、漂亮、温柔，有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品德，更重要的是她爱你。”

　　李承浚突然笑了，道：“阿沅也是年轻、漂亮、温柔，有着世间一切美好品德的姑娘啊。虽然阿沅现在还不爱朕，可是朕相信有一天，你会爱的。”

　　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脸，终于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尴尬的把手缩回来，说：“朕忘了，朕手上都是药油。”

　　不知道为什么，周沅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心疼。

　　“哀家是太后。”周沅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先帝的妻子。”

　　李承浚接着为她揉脚，力道还是一样的轻柔。他微微低着头，道：“父皇有很多妻子，王皇后、朕的母妃，还有很多人，但唯独没有你。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刺向懿安皇后的刀，却并不是妻子。你也一样，你尊敬父皇，把他当成恩人、老师，却唯独不是丈夫。你们之间没有爱，只有敬，不是么？”

　　他抬起头来，温柔的问道：“阿沅，你爱过什么人么？”

　　“啊？”周沅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神情便显得有些无措。

　　“那你一定不知道，一旦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生命里，就没办法再和别人在一起了。”李承浚看向她，“你可以不接受朕，但是请不要再逼朕选皇后了。”

　　周沅不安的看向他，道：“并非是哀家逼你……只是无论是世家还是新贵，他们都需要陛下娶一个皇后，他们才能安心。后宫牵扯着朝堂，这个道理不用哀家多说想必陛下也明白的。”

　　李承浚望着她，淡淡道：“不说他们，说说你。你呢？逼朕立后就没有私心吗？”

　　周沅躲闪着，几乎不敢正视他的脸，道：“陛下有心集权，哀家出身世家，不得不忧心。也许，如果陛下的皇后也出身世家，陛下顾虑着她，也能对世家宽待些。”

　　李承浚知道，她已经对他掏心掏肺了。他长叹了口气，道：“阿沅为何对朕这样没有信心？卢氏一族下场如此，是因为他们太过草菅人命。朕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阿沅，你平心而论。你觉得现在的世道公平吗？平民百姓要数十年寒窗苦读，方可考取功名，而世家子弟，只要一个推举，便可做高官。朝中要职都被世家所垄断，平民想要升迁，除了攀附世家，几乎没有别的法子，想要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

　　“而这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骄奢淫逸？除了弄权，又有几个真的关心国事？”

　　“朕不过是想这世道变好，让大唐变得昌盛，有错吗？”

　　他真挚的看着她，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干净纯粹，使人信赖。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心事，也许她真的是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也变得柔软。

　　她知道，他没有错。他只是选了一条前辈们都不敢走的路，而她恰巧站在这路上，要么跟他走，要么拦住他。

　　“陛下没错。”周沅终于微笑着道，“只要陛下护得住哀家父兄的性命，哀家愿意陪着陛下。”

　　李承浚笑了，他很少笑，可是周沅觉得，他笑起来竟是那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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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文文的宝宝们！小七说话算话，今天加更啦！爱大家~
周沅：说加更就加更，小七好乖！
李承浚：加更一下逼逼这么久。。。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