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你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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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上午凤御朝来过一回告知我明日一早就出发。而龙天会自然是不曾露面，我也不期望他还能出现。
一直一来龙天会从心里都认为我还是曾今那个荒淫无度的龙清竹，不肯信我真心，再加上那日凤御朝那么一闹，他又如何能信我如今心中只有他一人。
长叹口气，我靠在床柱上思绪万千，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沉睡过去不再去理会这么多的恩怨情思，也不知道当凤御朝和龙天会发现我已经是尸体一副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黑白无常现身，他们靠近仔细看了我的气色。白无常松了口气道：“你死气全无，寒气应该是好了吧。”
我勉强笑笑：“嗯，寒气全部清除了。只不过今日就要暂时归西了，怎么叫死气全无啊？”
黑无常抱着手：“那也是封魂珠的作用，不是你身体实际反映出来的。唉，不和你说这些专业的。”说着他坐下手掌放置我胸口，一道暖光闪过，黑无常满意道，“还有最后一魄正在被封魂珠吸收，今夜子时就可封魂完毕。”
“子时啊……”我沉吟道，“黑兄，你们打算带我到何处去？”
黑无常看看白无常，后者有些为难但也点了点头。见白无常应允，黑无常才慢慢开口：“带你去原本龙清竹命运转折点的地方去。”说着又极为小声的接了句，“命盘已经开始转动，清竹你身份特殊非这世上之人。若不满命运安排，也不是不可逆天改命，但要看你执念如何了。”
“你是说如龙清竹和魏唯辰那般？”我失笑又有些失落，“我怕是没有那么那般执念，愿意自毁魂魄脱离三界。”
“不说这些了，徒增伤感。”白无常拍拍我的肩膀，“其实龙清竹与魏唯辰虽他们魂魄化蝶，但是意识仍在。特别是对你还怀有感恩之心，今日说不定还会来送上一份大礼。且这份执念说不定会助你脱离命盘，舒畅啊，好自为之。”
我皱皱眉：“白兄不要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已经说的足够多了，舒畅感激。但如今我是舒畅也是龙清竹，该来就来我只要做好准备就可，不要连累你们。”
方才白无常说这番话时，黑无常脸色奇怪，我知道这又是天机，若被上下两方人马知晓不知道最后会受如何责罚。他们身为地府阴差，三番五次插手救助帮我，已经算是逆了天道。如今我舒畅魂魄与龙清竹肉身完全融合，他的命盘重归我身，已经不能再由他们出手干涉。
黑白无常皆叹口气：“也罢，只能如此。这次一别，怕是无缘再见。”
我明了的点头，与黑白无常简单告别之后目送他们离开。而我身体也更加沉重，往下缩了缩闭目小憩，等待子时到来。
再醒来屋内一片漆黑，只是月光正好，撒了满地霜白。
费力撑起身子，正好听见宫人打更，现在正式夜深人静的亥时，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将一切暂时划上句点。但今日黑白无常一番话，我也知道即使离开似乎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前路是一片荆棘，也不知我能不能熬得过。
而也是此时，我发现窗口有个人影挡了月光。在这个时候还会出现在我屋外的……我仔细看了那不如凤御朝一般高大的阴影，心里也是有了数。
忍了心酸，我噙一抹笑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窗，看窗外那人一袭青衣，衣袂飘飘，只是脸上有被惊吓到的表情。但月光之下，他依旧如此美好，且此时的他不像是龙天会反而像江月齐多些。少了那分帝王的压迫感，多了一丝云淡风轻的娴静淡然。
我与他对望良久，言语已经无用。我不禁想，若这是我们的初见该多好。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佳人在前，只消一眼就可沉沦情海。
“皇上夜深人静的还是快回寝宫睡吧。”终于还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这样立在清竹窗前，只怕清竹又要会错意了。”
是啊，我不知道他用这幅打扮来见我是何用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那日因气愤而答应凤御朝带我离开。我只知道封魂即将完毕，我不想死在他面前。他虽对我有恨，却也有爱。我实在不忍让他遭受过红菱的离开之后，再亲眼目睹我的逝去。
龙天会只是皱皱眉头不如我所愿的转身离开，我也忍受不了他如此注视，于是打算将窗关上。可还未动作，就被龙天会拉了双手，使力给拽出了窗外。
在草地上翻滚几圈，龙天会压在我身上。他支起身，声音有些暗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皇上你是想最后来问我红菱为什么而死，还是我为什么要与凤御朝离开？”我苦笑，不愿用这么暧昧的距离与龙天会谈话，想推开他却被压制的无法动弹，“何必再问？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龙天会暴怒，他掐了我的下颌，“你从入冷宫开始就未曾叫过我皇上！莫非你真的与凤御朝……所以才要走？！才会叫我皇上？！”
我与龙天会对视，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我的坦然：“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每夜只是来给我运功驱寒。至于为什么要走，天会你明白的，我问过你若我痊愈你要如何处置我。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因为你也不知道。你放不下红菱的事，更加不肯相信我，我留在皇宫又有何作用？如此决定，只想让你我从这纠缠中脱身干净。”
龙天会听罢我的话是倒抽口凉气，手却慢慢爬上我的颈项。他有些阴恻的看着我：“脱身干净？”说话之间，手指用力，进入我肺中空间逐渐减少，“你欠朕太多，如何能脱身干净？如若要离开，不如……”
已经快无法呼吸了，我用力掰着龙天会的手却是徒劳无功。我盯着龙天会充满暗沉杀意和痛苦的眼，知道他是真的想杀我，也是真的不愿我离开，更加不知若我留下，我们两人还会如何互相折磨。
“不是我欠你……是你欠龙清竹！你欠洛红菱！你欠我！”终于忍无可忍，我泪如雨下挤出最后的力气狂吼出声。
我受够了！他还要自认为是受害者多久？我一直默默忍受着，不愿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可他偏偏就是那么死心眼，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偏偏不愿做那糊涂人，就要弄的一清二楚。他要知道是不是！我就让他了解个清楚！
几乎是在话落音的同时，颈项上的压力顿除。龙天会拉起我：“什么意思？！”
我呛咳几声，待顺过气以后才慢慢道：“我一直劝你不如糊涂，可你却执着的要真相。甚至不惜与我演一场缠绵悱恻的戏，还将自己的情感都搭进去了。你要知道是吗？可以，那你告诉我你知道以后又能怎么样？找太后算账？找龙太师算账还是找你自己算账？！”
“什么意思！跟我母后还有龙太师有什么关系！红菱可是母后点头，用官家小姐礼仪接入宫内的！”龙天会咬牙切齿，似乎认定了我是在胡说。
我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只是望着那一轮明月感受自己似乎已经灵魂出窍有些空洞有些飘渺：“那自然，因为太后如此疼爱你，再说江山马上易主又何必在乎对方是不是什么官家小姐。”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龙天会忍无可忍的将我提了起来，“你说红菱想要某朝篡位？！太可笑了，龙清竹，这是你说过谎言中最可笑的一个！”
“我什么时候说过红菱想某朝篡位？”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耳边传来更响——子时了……
排山倒海的冰冷从脚底逐渐升起，我知道封魂已经完毕。强忍着要合上双目的冲动，我抬手抚摸上龙天会的脸：“若你只是江月齐……多好……”
龙天会似乎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将我抱至怀中按上我颈脖间的脉动处骇然道：“这……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说过……男人……我只有你一个……”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越加低微，也不知道龙天会究竟听没听见，“所以……我不会跟任何人走……”
“不！别闭眼，清竹！”龙天会慌乱的往我体内输送内力，妄图为我续命，可是魂魄都已被封入封魂珠又哪里有实际作用，“朕信你了！朕信你没有杀害红菱，朕信你只对我一人倾心。至于凤御朝，朕会给与他其他补偿，你可以不用走，只要你别死……朕以后好好对你。留下来……”
有滚烫的泪从我的面颊滑至下颌，然后滴落。我第一次看见龙天会如此狂乱的模样，心中即心疼却也有一丝报复过后的快慰。常有人以死明志，没想到对龙天会也一样有用。若不是我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怕龙天会永远不会信我。只是这相信来的太晚也太痛，已经无可挽回。
“舒畅。”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奇怪的睁眼却发现自己浑身透明只剩个轮廓，龙天会也似乎没有发现我立于他身后。
黑白无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们抬头望天：“看来礼物是送来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他俩视线往天空望去，只见一大群发着光的青紫色和艳红色的蝴蝶席卷而来，将不远处抱着我肉身龙天会笼罩住。
龙清竹和魏唯辰？！他们怎么来了？！
“你们是来带走清竹的？”龙天会面上全是惊恐，看来他对这魅蝶记得很清楚。只见他将我肉身抱的更紧，“不可能，谁都不能带走他！”
有些不忍，我偏过头去：“究竟怎么回事？我三魂七魄应该全部封入封魂珠内，怎么跑到外边来了？你们让我看这一幕是不是太过残忍……”
“不是我们做的。”白无常摇头，“龙清竹用自己魅蝶分身占领你一魂位置，我们也是察觉到不对才来稳住你这一魂。龙清竹与魏唯辰如今在三界外神鬼皆奈何不了他们。不过他既然做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舒畅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看来这出苦情戏是不得不看了，我叹息一声，将视线转回龙天会。却见那艳红的蝶逐渐聚集，最后勾画出我已经非常熟悉，在镜中日夜都能见到的模样。
“清……竹……？”龙天会大惊，他看看我的肉身又看看魅蝶幻化出的影像，那模样十分茫然。
那幻影微微苦笑道：“你叫的……是哪个清竹？”
龙天会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仔细的看着那个散发着艳红光芒的幻影。突然之间他似乎顿悟了什么，颤巍巍的他伸手指着那幻影：“你……不是他……”
龙清竹的幻影终于满意的笑了：“单这一点你就不如唯辰，只有他认出你怀中的龙清竹已不是龙清竹。”说罢幻影分裂，又分化成无数魅蝶。
“等等！龙清竹！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朕又要如何救的了他！”龙天会慌乱的伸手，想去抓那片飞舞的魅蝶，却被青紫魅蝶冲开了手。
两色魅蝶互相交缠，往来时的方向而去，空气中只留下微微余音——这一次，换你去寻他……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你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