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姜大胆

2、第 2 章

　　何慕接过沈一沉递来的文件，是工厂近期要寄出的产品名单表，一口气把剩下半瓶冰水喝完，把空瓶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就要离去，不带一丝眷恋。
　　“这么急着走？”沈一沉翘着二郎腿半瘫在沙发上：“外面这么热。歇歇？”
　　“不必了！我还要好几个单子要送。”何慕带着帅气的背影走到门口，突然变得狗狗祟祟，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眯着眼往外张望。
　　沈一沉看着好笑：“叔叔阿姨和我爸妈去邻市那个镜水湖玩儿了，你不知道？”
　　何慕的背刷得挺直了，一扫猥琐的模样，他转过身怒瞪沈一沉：“你故意是不？看我畏畏缩缩得很好玩？”

　　这个贱人用着出差的名义回A市，既不住酒店也不住家里，偏偏要在家楼下租房住。说是既方便回家吃饭又不用担心工作的事吵到父母。呵，何慕是半分不信他的鬼话。
　　明明知道他现在和家里关系紧张，还让他来家里取文件。
　　明明知道长辈不在家，还故意藏着不说。
　　不就是想看他手忙脚乱的蠢样吗！何慕一想到，就火冒三丈。

　　贱人居然点点头，一脸认同的表情：“确实挺好玩儿的。”
　　何慕一想到这贱人耍猴儿似的看着自己在这提心吊胆，胆颤心惊，精神衰弱，弱不禁风，风……疯疯癫癫的，就怒火攻心，只想扑上去把这几年心里的委屈愤懑全打出来。
　　闭上眼睛默念三遍：“我不和狗一般见识”，何慕转身离去，把门甩得震耳欲聋。

　　高二升高三那年吧。
　　学校安排学生期末考结束后继续留校补课，那时候准高三生从暑假开始上课是一种惯例。
　　何慕和沈一沉同级不同班。何慕在最好的班级，每天有最重的作业，纵然是他，也时常觉得气氛有些压抑。
　　本以为沈一沉会在网吧里泡一暑假，不会来学校。可是每天下午都能看到他在篮球场上打球，还是和一群狐朋狗友。
　　A中的座位是按成绩选的，何慕每每都选在靠窗的位置。本来只是觉得窗边吹风儿舒服些，没想成看了一暑假沈狗打篮球。
　　不热吗？
　　何慕看着沈一沉的T恤从领口开始渐渐被汗濡湿，吸了一口橙汁。有时候头发都湿透了，刘海黏黏的搭在一起，还带着汗珠，和额头密密的汗珠一起往下滑。沈一沉会眨巴眨巴眼睛，撩起T恤狠狠抹一把，或者直接去水龙头那，把头伸过去冲。
　　傻逼。何慕看着湿乎乎的沈一沉，暗暗地想，像狗一样。
　　不晒吗？
　　不到一月，沈一沉就肉眼可见的黑了一圈。但是在他那群黑炭般的狐朋狗友中，还是显得白嫩光滑。何慕看着沈一沉把T恤袖子卷起来，露出胳膊上界限分明的两种肤色，上层的肤色在阳光中白得晃眼。
　　何慕撇撇嘴，骂道：“娘了叭嗦的。”
　　何慕看累了，就会趴着睡会儿觉。电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笔尖和纸卷摩擦的沙沙声。A中最好的班级，里面都是低着头奋笔疾书的少年，没有人有空管别人睡觉还是学习。
　　有时候打得兴起，那群不学无术的废柴在球场上嗷嗷嚎叫，把何慕从小憩中吵醒。抬眼往外看去，那狗打得火热，直接把T恤脱了，露出十六七岁少年精瘦的上身。何慕悄悄看了一圈班里，没人抬头，那些扎着马尾留着整齐刘海的女孩们还在不停刷题。我们班的女生都是灭绝师太吗？
　　下了课，倒是有不少别的班女孩围在操场边。沈一沉挺受欢迎，何慕一直都知道。以前的暑假，沈一沉实在无聊了，甚至会一封一封看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

　　在酷暑中上了一个月的课，学校也会大发慈悲。安排一场模拟考试，给学生们放了一星期的假。班里的灭绝师太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这来之不易的假期。
　　何慕自从暑假开始补课，就时常趴在桌上睡觉，老师上课时还收敛些，自习课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老师看在眼里，想着什么时候和何慕好好聊聊，这次的模拟考试何慕就考了个年级第一，把班主任想了几天的肺腑之言堵死在胸膛里。
　　何妈妈看着成绩单笑得合不拢嘴，何慕虽然一直学习挺好的，但也都是徘徊在年纪前十，这次可是一个大进步。何妈妈心里美滋滋的：“兜兜真棒，今天妈妈不打麻将了，我们等爸爸回家一起出去吃！给你庆祝一下！”说着打电话给一圈牌友取消今天的麻将局。
　　“喂？小甘呀，”何妈妈最后一个电话是给沈妈妈打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欢乐：“今天不打麻将了撒，我们兜兜——诶？”何妈妈话音一转，也没欢喜雀跃了。
　　“怎么回事呀？”
　　“哦哟那小沈没事吧？”
　　“嗯嗯。”
　　“行，你先别急。”
　　“好。”
　　何慕听着，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何妈妈挂了电话，扭头跟何慕说：“兜兜我们今天先不出去吃了啊，妈妈先去帮你甘阿姨家收一下衣服，她家沉沉出了点事。”
　　何慕眉头一跳，前几天这狗崽子还活蹦乱跳打篮球的，面上确是不动声色：“出了什么事啊？”
　　“一时半会儿也没说清，好像跟人打架了。妈妈过会儿还得去给她们送饭呢，你沈叔叔还出差呢。”何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出了门。
　　何慕跟着急急站了起来，看着老妈背影，还是把那句“我也去”咽了下去。反正那家伙经常打架，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不一会儿，何妈妈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袋子菜。
　　何慕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看到何妈妈拎着菜，忍不住挑起眉毛。
　　“怎么了？”问道。
　　何妈妈在玄关处换鞋：“沉沉打得住院了，小甘要在医院陪着他，妈妈要给他们做点饭送去呀。”
　　何慕憋着火：“去饭店里买点不是更快吗？”
　　何妈妈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那哪行呀，外面不干净。沉沉住院得吃点有营养的。”
　　何慕坐回沙发，闻着厨房渐渐飘来的饭菜香气，觉得心里也一点一点往上冒着酸气。

　　大家都好像偏爱沈一沉一样。
　　沈妈妈每次都对何慕赞不绝口，扭着沈一沉的耳朵让他上进，可是从没真的打骂过。纵使逃课打架没少被老师叫家长，也最多戳戳脑袋训斥几句。沈一沉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却也特别讨何妈妈欢心，整日炫耀何慕成绩好的时候，都要加上一句“我们沉沉也是好孩子，可乖了。”
　　何慕在房间里发呆时听到这句话，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天。哪里看出来乖了，明明整天不学无术，只知玩乐。
　　何妈妈厨艺很好，但是平时沉迷麻将，做饭任务都是交给何爸爸的。要是哪天看见何妈妈亲自下厨，十之八九是不打麻将了。不打麻将的原因倒是很绝对，一定是沈妈妈缺席。沈妈妈缺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定是沈一沉又被老师扣住了。
　　何慕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又堵又气。何妈妈倒是出来了，把饭菜摆上桌，嘱咐何慕：“爸爸加班还要会儿才能回家，你先吃吧。爸爸回家给他热一热啊。”说着就抱着饭盒准备出门了。
　　“妈？你先吃点呀。”何慕急急叫住何妈妈。
　　“小甘他们还在医院呢，我回来再吃。”
　　何慕上前把饭盒拿了过来，看着何妈妈：“我去送吧。”

　　何妈妈愣了一下，倒是很不担心自家儿子会饿着肚子。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兜兜果然和沉沉关系最好，你去看看他吧。”
　　？？？
　　我俩不熟。真的不熟。
　　何慕抿了抿嘴，还是什么没说，记下医院病房号，送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