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网游的养老生活》就你读书多

38、聚焦

　　神通行者半跪在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和他有同样的感受。只不过眼前的人是五仙教教主，而他是五仙教屈指可数的优秀教徒，所以在他看来，他的感受兴许要比众人都深刻得多。

　　在几年前，甚至是在《武侠α》公测一年的现在。

　　大多数玩家都还被桎梏在从前那看似百花齐绽，但其实内在框架都一成不变的固有游戏模式中。

　　他们坚定的相信，就像相信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一样。

　　Npc只是摆设，仅仅作为一种能让玩家达成某种目的媒介。它而不是他，它并不具备‘活’的抽象条件。

　　少部分Npc也许能走动，但也只是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程序日复一日的重复路线。

　　更多的，还是定定的站在某个位置，从开服到关服，只要游戏版本不会迎来巨大的变革。它就会像雕像一样，死板地定在原地，用千篇一律的对话来和玩家达成最低级的交互。

　　这一‘常态’现在仍在玩家心中根深蒂固，《武侠α》公测一年后，它得以被撼动，但也仅仅只是被撼动而已，仍还未有足够巨大的能量将它一具推翻，让新的东西取而代之。

　　可现在，这种能量出现了。

　　之前，从未有人觉得《武侠α》一直以来所标榜的‘绝对沉浸’系统有多牛逼。

　　厉害是厉害，可还没到足够让人交口称赞的地步。

　　直到刚才，一个肩负了许多重要功能——拜入门下，学习技能，提升门派好感和个人威望——的Npc却出现在一个她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就像看到太阳打西边升起一样，打破了所有人的固有认知，彻底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尽管他们早就见识过Npc有多自由，见过一个酒馆老板成了劫镖的土匪，见过贩卖武器的商人忽然有一天转型开起了花店。但他们依旧只认为这是小打小闹。

　　因为这还不足以对他们的游戏体验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么现在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没有了教主，五仙教该怎么办？如果有人想加入五仙教，想学习技能该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从在场五仙教弟子的脑中一闪而过。

　　神通行者咬了咬牙，他毕竟是五仙教弟子，怎么说得都为自己的门派着想，于是毅然决然地说，“教主，还请三思而行，如果您不在教中坐镇，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五仙灭教？”何殷素云淡风轻的说，“我刚才说了，要想入教，想学东西，自己来找我。整天呆在同一个地方服务你们，我都腻了。要不教主传给你，你替我去那站着？”

　　神通行者扬起脸，他看见自家教主在用左手抚动右手食指的翠绿色扳指，生怕她心念一动，当真把扳指摘下来，丢到自己手里。额头已经涔涔地渗下冷汗。

　　让玩家担任一派之主这事，他为所未闻，也不敢想。最后只好闭口不言。

　　秃子在一边看着，惊讶归惊讶，可看见神通行者吃瘪，他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何殷素挥手，让五仙教弟子们站起来。

　　即便站直了身子，神通行者也觉得自己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他忽然问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半跪下去呢？为什么习惯到自己都没有察觉呢？明明对方只是个Npc。

　　他猛地想起来，自己入教时，何殷素就说过，不跪不能入教，不跪不能学技能。

　　当时也只觉得对方是个Npc，跪就跪了，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讲。

　　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早就察觉的，他早该预料到‘绝对沉浸’早就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如今这些怪事根本不是怪事，而是顺理成章。它早就有所铺垫，只是从未有人察觉。

　　从一开始，Npc就不再是低玩家一等的工具人，他们所处的位置因自己的身份而改变。

　　神通行者终于明白，尽管这是游戏，可它也是江湖。

　　“师...教主，那您有什么安排，如果有什么能效劳的地方，还请教主吩咐。”

　　神通行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静尽快平复下来。环顾四周，大家都和他一样，接受了这对他们来说新鲜却又不新鲜的东西。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激动的蛛丝马迹，神通行者知道，在大家心中《武侠α》，升华了。

　　“先来这看看。”何殷素说，“然后去中央擂台。”

　　“来着看看？中央擂台？”神通行者疑惑，“今天中央擂台有大典在办，人数众多，鱼龙混杂。教主身份尊贵，您去的话，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聒噪！”何殷素推掌成风，竟将神通行者逼退三尺，“我想去哪就去哪，用得着你来操心？连我五仙门下的首席弟子我都能一掌拍飞，谁能伤得了我？当然...”

　　话说到一半，何殷素的声音渐转冰冷，眯着眼，同她的毒蛇一齐看向光头帮帮主。

　　秃子如遭电击，浑身一颤，任他有八百个脑袋也想不通矛头怎么忽然转到了他身上。

　　何殷素顿了一下，终于把后半句徐徐道来，“除了伏龙坛的那个老不死。”

　　秃子这算是听明白了，人五仙教教主说的是他们伏龙坛坛主。但秃子好歹是伏龙坛弟子，听见外人说自己的老大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嘟囔道：

　　“什么老不死？资料上说您不也是自己给自己种盅返老还童的老...”

　　秃子话没说完，忽然一股阴风袭来，一道细细的黑影从何殷素指尖激射，最终啸然没入秃子体内。他大吃一惊，连忙四下查看自己的身体，确定没少肉后才松了口气。

　　但何殷素接下来的话却让秃子身子凉了一半。

　　“我在你体内下了盅，至于是什么功效我不告诉你。”她撇过脸，转身离开会议室，头也不回地说，“盅效会在十分钟后显现，要想解盅，让你们坛主来找我。”

　　随着何殷素的提醒，也许是心理作用使然，秃子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肌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游动。

　　大概只有他七分无奈，三分气愤的感慨才能表达他此时最真实的心情：

　　“草，Npc打人了。”

　　神通行者并未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他遥望自家教主离开的位置，心中沉吟。

　　中央擂台。新神阁和养老帮，到底是谁在搞鬼？

　　“兄弟们走了，目标，中央擂台。”

　　神通行者向神通教的一帮弟兄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