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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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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交与虎符,辞去天界战神名号,只求天帝能免元奕一死。”左丘单膝跪地,手持虎符,语气不卑不亢。
“朕若拒绝呢?”
“北境七十万天兵二十万精兵。”左丘抬头,冷冷的看着天帝,一字一字的说道:“只认虎符不认人。”
天帝嗤笑:“区区九十万天兵就想让朕放人?”
“天帝三思啊,天界只有四大兵权,分别是东西南北四境,若真的其中一境挑起内战,只怕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一神站出来说道。
“元奕是魔界中人,后投靠鬼城,天界处罚乃越权,鬼城魔界联手,加上北境九十万天兵,还请天帝认真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哈哈哈。”天帝大笑,“你真当朕没有准备?朕早就派人去灵界了,只要朕一声令下,灵界立刻出兵。”
左丘起身,直视着天帝:“灵界那么小个界之所以能有一方天地,称之为界,靠的不是战斗力,而是重情。
灵界现在还欠元奕个人情,若是灵界知道天帝求兵的目的是关于元奕,不知灵界还会不会出兵?”
天帝一手拍在桌子上,只见桌子从中裂开,碎成了两半。
天帝的脸色瞬间铁青,有些下不来台:“你这是威胁朕!”
“臣不敢。”左丘挥手,刚刚碎成两半的桌子竟在转眼间就碎成粉末。
“放肆!”天帝大怒,“来人,拿下他。”
左丘高举虎符,声音寒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谁敢?七十万天兵就在三重天外候命,试试?”
“天帝三思啊。”一神出言制止。
“恳请天帝三思。”众神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附和道。
天帝见众神阻拦,语气平静了些,反问:“你真以为元奕没有料到这步?”
左丘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元奕究竟下了多大一盘棋,竟连天帝都不过是一枚棋子。
“元奕早就知道他死后,若你知道真相了,必会谋反。在他净化完自己的修为给你后,便跳下了忘川河。”
左丘一口血吐了出来,那忘川河下是什么地方?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宣室志》第四卷对此有所记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
人们还为它写了诗句: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就是修为高的人进去了也要被河水的的阴尸气浸染,被恶鬼食之,更何况,元奕现在的体内只剩下了煞气。
那煞气是什么?煞气养恶鬼!
元奕此次进了忘川河,多数已经成为下面恶鬼的食物。
那现在……只怕是尸骨无存了。
“若臣能带元奕平安归来,臣必定交与虎符,撤兵三重天,若元奕已死,臣……”一口血再次涌上喉咙,左丘咽了下去,冷冷道:“要这整个天界陪葬。”
说完,左丘转身,奔向那地府奈何桥,纵身一跃,便入了忘川河。
忘川河内,腥臭扑鼻,尖利刺耳,惨绝人寰。
左丘有仙气护体,可这仙气也引来不少恶鬼,附近的恶鬼都围了上来。
左丘知道,这些恶鬼在等,等这忘川河的河水侵蚀弱化自己的仙气,仙气一旦弱化,恶鬼便能吃掉自己,从而减少他们被这河水侵蚀的痛苦。
可左丘顾不得这些,元奕已经跳入这忘川河三月有余,自己的修为如此强大,又有仙气护体,仍旧摆不了这忘川河的侵蚀。
他不敢去想,元奕现如今已经没了修为,又身着煞气,一旦进了这里,岂不是立刻就会被这恶鬼吃完?
左丘一连找了三日,仍未见元奕身影,这忘川河,仙气越大,修为越高,就被侵蚀的越快,越严重。
只三日,他便有些撑不住了,身旁的恶鬼还在盯着他,所以他不能倒下。
脚下似乎被什么拌了一下,左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只恶鬼扑了上来,左丘唤出自己的斩魔刀,砍死了扑上来的恶鬼。
这六界内,只要被这斩魂刀所斩,均会元神具散,灰飞烟灭,无一幸免。
可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恶鬼接二连三的扑上来,左丘不停的挥动着斩魔刀,一个时辰下来,斩魔刀上的血顺着刀锋流向地面。
“进我三尺者,死。”声音不大却不失凶狠。
此话一出,恶鬼们左看看右看看,无一敢上前,纷纷退到三尺外。
忘川河本就侵蚀的厉害,现又与这恶鬼打斗了一个时辰,他现在的身体,也只是强弓之弩了。
只要他肯退一步回到黄泉外,这些恶鬼是奈何不了他的,可他此次前来是为了元奕,所以他决不能退缩。
左丘提起斩魔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血从左丘的腕间滑入水中,弥漫开来。
恶鬼们闻着这香甜的血,眼神中藏不住的贪婪显露出来。
左丘一惊,这忘川河是由那些生前作恶多端的人的血化成的,这里面鬼也皆是恶鬼,活人的血对他们来说,香甜至极。
此刻,恶鬼们的眼中只有甜美的食物两个字,他们在这里待了太久,受了这么久的苦。没有人再去管左丘手中拿的是斩魂刀,皆冲向眼中这块肥美的食物。
左丘提刀,三尺之内,敢靠近自己者——死。
可左丘所在的地方是哪儿?这是忘川河!忘川河内最不缺的就是恶鬼。
寡不敌众!
只听见“吱拉”一声,是左丘的肩膀被恶鬼所攻击,左丘挥刀斩杀了令自己受伤的恶鬼。
血流了出来,随着水弥漫开,更多的恶鬼会顺着这水中的血迹被吸引过来。
“嘶!”又是一只恶鬼,这次的恶鬼直接咬在左丘的胸口。
左丘怒喝一声,唤出严寒之凯,将靠近自己的恶鬼震出十米之远。
严寒之凯用自身的寒气冻住了伤口,血不再往外流了,可在这忘川河内,只怕严寒之凯也撑不了多久。
一只只恶鬼像牛皮糖一样,刚刚才被甩出十米外,不过几秒,又回到了左丘周围,将左丘团团围住。
“呵。”左丘勾了勾嘴角,自己刚刚以血为引都尚未感应到元奕,那便与元奕一同战死在这忘川河内,也算是死在一起了吧?
斩魔刀与严寒之凯像是知道了左丘的心思,严寒之凯的寒气散发,三尺之内的恶鬼皆化为灰烬,一层寒气附在斩魔刀上。
三尺之内,无一敢上前,众鬼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左丘顺着恶鬼让出的道路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看见了一棵树,树下坐着的那个人,让他倍感亲切,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那人一袭火红色纱裙逶迤拖地,宽大袖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玉带绕臂,粉面上一点朱唇,眉心处的红色梅花格外惊艳。
那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就坐在那棵树下,他没有死。
“元奕……”
元奕起身,慢悠悠的向左丘走来,一把抱起左丘,将左丘拥入怀中,替左丘治愈身上的伤口。
左丘躺在元奕的怀中,元奕身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能令他感到舒适。
“傻瓜,你是神躯,怎能入这忘川河。”说着,元奕便将左丘带上忘川河上面的奈何桥上,倚靠着桥身坐在地面。
元奕细瞧这怀中美人儿的眼眶微红,轻笑:“无人能出的灵界我都敢闯,何况这一个小小的忘川河?”
“你……是怎么在下面存活三个月的?”左丘轻声问道。
“煞气虽养恶鬼,却也能食恶鬼吞噬煞气,再用修为将其净化,自然也就可以将煞气练成修为,可我当时体内的煞气乃天生,不好控制,无法练成修为。
而忘川河内的恶鬼,体内本就带有煞气,常年下来,鬼吞鬼,煞气自然不少。
刚来的时候,许多恶鬼都想吞噬我体内的煞气,我不仅要吞噬这里的煞气,还要保证吞噬不能太多,否则就会反噬,更要防那些恶鬼对我出手。
等了一个月,恶鬼们等不及想吃我,吞噬掉我体内的煞气,他们对我出手了,可我体内的修为是用煞气练成的,他们伤不了我,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敢动我了。
不得不说,这是步险棋,可这盘棋,我不仅赢了,还赢得漂亮,不仅赢了棋,还赢了天界战神的心。”
“我不想回天界了,也不想当战神了,”左丘从怀中掏出虎符,看了看,淡然道:“九十万天兵,不过是天庭培养的一群没有感情的死士罢了,这个,也不想要了。”
元奕拿过虎符,轻轻一捏,虎符便化为乌有:“那这个就不要了,我们也不回去了。”
“那我们回鬼城吗?”
“你想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我们回家吧,我还记得回家的路。”
“好,我们回家。”
元奕放下已经痊愈的左丘,牵起了左丘的手,邪魅一笑:“我还真是,幸运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