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和饭店的故事》三十八只鸭纸

29、第 29 章

　　上车没多久，纪正山就说话了“听说，你舅那村子要拆了？”
　　阿木心道，来了！
　　“嗯，说是要改建度假村。”
　　“那你妈那个老房子拆吗？”
　　阿木点点头“拆，整个村还有隔壁村都拆。”
　　“拆迁不是有补助，是补房子还是钱？”
　　“房子名额不够，咱们没有关系是拿不到的。”
　　那就是补助钱了？“那会补偿多少钱？”
　　阿木摇摇头“不知道。还没下来呢！”
　　“都没有预估的吗？”
　　“预估这个不算数的，估多了少了谁负责？”
　　纪正山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纪正山可能还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话题就这样告了一段落。父女本来就不亲近，自然是没什么话说的，客套话什么的已经在饭桌上说完了。
　　路开到一半，纪正山到底还是没忍住“桑桑呐，你哥最近为了升职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
　　哈托关系，桌上张珠玉一口一个能干，靠自己，原来是这个‘靠自己’法？
　　“这眼看着小强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一家子七口住我那个房子还是有点挤，我就想着给他们两口子买一套小房子，免得和我们这些老的挤。”
　　说到这，阿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会儿问她拆迁的事儿一会儿问她能拿多少钱，感情话都在这儿等着呢！
　　纪正山等了一会儿想看看阿木什么反应，结果看阿木目视前方好似心无旁骛开车，心里不免有些突突，可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总得继续说下去：“因着信安的工作，我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他们两口子的存款也不够，所以我想着.....就找你先借一些。当，当然利息还是要算的，就是看在一家人份上意思意思就行了。”
　　阿木还是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纪正山暗暗叹了口气，没再说了。
　　车停在了纪家楼下，阿木这才开口。
　　“爸，就我们父女两个像这样独处的时间有多久了？”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纪正山脑袋努力回想还是想不起来于是感慨般的说“挺久了吧！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是没有，从来没有。”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想不起来是正确的。
　　纪正山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信安，纪信安，只要我来说的都是纪信安，纪家就没有别的话别的事可以说了吗？”
　　纪正山一听，只当是阿木小女孩子脾气，吃了纪信安的醋。便笑着说“桑桑，这段时间爸爸是忽略了你.....”
　　阿木却不听自顾自的说“为了纪信安，你能把我拉去相亲给他上司做姻亲。为了他能打上我妈房子拆迁的主意。爸你一声一声一口一口的哥哥，哥哥。你难道忘了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吗？你难道忘了这个哥哥是怎么来的吗？”
　　这话就掀开了陈年往事，纪正山笑不出来了。
　　“年轻不懂事，我是恨过你们的，如果不是因为纪信安这个男孩子的性别，奶奶会不择手段逼着我妈跟你离婚的吗？虽然那个时候他大不了我几岁，但是，我很奶奶，恨田阿姨少不了的也恨他。起初妈妈也是恨得，可是时间久了后来又遇上了丁叔叔，她看开了。她也叫我不要恨你们，无论如何你还是我爸爸。我听她的话所以我不恨了。”阿木深呼吸一口气“本来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什么你非要拉我进你的新家庭？除了你以外谁是愿意的呢？田阿姨愿意吗？看着不是她的孩子喊你爸爸？纪信安兄妹是愿意的吗？这么多次的见面吃饭，你看他们对我热络了吗？”
　　“对我来说纪信安，纪筱筱都是外来的孩子。那对他们而言我又何尝不是？究竟谁是婚外家庭的孩子爸爸你当初说不清楚现在还能说清楚吗？”
　　“你和奶奶或者还有田阿姨商量的事纪信安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住的房子里的钱有一部分来自我，你说他是膈应还是恶心？”
　　纪正山下了车走了，背好像有些驼，步履蹒跚，看着像是老了许多。
　　阿木坐在车上冷眼看着。心无一点起伏。
　　佛教讲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基督教里讲有罪和无罪，你明知道这是错的还要去做，便是犯了罪。
　　纪正山明知道不能重婚，却还要去做。在他同时拥有两个家庭，想要享齐人之福的时候就该知道他犯了罪，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被两个家庭相互折磨。
　　回了家，黑仔已经睡了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是她就跑到阿木脚边撒娇，阿木抱着黑仔摸着它的小脑袋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是少了什么呢？
　　这个屋子太安静了。
　　王振呢？
　　奇怪，以往她在外面他总是会打电话，问在哪里？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给你炖了什么什么汤等你回来吃什么的。
　　今天没有，就早上说有些不方便没有送她去店里，正巧她也没去店里便没放在心上。
　　这一天下来，是不是太安静了？
　　阿木盯着手机看了会儿，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喂？”是陌生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阿木挂掉电话看，是王振的电话没有错啊！
　　再打回去，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你好，请问这是王振的电话吗？”
　　“是啊，你谁啊？”
　　“我是他女朋友。”
　　“女！！！！”电话那头好一阵嘈杂声，阿木皱着眉头等了一会儿那人才重新说话“那什么姑娘，王振他现在很忙，没空。”
　　没空？
　　“可以问一下什么事吗？你叫他给我回一句也行？”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说“他现在没空接电话，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那什么平文你认识不？”
　　“认识。”
　　“那就对了，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你放心，我是他兄弟害不了他。”
　　电话匆匆挂掉了，阿木转头就打给了平文，平文很快接了，说话语速贼快“那什么，阿木姐，我知道你要说啥，振哥有点事，我们都在呢！等明儿再给你回。”
　　说完也不等阿木说话就挂了。
　　阿木看着手机被挂掉的页面，心里说不出来的奇怪。拿王振电话的人说一个院的说明他们都是一个孤儿院的想来都是认识的，平文也在，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拿着王振电话的不是王振，她也不知道王振在哪里，平文也不说在哪里什么事儿，阿木就是想找王振也没地方找。
　　怀着不安的心，阿木到了下半夜才睡过去。
　　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给王振打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昨天那人。
　　去了店里正好瑶瑶晚班，想找她问问也没办法。
　　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竟然是林家文做的饭。
　　“王振呢？我昨天今天都没看见他。”而且平文也不再。
　　林家乐说的话和昨天他们说的一样“振哥有事，到时候他会给你打电话。”
　　“到底什么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没说什么事儿。
　　瑶瑶一上班就让阿木逮着问“你哥到底什么事儿！说实话，你要糊弄我我就打死你哥！”
　　好在瑶瑶和他们不一样，一点没瞒着她“我哥生病了，急性阑尾炎，做了个手术还在医院躺着呢！”
　　阿木倒吸一口气，还是有些不放心“做手术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哥让他们不要说得，小手术也就在医院待个三四天的事儿。”
　　阿木拿了车钥匙就走。
　　瑶瑶看着阿木着急到小跑的背影暗暗嘀咕“你叫他们不要说，又没让我不要说。”
　　阿木一路冲到医院，到了病房就看到三四个男人围着王振，团体那么大想不看到都难。
　　王振也看到了她“阿木...”
　　他一说话，身边所有男人齐齐转头看她。
　　到底是看在有外人在，阿木缓了缓怒容扯了一抹笑“你们先聊。”
　　“哎哎哎姑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忙不迭的说“不聊了不聊了，你别走啊！”
　　阿木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
　　老李头挠了挠头“那什么，我们听说阿振动了个小手术所以就来看看，看过了我们这就走了。”
　　其他人连连点头“对对对看过了，咱们走吧！”
　　“可不是，皮糙肉厚能吃能睡的有啥好看的。”
　　“一个大男人的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走了走了。”
　　一群人你挤我我推你的走了，平文最后一个，对着阿木嘿嘿假笑“那什么，阿木姐，你也看看，看看。”
　　一伙人走了，阿木看周边，不是单独病房自然还有别人在，少不得对着她看。有一个护士给老大爷量了血压收了东西走了过来“你是303号家属？”
　　303应该是说王振吧！
　　阿木点点头“你好。”
　　“以后探病还是人少点，乌央央一群人又是纹身又是光膀子的，不知道还以为□□怎么的，不冷啊？”
　　“.....”阿木还能说什么，只能赔笑。
　　护士哼了一声抱着仪器走了。
　　阿木这才走向王振。
　　王振内心忐忑“你怎么来了。”
　　阿木冷笑一声“我不能来？没名没分没资格不配怎么的？”
　　“不是，能来能来。”王振急忙摆手“就一个小手术，我怕麻烦你。”
　　阿木直接掀了王振的被子，撩开衣服，精壮的肚子上现在贴着一个好大的创口贴，在伤口附近摁了下王振‘嘶’的一声，不敢说话。
　　阿木讥讽道“可不就是个小手术，割掉一小块肉而已。咱们振哥每天剁的肉是这个几倍，当然不放在心上了。”
　　这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王振只能低着声音讨好“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一个五大三粗大男人露出这样委曲求全的表情真够别扭的，可是阿木还是没忍住心软了，给他重新盖上了被子。“吃饭了没？”
　　王振连忙摇头“没，没呢！”
　　阿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还用吃吗？怎么就叫医生割那一点，干嘛不把整个肠子都掏了，正好给咱们振哥一个不食人间五谷，早日修仙早点登天的机会。”
　　嘴巴虽然这么说，到底还是拿着饭盒出去了。
　　阿木不知道她出去后，隔壁床的老大爷说“小伙子，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王振说“再吃一次，再吃一次。”
　　阿木打了些清淡的饭菜来，给王振架上了小桌有点担心“能吃吗？”
　　“已经排过气了，可以吃一点。”
　　阿木点点头就坐在一旁看着王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