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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定情信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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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头有些一抽一抽疼,定是昨儿晚上又喝醉了,真不知我这酒量随了谁,阿辞半撑着床榻,揉揉自己额角。
等一下,我是如何回房的,怎么半点映象也无,难道是墨渊上神送回来的?
Σ( ° △°|||)︴
不不不,一定是我自己摸着爬回来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墨渊上神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再如何看在折颜的面上也不会亲自送我回房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洗漱一番后,还是有点不大舒爽,阿辞打开房门,手掩着打了哈欠,一掀眼皮发现墨渊正站在房门口看她,眼底含着点笑意,“如此没精打采,可是醉酒难受?”阿辞思及自己喝醉酒出了丑,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用手指卷了段发尾绕着,眼神飘忽,待定了定神,再看墨渊的时候,却见他有些出神的盯着她的....手指看,立刻出声岔开话题,“墨渊上神这是去何处啊?”
墨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神色自若地收回视线,答道,“今日便开始授课了,你若无聊,可四处走走。”阿辞礼貌性点头笑了一下。
墨渊走后,阿辞坐在屋外的石凳上,自己同自己下了盘棋,消磨时光,但是,这实在也忒没趣儿了点,她扔下手中几枚黑白子,站起身将棋收好,懒懒踱步出去了。
走着走着,脑袋果真清醒些了。阿辞一个人颇为自在地逛着,远远看到一片粉色,有些新奇,加快脚步过去,这竟是一片桃林,虽不如十里桃林来的壮观,但看得出是有人在精心养护,长的极好。暗自赞赏了一回,阿辞瞧着这午后微醺,桃花纷飞,起了兴致,唤出承影,颇为随性地在桃林当中的空地练起新得的剑谱来,一招一式,干净凌厉,优雅利落。
“此处不必格挡,顺势矮身斜里刺出。”
突然有人出声提点,阿辞一愣,旋即变了招式照做,竟果真如此,这般才不露破绽。收了剑,转头看,是墨渊。
他站在一株桃树下,粉色的花瓣衬得他脸色愈发的好。
见她不语,墨渊上前,一把握住她持剑的手,从后头搭住她的肩,就这么带着她纠正起方才的剑招。
阿辞觉得他们似乎离得太近了些,余光都能看到他的胡茬。他的呼吸喷在细嫩的脖颈上,温热湿润,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个激灵,她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却引得身后的人将手握得更紧了,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专心。”男人的声音清越低沉,微微的气音撩人,她小巧的耳朵几乎是立刻通红一片,敏感的很。
阿辞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墨渊可是高人,难得指教,阿辞你要静下心,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可是,高人他也是个男的啊(╯‵□′)╯︵┻━┻
阿辞长这么大从未和家人以外的男子靠的如此近,她觉得肢体都僵硬了,怎样也无法集中精神,只好一个收势,微微挣开墨渊的怀抱,待退到两步开外,方木木地行了个礼,憋出几个字,“白辞多谢上神指教。”
墨渊看她这模样,收回手,背在身后,道:“无妨。若有疑虑,可随时来问我。”阿辞礼貌地笑笑,“谢过上神,不过这新得的剑谱小仙还是自己先研究研究,参详参详为好。”说罢,点点头就转身回去,好一副矜持淡定的做派。若不是注意到她有些同手同脚,墨渊怕是真的信以为真了。
接下来几日,白辞都借口研究剑谱未出房门。
阿辞想了想,这大约是......她害羞了( ω ),她阿娘一直念叨她大大咧咧不像个姑娘,也没让她有所改变,所以说果然是得和男子接触才会唤醒她其实是个姑娘的认知吗?
觉得自个儿恢复正常了,阿辞伸了个懒腰,推了房门出去,刚巧看见对面的墨渊也一副刚出屋的样子,心情不错地打了声招呼,“上神,好巧啊。”
墨渊走过来,“是巧的很,不如一道走走,那么些天闷着,人都发霉了罢?”阿辞点点头,边走边想,看不出这墨渊上神为人还挺风趣的。
阿辞不知道,在她还是宋辞之时也曾如此调侃过宋默,彼时他只一本正经地解释,阿辞,人是不会发霉的。呆得像块木头。
两人并排走着,隔了点距离,一时无话。墨渊不由得想起来那时阿辞多次借他名字逗弄他,‘宋默宋默,阿默你真是人如其名,整一个闷葫芦。’许是回忆太美好,墨渊看着身侧懵懂无知的阿辞,忍不住低声笑了笑。白辞听到笑声转头,撞进他一双颇温柔的眼睛里,顿时不自在起来,移开目光,生硬地开了腔,“上神,这昆仑山上怎的长着雪莲?”墨渊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解释道:“这是我二十几万年前从天山上移来的,今年才开了第一次花。”
她听罢又凑近了仔细瞧了瞧,这雪莲通体雪白,花瓣趋近透明,略略有些发光,株株生的饱满晶莹,看着甚是可口啊,偷偷舔了舔唇,颇有些遗憾地道:“真是难得啊,难得。”这么难得才养活开花的雪莲,定是不能拿来煮着吃、烤着吃、炸着吃的,啧啧啧,委实可惜。
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墨渊也并未接茬,只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大约是它也终于等到了所念之人罢。”
等人?还也?阿辞觉得墨渊偶尔说话也甚是没头没脑,难不成高人都爱这般,玄乎的很?
不过说起来,她有些好奇刚上山那会儿,“初见时,上神似认得我?”阿辞试探着问。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墨渊唇角微翘,低低的嗓音在这青山绿树间流淌,准确无误地钻进了她的耳朵,微微发痒。
阿辞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悦耳的很,如春风拂过,流水清响。可是,为什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
大概是心不在焉的缘故,走下一个草坡时,阿辞一时不防,一脚踏空,就要摔到一旁滚落下去,没成想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手臂使力一拽,竟抱了个满怀,挨得太近以至于呼吸交缠,两人都怔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维持这暧昧的姿势,四目相对,视线相胶。阿辞觉得他的眼睛深邃幽深,像是盛了那时游历见到的极北之巅的星光,满目璀璨,而她在这璀璨里看到了傻傻的她自己,清晰得像是水镜。
这带着一点旖旎的气氛是被几声高昂的鹤鸣打断的,还有跟着仙鹤来的弟子。白辞几乎是一回神就立刻退后几步,但是箍在腰间的手稳稳不放,结果就是两人之间的空隙更小。
阿辞压低声音快速地说道,“上、上神我站稳了,快、快放手!”此时墨渊才像方回过神似得,嗯了一声便从容收回手。
而此景在不远处傻站着的十五弟子看来则是师父和白辞上仙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光天化日,打情骂俏,天理何在......不,不是,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虽忧心自己会被灭口,十五还是硬着头皮行礼,“见过师父,上仙。”墨渊淡淡应了一声,白辞站好,抬手掩唇干咳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方才险些跌跤,多谢上神相助啊。”
但是解释有用吗?
没用啊,你看十五那满脸的“不好意思打扰了真是对不住师父请不要管我你们继续继续”,听他连连说:“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弟子告退。”
虽然嘴上说着明白,但是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眼睛里明明都是八卦的绿光别以为我没看见!阿辞来不及伸出的尔康手转回来拍在自己额头上,真真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司音说过,这个十五师兄虽相识不久,但最喜与他们众师兄弟谈论八卦秘闻,联想能力不要太丰富。完蛋了,这下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怕是这回连带墨渊上神也要晚节不保。收到阿辞同情又抱歉的一眼,墨渊只故作不知。
这头阿辞还在伤神,想着怎么阻止还未开始传播的谣言,墨渊已经蹲下身,捡起掉落在草丛上的手帕,看着上面绣着的几瓣桃花,问道:“这是你绣的?”这语气夹杂着好奇、疑问、惊讶,还有些微的不可置信,完全不符合墨渊往常淡定自若的模样。
但是不管怎样,阿辞决意要捍卫自己的女性尊严,毕竟阿娘说了作为一个女儿家,自己也就女红拿得出手了,于是拿过手帕,义正辞严道:“自然。”
墨渊突然低笑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你,会绣老鹰吗?”
什么?在帕子上绣老鹰?这位上神口味很猎奇嘛。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很正经的阿辞答道:“会是会,不过没绣在帕子上,我倒是绣过毕方,就是我四哥的坐骑。”边说边掏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扬给墨渊看。
墨渊伸手抽过,问了句,“可否赠于我,如今还未到弟子下山采买的日子。”诶?墨渊缺帕子?阿辞很少见到有男子随身带巾帕的,不过,这墨渊上神看上去的确是个挺讲究的神仙,约莫是真的缺吧,不然也不会问客人要。于是,阿辞就颇大方地说道,“白辞还未谢过上神留我做客之情,区区一条手帕,赠与上神也无妨。”
至于男女之间送手帕定情一说,阿辞表示,那是凡人的说法,我们神仙不讲究这些,再说了,真要论,这顶多算......孝敬长辈?
两人散着步走远了,徒留山坡上偷窥暗中观察的十五风中凌乱。
十五本是想安静地退场,但想起上回路过师父亲手养护的桃花林时看到的场景,还是决定冒着巨大的风险,留在前方现场。结果远远就见着白辞上仙羞羞答答地掏出了一方香帕,师父则欢喜地接过,二人相对而立,含情脉脉,场面甚是美好。果真叫他猜着了!就说嘛,什么时候指导剑法需得摸手且抱着了,他读书不多可别欺他,他们一众弟子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过这说起来倒和他在凡间搜罗的戏折子里侠士小姐舞剑定情的套路十分相像,难道那时师父便起了心思了么,那今日这一出,便是女方含羞带怯地送出定情信物了,妙极了!当真是个了不得的大新闻,定要同十七说道说道。<( ̄︶ ̄)>
回到房间,墨渊低头仔细看手帕,一方洁白的丝帕上,在角落里绣了一只五彩的......单脚肥母鸡?若不是偶然见过毕方,他怕是真以为这毕方确是生的这副模样,毕竟这绣工不错,绣的栩栩如生。这阿辞的女红当真进步不小,只是这把禽类一律绣成肥母鸡的毛病还是没改。
墨渊还记得在凡间之时,有一回阿辞兴冲冲地说要绣条帕子送他,过了几日,他便收到了一条绣着勉勉强强看出是黑色老母鸡的帕子,为了不打击她,他还特意说这母鸡绣得生动的很,当时的她木着一张脸,“我绣的是老鹰。”然后硬生生憋了三天不同他讲话。
墨渊无奈地笑了笑,摩挲着帕子,仔细将它收拢进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