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B变A》晏十日

3、第 3 章

　　俩人达成共识，兴致勃勃研究结婚手续——要带身份证、户口本、无配偶证明。

　　乔桥的户口落在学校：“我的好办，明天就去户籍科打申请。本来过段时间也要迁到公司去，这会儿一举两得。”他今年博士毕业，刚找完工作，还没去公司报道，要不然也不能在家躺一天，坐等男朋友投喂。

　　“你户口还在家呢。”乔桥为张朋发愁。

　　此时饭吃到一半，他嘴里有点干，就爬下床，把芒果和酸奶拿到床头柜上。

　　芒果是现切的，饱满的果肉一块块，整整齐齐码在塑料盒里，一打开，就有股甜香扑鼻而来。

　　盒子里放着俩小叉子，乔桥拿起一只，叉了块果肉，送到张朋嘴边。

　　张朋张口，咬进嘴里，囫囵入肚。

　　“我妈那户口本，早让我摸出来了。”他迫不及待宣布，眉眼间写着神气，特别特别骄傲。

　　乔桥喝了口酸奶压压惊：“阿姨怕不是会打死你。”

　　张朋斜眼看他：“虽然我爸妈不同意我俩，但他们就是嘴上赌气。要是你妈能稍微看上我点，他俩保证没意见。”

　　“嗯，我妈啊……”乔桥心虚地舔掉唇角残留的酸奶，“反正我回学校就能拿到户口，你提我妈干嘛？好了好了，吃芒果。”

　　他又叉了块果肉递送张朋嘴边。

　　“你吃。”张朋收拾着吃完的便当盒，心里琢磨着，“拿到户口就去办无配偶证明。”他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想了想，“下午我就回家一趟。”

　　“这么急？”乔桥用脚尖勾着张朋小腿玩，“公司投资拉到没？我记得你这两天日程排得很满。”

　　“没。”张朋说，“先把咱的事儿办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彩票，潇洒地说，“实在没投资，喏，最后的希望。”

　　乔桥星星眼：“我得抱紧朋朋大腿，等着吃香喝辣。”不管是风投公司没眼光，还是张朋确实方向走错，他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打击张朋。

　　他支着下巴，眼睛发亮，好像马上就要赚到一个亿似的，喜滋滋道：“到时候买辆车，请个司机，你呢天天在公司应酬得死去活来，我呢就坐个小车，到处买买买。”

　　张朋掐了掐乔桥脸颊：“好啊，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的。”

　　乔桥忙点头。

　　张朋哭笑不得，挑眉取笑：“不怕我应酬的时候，有狐狸精往我怀里钻？”

　　“你也知道，”乔桥沉重道，“我这儿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张朋举手投降：“真要有，我一脚把他踹得满地找头。”

　　乔桥“啵”了张朋一嘴：“乖朋朋，赏你的。”

　　“既然你下午回家，那我也回学校。”他看了眼时间，起身穿衣。

　　张朋从乔桥身后抱住他，下巴搁乔桥的肩窝里，轻声道：“小乔，我爱你。”

　　“我也爱你。”乔桥扶着张朋环住自己腰的手，感到自己被可乐味包围，充满幸福感，“阿朋朋的味道，我的爱。”有谁会不喜欢冰阔落？不存在的。他爱死现在的张朋。

　　张朋满腔深情表白，情绪让乔桥打断，报复地摸上他的neinei，他立刻软了身子，两眼水汪汪。

　　老夫老妻，自然熟悉彼此敏-感-点。

　　乔桥身体发抖，又难受又爽，皱眉闭眼：“唔~”

　　张朋出选择题：“到底爱我，还是可乐？”

　　乔桥睁开眼，细细感受余韵，意犹未尽：“求、别、停。”

　　张朋：“。”撒开手，语气沉重，“我，生气了。”他郑重宣告。

　　“我的命都是可乐给的，现在你是可乐味，我的命就是你给的。”乔桥抱住张朋撒娇。

　　地位勉强跟可乐打平手，张朋冷哼一声，还是不高兴。

　　乔桥仰头，舔了舔张朋喉结，小声说：“老公老公，我错了，我最爱的肯定是你，全世界都比不上你。”

　　张朋无奈摇头，破功笑了出来。

　　乔桥松开他：“好了，我要换衣服了。”

　　张朋亲了乔桥脖子一口：“我帮你换呗。”

　　乔桥不肯，转身打他，他正好捧住乔桥脸，低头一个狠亲。

　　俩人闹够，换好衣服一看，已经三点多快四点，再不出门来不及，赶紧一起去地铁站，坐上相反方向的地铁，前往各自目的地。

　　乔桥学校就在所租公寓附近，十来分钟就到。抵达学校后他给张朋发微信，让张朋拿到户口本说一声。

　　张朋回：“遵命老婆大人。”

　　乔桥发了一组表情包。

　　【爱你千千万万遍】

　　【男朋友你给我过来】

　　【脑壳给你亲掉】

　　张朋摇头失笑，打开收藏夹，挑挑拣拣，也回一组表情包。

　　【看你一次爱你一次】

　　【想念我们的小黄车】

　　【今夜有缘相约九八】

　　“先生，可以让一下吗？”

　　张朋回神，忙让开路，匆匆打一句话：“老婆回聊，先办正事。”

　　【办正事还是办我】

　　【叫老公，没大没小】

　　张朋一到家，就听到父母在激烈争论。老张说“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刘女士则主张“大人需要给他们一些参考”。

　　张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二人沉浸在话题中，浑然不觉家里多个人，只能无奈打断：“我妈要生二胎？看你俩聊教育挺投入。”

　　刘女士抬头，见到张朋，气不打一处来：“27岁未成年的巨婴儿子还在这，我生个屁二胎。”

　　老张不停戳刘女士，示意她声音小点儿，别吵吵。

　　刘女士甩开老张：“说说你怎么人家omega了？风流债惹到家里来？之前不还喜欢人小乔喜欢得死去活来，一眨眼就抛脑后？”

　　刘女士指着自己儿子，愤怒谴责：“渣男！”

　　“噗。”张朋给说到做到的江母致以真诚的中指，无辜地看向刘女士，“我跟我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惧内，您觉得可能吗？”

　　老张小声逼逼：“我咋惧内了？张口就来。”

　　刘女士凉凉地看他一眼，把茶几下面的鸡毛掸子、搓衣板都拿出来。

　　老张转进如风，五体投地：“我怕老婆，我自豪。”

　　刘女士满意点头，重新审问儿子：“小乔知道了没？我真想问问小乔，他怎么看这事儿。”

　　张朋：“求你别说，你是我亲妈——嫌我榴莲跪得不够？”

　　刘女士：“看来是没变心，那到底咋回事儿？整整一千万，我差点看直了眼。”

　　“你妈就差拿刀撵人。”老张却道出实情，“也不知道哪家的妈这么不靠谱，派了个手下来给我们送钱说是儿子嫁妆。咱家虽然让你搞创业祸祸完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收个千八百万就敢卖儿子——他们是想招上门女婿是不是？”

　　张朋点头。

　　刘女士摸了摸下巴，啧啧称奇：“你跟我仔细说说。”

　　张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嗓子，接着一气呵成。

　　刘女士匪夷所思，怒发冲冠：“碰瓷碰到咱家了，算她倒霉。想强抢民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老娘在道上混的时候，她江家还在吃奶呢。”

　　“……”张朋默默喝茶。

　　老刘满脸惊诧，谄媚地给老婆敲背：“您当初是哪个山头的大姐大啊？”

　　刘女士潇洒一挥手：“这不是跟电视里学的嘛，我就图个嘴上痛快。”

　　老刘：“……”迅速收回手，并丢了个鄙视的小眼神。

　　“……”张朋继续喝茶。

　　刘女士“啪”一声拍在茶几上：“你们等着，明天我就去收拾那老妖婆。”她壮志踌躇，起身就撸袖子，“为了扫黑除恶，冲！”

　　“别激动。”老张拦腰抱住她，“你这暴脾气得改改，你想想人家一出手一千万嫁妆的阔气。”

　　“一千万就想买我儿子？”刘女士竖起眉头。

　　对别人来说，这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味馅饼，可对他们来说，一眼就能看出，这馅饼绝逼有毒。

　　老张：“我是说那老妖婆不懂事，你宽宏大量貌美如花，跟她个小瘪三计较个屁。”

　　刘女士“哼”一声，倒是没再往外冲。

　　老张见她冷静下来，松开手，踌躇说：“要是她真去申请分配，以她儿子的特殊情况，说不准会强买强卖。”

　　刘女士：“不是有志愿者中心的alpha？”

　　老张发愁：“谁让咱儿子太优秀？人家就看上咱儿子。”

　　刘女士眉开眼笑：“都怪咱家基因太好。”转头严肃脸，问张朋，“你有主意没？虽然你妈我神助攻，把人打跑了，架不住你招蜂引蝶讨人喜欢，要是人家非你不可，法律舆论都偏向omega，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狠狠心爹妈都不要，还有个小心肝撒不开手。对了，小心肝人呢？出这么大事儿不跟人来个山盟海誓，倒跑回家里。”

　　张朋：“小心肝懂事，催我回来陪你们，自己回学校住。”

　　“吵架了？”刘女士皱眉。

　　张朋给她奉了杯茶：“能不能想着我们好？”

　　刘女士接过来一口闷：“一年见不着你三回，天天跟小心肝腻一块，这不年不节地舍得回来，没鬼才怪。”

　　张朋心说，我还能告诉你，我这是回来偷户口本的吗？

　　正想糊弄过去，又听刘女士说：“你屁股一翘，你妈就知道你要放屁还是拉屎，回来拿户口本赶着结婚啊？”

　　“！”张朋默默远离了刘女士，怀疑亲娘的眼睛装了扫描人心的雷达。

　　刘女士冷笑：“摸那户口本八百回，以为我不知道？想跟小心肝结婚，又没钱提亲，憋坏了吧。这次没办法，只能偷偷结婚，我猜对没？”

　　张朋心服口服，狂拍马屁：“妈就是高，我在您面前，那就是个弟弟。”他把刘女士的空茶杯拿回来，又给倒了杯茶奉上，“来，您请。”

　　刘女士丢给张朋一个嫌弃的小眼神。

　　老张絮絮叨叨说：“小张，你心里得有谱。小乔是名牌大学的博士，工资五十万起步，我听说安家费又发了六十万？你说出去是个老板，人家尊敬你的还喊你一声‘张总’，但你这公司好几年没起色，眼看就要赔。这是你俩个人条件。再说家庭方面，咱是普通工薪阶层，早几年赶上形势好分了七八套房，勉强称个中产，为了你开公司，又卖了五六套，现在就是普通小康家庭。人小乔是教授子女，书香世家的孩子。虽然我和你妈觉得你优秀，但这条件实打实地都摆在这儿，你别耽误人家。”

　　“你爸话说的不好听，全是大实话。”刘女士属于自己孩子自己能嫌弃，别人说不好就要翻脸的那种父母，因此一直对乔桥妈妈的一句话念念不忘，“苏娅看不上你，骂你‘小赤佬，不务正业’，让你不准惦记她儿子，就是为了这，妈一直不同意你俩的事儿。”

　　张朋笑：“你不也看不上桥桥吗？”

　　刘女士瞪眼：“我能吗？我还不是赌气。现在么，”她叹口气，“形势不同了，我看，儿子，你这婚得赶紧结了。跟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比起来，小乔有个厉害的妈算什么？今天来的那家我才知道什么叫真的狗眼看人低。苏娅也就是嫌弃你工作不行，这事儿努把力有希望改。那家就差指着我们鼻子骂泥腿子，出身怎么改？”

　　老张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张朋笑：“妈这话敞亮。”

　　刘女士嘴角上扬，有点小得意。

　　张朋生怕爸妈一会儿一个想法，等会儿又不同意他结婚，起身就说：“我现在就去拿户口本。”

　　“等等。”刘女士抬手往下压，“别着急，坐着，我还没说完。”

　　张朋硬着头皮坐下。

　　刘女士：“你真打算啥也没有就这么去结婚？彩礼五金房车不说，至少有个戒指吧。”

　　张朋尴尬：“戒指我打算明天去买。”他财务状况窘迫，约摸只能买个碎钻，不好意思说出口。

　　刘女士拿出手机，打开农行app，给张朋卡上打了五十万。

　　张朋：“！”

　　老张：“！”

　　刘女士：“先支应着，回头我看哪个基金能取出来，再给你打点。”

　　老张：“你跟我说家里钱都给儿子创业了，把我零花钱扣到五百一个月，结果？？”

　　刘女士：“你零花钱都拿去买烟，我给你那么多干嘛？”

　　老张怒：“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我……”

　　“你干嘛？”

　　“我再也不陪你跳广场舞。”

　　“不陪拉倒！”

　　张朋见父母又争得面红耳赤浑然忘我，悄悄溜去卧室，拿了户口本就跑。

　　老张在刘女士的炮轰下抱头鼠窜，余光瞥到张朋已经换好鞋，不禁叫道：“儿子，给你爸留个买烟钱！”

　　刘女士“啪叽”抽飞老张：“上赶着给养老保险减小负担呐？下次看到你抽烟就抽你——看到一次抽一次。”

　　老张仿佛被如来佛镇压的孙大圣，悲愤万分，对看热闹的张朋小声逼逼：“今天你不帮老爸，以后别怪老爸也不帮你。”

　　张朋却一点儿物伤其类的感觉都没有。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和乔桥打啵doi。

　　一想到乔桥，张朋左眼皮就狂跳，心里也突然慌乱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

　　【速来学校，急事。】

　　乔桥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张朋拔腿就往学校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