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是土匪呀！》水千影

6、联姻

　　“戎立代王爷，在此叩谢殿下！”戎立噗通一声朝着高景跪下，上身也跟着利索地伏地，“咚”地嗑了一个响头。

　　“你这是作甚？可别让你家主子瞧见你这般模样。”高景一诧，但很快恢复平静。

　　“是！”戎立迅速起身，仿佛方才的那一跪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别谢得太早，若是你主子日后知道了你与本殿背着他还做了别的，你的小命说不定就到头了。就连本殿，怕是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戎立明白，戎立就是死，也绝不会说出去。”

　　“不过，也不用过多担心，今天你也看到了，你家主子已经将那女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戎立已见到。殿下，还有一事，戎立能否再为我家王爷做一件事？”

　　“何事？”

　　“想必殿下一定没忘，上一世里，再过十日，丞相府里发生过一件事。”

　　“嗯，记得。”

　　“上一世，冉二小姐毕竟也曾是我家王爷的人，戎立想替我家王爷去阻止那件事，以减轻戎立欺骗我家主子的愧疚之心。”

　　“当然可以，就算是本殿，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遭人那般对待。你就当是暗中替你主人了却这桩孽缘吧。”

　　“多谢殿下！”

　　“好了，你快回到你家主子的身边吧，要不然，他要起疑了。”

　　“是！戎立这就告退。”

　　戎立快速转身，往太保府内走去。也不知那太保老爷子有何事，寿宴结束后，偏偏又把自家王爷给留下多叙会儿话。

　　不过他早已习惯，主子自从两年前结束战场上多年的征战，荡清了侵扰大成国许多年的各路敌国军队，回到洛京，便一举获得了皇上亲封为当朝唯一的异姓王爷。这两年来，朝上的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巴结自家的王爷？

　　可惜，上一世里，杀伐果断，征战四方的王爷，却独独为了一个女人，变得愁肠百结、进取维艰，就连运筹多年的大业之计，说断就断了。

　　戎立记得，上一世，自己跟着主子领兵出征，那本是主子计划中最后一次出征，只等着一举歼敌顺便取回某个朝中对手通敌之铁证，一举回朝完成大业……

　　可惜，还未到达洛京便听到冉二小姐遇害的消息……

　　主子在听到消息后，发疯似的一人离军，策马狂奔独自回到洛京……

　　戎立永远忘不掉，当自己带着小拨队伍赶回洛京时，亲眼看到主子抱着那女人冰冷的尸体几天几夜不放手，以及主子的眼里散出的死灰一般的绝望……

　　以致，不仅主子精心筹谋一生的大业就此大败收场，还断送了他风华正盛的年轻的生命……

　　好在，主子又重活了过来。

　　好在，这一世的主子，果真忘了那个女人。

　　此生，只要有他戎立在，绝不会让主子重蹈覆辙，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一生，绝不能让主子的毕生大业毁于一旦。

　　那便再等十日吧，让他为主子最后了结掉那份孽缘吧。

　　*

　　回到相府，冉冰璃一改曾经的小姐脾气，茶饭不香，言语稀少，长日坐在自个院子里望天沉思。

　　直到几日后冉庭安亲自来到她的小院，她才知自己只不过是多思考了点人生变幻世事无常之类的小事，倒是让身边的这些丫环嬷嬷们开始胡思乱想，将宰相老爷给惊动了。

　　“璃儿，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冉庭安坐了许久，“父女”二人竟破天荒的相坐无言，许久后冉庭安终于开了口。

　　“……？”冉冰璃回头看向冉庭安，双眉微抬，两眼圆圆地看向冉庭安。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的跟这位父亲大人请求，希望能放她出去多逛逛，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可这位父亲大人总是以她太小不懂安全防范为由不让她出门，哪怕是每年仅有的一次去城外的观音祠里烧香，也是被丫环嬷嬷们看得牢牢的，在路上不许迈出车轿子一步。

　　今天听到这么一句话，着实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着一向随和待人的爹爹此刻一脸的严肃认真，莫非是经过太保祖父的多翻要求，爹爹要对她作出最终的决定了？

　　“你从小喜欢歌舞，爹爹听说东鲁那边有很多这方面的名师，过几天爹爹把你送去东鲁，如何？你看，子逍也在那边呆了一年了，你过去也不算是完全陌生，你们姐弟二人也还有个照应，你说是不？”冉庭安说出的虽然是问句，但眼神里却透着尘埃落定的坚决。

　　冉冰璃瞬间了然。

　　爹爹是真的决定了。

　　自重生以来，很多事情不需要多说，她都能很好地心领神会。

　　她终于要被撵出去了，从她有记忆起就认定的这个“家”里。

　　但她也明白，这不是她真正的家，从那天听到祖父与爹爹的谈话起，她便听出了，哪怕是眼前这个一向待她温和以贴的爹爹，也从没有真正地将自己当作女儿，只不过是‘奇货可居’罢了。

　　好在，这几天的“闭门思过”早就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早有心理准备。

　　“好。我明白了。”冉冰璃回应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冉庭安脸色一片平静，今天的这个结果，他并没有太多的纠结。

　　只是可惜了，竟真的没能将她好好派上用场，只因他明白，这丫头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便好，若是时机不对没用好，那亦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这个给你，是你母亲当年的物件，给你留个念想。”冉庭安立即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冉冰璃的面前。

　　“这是什么？”冉冰璃一听到是娘亲留下的遗物，两眼顿时来了光彩。

　　“一只玉坠子。”冉庭安道。

　　冉冰璃立即伸手接了过来，捏在手心里，冰润的触感，立即让她感受到那是一块上等珍贵的美玉雕琢出的半圆形的项坠子，通体雪白，半圆形的玉体里面还有一个弯弯缠绕着的图案，图案之内是鲜红之色，晃动之下那鲜红色还会晃动，原来那里装着的是某种红色的水性物。恰似一条血红的蛟蛇在洁白的雪地上腾空起舞。

　　好一只精美的蛇形玉坠。

　　冉冰璃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忍不住用两根指头轻轻地捏着玉坠凑到鼻子下小心地嗅了嗅，一凑近才发现还有一丝浅浅的香味，似有若无。

　　还真是个不一般的玉坠，好看又好闻。

　　“爹爹，能否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冉冰璃手指捏抚着蛇形玉坠，眼睛看向冉庭安。虽然冉庭安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她还是愿意继续叫他爹爹，尽管对方如今已打算撵她走，但终归是冉庭安养大了她。

　　“你都知道了？”冉庭安诧异，但表情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嗯。”冉冰璃低头，对于自己偷听爹爹与祖父的谈话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恢复如常，诚恳地道：“这么些年，多谢爹爹对我的栽培和养育，璃儿感激不尽。”

　　说完，冉冰璃对着冉庭安跪了下去。

　　“快起来！养你，对于冉家来说也就是多了一双筷子的事。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这就很好。”冉庭安将冉冰璃扶起，语气并无太多的波澜。

　　一个曾想着“奇货可居”，另一个则对此了然于胸，这对曾经的父女眼下的一番礼敬与推辞，双双显得诡异的客气与疏离，平淡得很。

　　“关于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并不知道。至于你的娘亲，你不要再追问了，不知道反而对你更好。”冉庭安道。

　　冉庭安并没有问冉冰璃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是冉家亲生的。

　　这么些年，府中上下对待这丫头的态度与对待其他兄妹的态度的确是有所差异的，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这丫头天生自信从未多想，即使蓉儿偶尔刁难她，但终究是无甚大碍地过到了现在。

　　而今，也不知这丫头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的，倒也无妨，终归是要到达这一天的。

　　冉庭安不想多问，反正他也不会给她更多的透露，又何必去多问。

　　“好了，等过了清明时节，去东鲁的事情也差不多会安排好，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好好歇着吧。”冉庭安匆匆结束了谈话，作势要离开，生怕这丫头又要问出更多的问题似的。

　　“是，爹爹。”冉冰璃不再多话，目送冉庭安离去。

　　她早就料到了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关于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冉庭安是不会告诉她了。

　　怎么办？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遥远的东鲁吗？

　　可冉庭安终究是养育了她，纵使明知这个养父眼下只想撵开她，她也不能随便忤逆他的决定。

　　冉冰璃左思右想，惶惶几日，便这么过去了。

　　五日后，发生了一件大喜事，聂王府派人来冉相府提亲了，聂承朔与冉冰璃订下婚约关系，择良日成婚。

　　当阿桂兴冲冲地跑到闺房里冲着冉冰璃喊出这个消息时，冉冰璃还在床上懒睡。阿桂兴奋地不顾形象，一把掀开冉冰璃的被褥，再次大声地将这个喜讯对着冉冰璃的耳朵眼喊了一遍。

　　“你说什么？”冉冰璃差点滚下床来，反倒忘了生气被吵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