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弯不散》路子都

11、十一

　　夜色苍茫，没有一星儿月光，依旧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希尔瓦带着耳机躺在沙发上捧着平板看电影，还时不时骚扰一番正在分析龙类混血动物结构的符之书。

　　希尔瓦看的是《十面埋伏》，她对里面的长袖击鼓场景啧啧称奇，“这个袖子真的可以击中鼓吗？袖子轻飘飘的没有力道，我感觉把袖子甩出去的时候力已经散了。”

　　“用力把袖子甩出去就可以了。”

　　希尔瓦有些怀疑，“真的？”

　　“你要我给你实践吗？”

　　希尔瓦摆手拒绝，照符之书的态度，就算是随便找一条纱质薄长裙，都能把窗玻璃击碎，算了算了，她还是接着看电影吧。

　　安静没多久的希尔瓦又抬头，“恺撒明天就要去三峡了，你不去陪他？”

　　“他又不是小学生去春游。”用不着别前专心陪伴，再说她也没出过这种大型任务，去了也是无用功，还不如把时间留给他。

　　“你就不担心他，他将要面对的是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

　　“担心也没用，总不能因为我的担心，龙王就会自焚死掉吧。”

　　符之书虽然看着像是温柔良善，放古代里就是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范，但她本身并不是贤妻良母的角色，也不会在男朋友出门前呢喃缱绻。按照她的脑回路，恺撒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做，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儿女情长腻腻歪歪。

　　再说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坐在电脑前分析数据，无时无刻不在感慨龙族的繁殖能力，真是应了那句“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完全打破生殖隔离，什么都能被创造出来，简直是给了一颗生殖细胞就能翻天了。

　　而两人聊天的男主角在做什么呢，他慵懒地靠坐在巴洛克风格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雪茄，烟雾缭绕，漫不经心地翻看诺玛给的资料，旁边的圆桌上还有未喝完的金黄色酒液。其实他很无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他想符之书陪他，哪怕符之书坐在角落里玩手机不理他也行。但符之书是一事一毕的人，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来打扰他，就算他表达了愿意被打扰的意思，她也无动于衷。

　　有时候女朋友的自我意识太强也不是好事，尽管不像寻常女生动不动就抱着男朋友的手抱着男朋友的腰撒娇吃醋要礼物，管手机管朋友管祖宗十八代，但是给自己的自由太多了总让人有一种甜蜜的小烦恼。放风筝一般人也会扯着线，她完全是一把把线扯掉，对着在天空中飞翔的风筝说慢慢飞，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在意风筝的去向。

　　本来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认为不过是见色起意的美化词而已，可是那个人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所有的一切全线溃败，分明只有几秒钟，却能感受到时间的静止停滞，心脏像是踩空了楼梯一样。

　　他明显是不会对喜欢的女孩写罗伯特·伯莱的诗句，“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等她意识到自己的下一句是“今夜我爱你”。所以在追求的时候总是大张旗鼓，在交往的过程中也是如此，让在东方文化长大的女孩有些不适应。

　　恺撒缓缓地吐出嘴里的烟，她是喜欢自己的，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又岂是吃瓜单身狗和不走心的情侣能够理解的。就算她说他脸大腰粗假男神，夸曾经出道两年的韩国师弟眼细眉挑真妖精。

　　慢吞吞地把资料看完，心里有些空落落，腕上百达翡丽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二，按照符之书的作息，她应该睡下了。但他还是想去找她，她睡了也没关系，在她宿舍下面待一会儿就可以了。

　　按照他从前的性子 ，哪里是会这么默不作声地偷偷跑到喜欢的女孩楼下看窗户，这种戏码摆明就是抢不到女主角的悲情男配才会拿到的。他是天生的男主角，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在未来的不久，关系还会更进一步，理应有镁光灯和鲜花以及众人的掌声。

　　只是符之书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鲜花可以，镁光灯不行，众人的掌声看情况。没办法，女朋友有管教自己的权利。

　　沥青路上车轮滚滚，车内放着不知名的曲目，他把车窗全放下来，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冬天的风刺骨寒冷，无形又没有轮廓的风像是夹杂着冰雹一般打在皮肤上，又冷又疼，树叶浪涛般随风翻腾，却依旧没有浇灭他想离她近点的心。

　　只是驱车到宿舍楼下的恺撒没有想到，符之书宿舍的灯是亮着的，而他本来应该睡了的女孩，此时套着臃肿的短款羽绒服站在阳台上，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马克杯。

　　此时的场景宛如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阳台会再现，相爱的两人深情对望，就差交换忠诚的爱情盟誓了。但是两人明显不在状态，他们像是沙滩上的两只傻鸟一样瞪大自己的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后，恺撒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你要下来吗？”

　　“好哇。”

　　希尔瓦看着符之书匆匆忙忙地换衣服拿东西，暧昧地吹了个口哨，“今晚还回来吗？”

　　“回来啊，你别锁门。”

　　希尔瓦翻了个身，继续看电影，“唉，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恺撒倒是觉得他的女孩今晚出乎意料地解风情，一看到他就扑到他的怀里，还拿着准备好的围巾在他的脖子上绕两圈。

　　“你怎么还没睡？”

　　符之书把他被围住的金色长发勾顺出来，“做分析的时候没注意时间，本来是喝完热水就睡了。”

　　他明知故问，“是吗？”

　　符之书瞬间就理解了恺撒的话中之意，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是，我撒谎了。今天起床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你了，喝牛奶的时候在想你，走路的时候也在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心里难受，就去阳台透气，结果就看到你了。”

　　她的声音从耳朵深处渗到脑髓里来，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甜蜜，从心脏蔓延至指间。

　　如果符之书不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再发过信息给他，恺撒还真的信了。不过都是自己要求她说的，就勉为其难地信了吧。

　　符之书伸手捧着他的脸，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要亲亲吗，伸舌头的那种哦。”

　　她的体温很高，嘴里还留着牙膏的薄荷清香，肌肤带着淡淡的水蜜桃味。看来她是真的准备喝完热水就睡了，但不管是否是对今天冷落他的一种补偿，又或者是对他即将出任务的期愿，他都心满意足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早点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