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神笔马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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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我们同路呢……白月光照影子两个……”
“踩着步子偷看你侧脸轮廓……眼光中流转的……”
“……是整片星河。”
“这首歌真是应景，很甜。”
“嗯，《恰好》。”
我们回到了东昑市，手牵着手往秦家去，听到一间旧书店里传出的歌声，我心里一动，微红着脸，不由得跟着唱了起来。
郦偲空也不由得停下脚步，挑着唇，摸了摸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暖和淡光的发丝，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美好得有些梦幻。
“……”
“小风，你的手机响了。”
一罐血红的油漆却“哐当”一声从对面那间店铺的遮阳蓬滚落，洒了一地。店主打算开一间玩密室逃脱游戏的恐怖烤肉馆，我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经了郦偲空提醒，才拿出手机。
老哥又发了一条标记着红星的紧急消息：爷爷去了，走得很安详，但留了东西给你，速回。
“……小风？”
“别伤人！”
“……”
眼泪夺眶而出，一个戴着恶犬头套的人忽地从后面冲撞过来，手机因这一记力道，摔了出去，我也跌倒在地。
郦偲空一样被人从后面勒住，一群警察跑了过来。
暴徒抛出了催泪烟，挥动着刺眼的光，我被一位警察扶到了恐怖烤肉馆的门口，双手那么巧地按在了血红的油漆上，随即就听到了刺耳的警鸣。
“小风！”
“……阿空……”
我的脑子先是一片空白，见到郦偲空满头大汗而焦急地跑了过来，脖子间还有一道红色的勒痕，即刻又被恐惧和悲伤席卷，好像有同样可怕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搂着他瑟瑟发抖，下一刻眼里更不可抑制地出现了白色雪花，晕了过去。
我从厕所单间出来，却听到旁边的单间有谁在哭泣，还有一支口红掉落在地。
“啊！”
“……别怕，阿姨只是没脸去见前夫，躲在这里哭。”
厕所的门“咯吱”一声缓缓被推开了，一只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拉住了我，并递了一张照片过来。
我压下害怕，仔细瞅了瞅，照片里的是门卫室的一位保安叔叔。
“小风妹妹，替阿姨交给他。”
“……”
温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年轻的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弯腰说了一句。
我拿着一枚有些年头，款式古旧的戒指，迷迷糊糊地朝门卫室走去，小小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然而，这枚戒指在太阳照射下，居然慢慢化成了水，我的手指还冻得有些麻了。
等我清醒了一些时，先映入眼里的是一滩血迹，一群白衣的人、警察在忙碌，一个面色惨白的小男孩被他们小心翼翼抬上了担架，旁边还有被什么击碎了挡风玻璃的轿车也有血……
“哪去了？”
“不见了？”
两个警察诧异地到了一个角落，面面相觑，而一个女护士将我抱了起来，满眼担忧地放到了担架上。
我眨了一下眼，浑身软绵绵的，说不出话，更动不了，没多久就虚弱而疲惫地晕了过去。
“小风……别过去！”
“……”
焦急而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个黑影从眼前砸落，两个保安叔叔飞了起来，眼神却是冰冷又无情的。
“……快走。”
“……”
倒在血泊里的年轻男人，忽地又睁开眼，他的眼睛很奇怪，倒映了许多个“我”，两个保安暴躁地内讧了，抢夺轿车，没有管他。
血淋淋的手推了我一把，我就被一股奇怪的气流托着往后送去。轿车迅猛地冲了过来，一个熟悉的儿童报警器被一个奔跑过来的小身影不小心踢了过来。
“哥哥！”
儿童报警器上的红光一直在闪烁，却没有声音，我被从另一边出现的一个男孩扑倒在地上，而在血泊里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赶了过来，一拳令轿车凹陷了，碎玻璃飞溅，但趴在我怀里的男孩双腿被车轮压坏了，面上毫无血色地痛晕了过去。慢一步又与他长得一样的男孩，也到了我们的跟前，眼睛盯着一处，放空了，缓缓闭上眼，晕倒在地。
“小风……嘘。”
我顺着小男孩的视线看到了年轻的男人，这个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满脸都是血，很是可怕，眼神平静中有莫名的温柔，两个“保安叔叔”也在他的身后瞬间化成了灰烬。
他的瞳孔是金色的，捂着我耳朵的双手里传出一阵格外缥缈而宁静的音乐，我的眼皮就变得很沉，意识渐渐消失了。
“……国首，这些就是小风被隐藏起来的‘记忆’了。”
泪水流进了双唇间，温热而苦涩的咸味，我缓缓睁开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有那么一个瞬间以为眼前的人是欧阳畅，可是他穿着正装，梳的发型也很正式。我坐在一张舒适的咖啡色沙发上，他正坐在我的对面，而看着十分高雅而素净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位面色沉静的人。
“……欧阳越……国首？”
“小风……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有些事情该直面迎击了。”
国首放下有一圈金色麦穗的白瓷茶杯，缓缓走来。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面见一国国首时该有的礼仪，欧阳越扶了我起来，泪水不争气地先掉了下来。
“不必这么拘谨，先喝杯热茶，平复情绪。”
另外一位穿着正装的女士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国首面色和蔼地坐在欧阳越刚才的位置上，而欧阳越又扶着我坐回原位。
“……爷爷走了，我能先回家吗？”
我想起老哥的紧急消息，不由地哽咽着声音，问了一句。
“小风，恐怕你此时不能回家了。你与郦偲空在素人区遇到了暴徒，而欧阳畅也收到了恐吓信……不过，秦老先生的遗体已经送到了殡仪馆，你也能打一通电话回家。”
“秦小姐，这边请。”
“她是我的女辅相，安意灵女士。”
“……”
国首向我介绍了自己的女辅相，她淡淡一笑，举止优雅，领着我进了专门的通讯室，她还凭着全息投影技术，特意为我还原了一个复古风格的电话亭。
“小风，这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还属于国家机密，不能向民众公开，否则不法之徒会钻着此事的空子引导舆论。”
“……所以，我要骗老爸、老妈，编一个谎言了？”
“……我知道你如今很难受，但是有些时候，眼光要放远一些，不畏惧一时的‘谎言’。”
“……好。”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老妈很担心女儿，旁边还有老爸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她企图掩盖过去。
我转念一想，说自己已经遇到了意中人，本想带回家见见，但自己体弱，发烧了。
老妈一听，又唠叨了几句家常话，继而追问他的全名。
“伯母，我是欧阳家的孩子。”
“……咳咳。”
欧阳越快步走了进来，居然还夺走了电话，我被他的举动噎到了，瞪着他，干咳了一声，提醒他别乱说。
“欧阳越。”
“……”
欧阳越捂住我的口，微微摇着头，示意我别打断他。
“嗯……小风也很难过，只是最近不太顺意，又生病了……伯父可是在一边？我有话对他说。”
“……”
“……伯父，您好，我是欧阳越……您可还记得……挂了电话。”
“……挂电话了？不对……按道理，他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或许……在这种悲痛的日子，听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就安心了些，不想此时此刻问个清楚。”
“……”
欧阳越将话筒挂回座机上，挽着我的手缓缓出去。
“……等一下，阿空在哪？”
“……阿空的血液里检测出了一些怪异的微生物，特派医师都束手无策，只能暂时让他进入休眠舱。”
“……怎么会这样？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
“小风……天无绝人之路，我的双腿不也好了吗？”
“……真好了？”
我蹲下来，眼睛通红地还要拉起他的裤管，看看是真腿还是义肢。
“……小风，他们都看着。”
欧阳越忸怩地将我扶了起来，我背过身去，抹掉了禁不住滚落的眼泪。
爷爷走了……郦偲空进入了休眠舱……本该是最美好的一个月，竟然给了我这么沉重的打击？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总是坎坷不顺……
“小风……”
我蹲了下来，没有顾及到场合，因为精神已经有些崩溃了。
“小风，小越，你们可以到客房休息几个小时，平复心情。”
“谢谢安辅相。”
欧阳越听到安意灵女士这么说，扶着我，跟着她从另外一个通道出了国首的办公室，在国贤院的客屹馆稍作歇息。
“……爷爷才九十二岁，他这么年轻……就去了？”
“……”
“说好的要活够两百岁？还有阿空……看着那么能干强壮，他怎么能说被怪异微生物入侵……就被……这是什么？”
“……这是秦老先生要留给你的东西。”
欧阳越又不忘给我端了一杯热茶，而我难受得发起了脾气，抓起客房的枕头，摔来摔去，滚烫的眼泪再次滴落。
他拿出了一个颇为庄严的信封，这用毛笔写着“秦小风亲启”。
“……一句话都没有？”
信封里装着圆圆的小东西，没有我想象中的“长篇遗言”，只有一黑一白的棋子，一枚是拥有红色“将”字的黑玉棋，一枚是拥有白色“帅”字的白玉棋。
此时，房门又敲响了，国首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走进来，接住了差点要掉到地上的枕头。
我羞愧地站好了，不敢像刚才那么失了礼节，他却是被逗笑了，道：“呵，刚才我是以国首的身份见一位公民，此时我想以一位老朋友的身份来见你。”
“……您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可以唤我一声‘亮叔叔’。”
“……亮叔叔，请说。”
“呵，小越带了什么东西是瞒不过安检系统的。秦老先生留给你的这两枚棋子很有意思……只不过时代不同了，‘武器’也发生了相应变化。”
“……”
国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银质钢笔，笔杆子上有古雅的荷花纹饰，竟然与我在发烧时梦见过的那支钢笔一模一样。
“小风可是知道有一个故事叫做‘神笔马良’？”
“……嗯，知道。”
“原本一无所有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将脑海里想象的东西描绘出来，这些东西慢慢都能变成真的。人的‘思想’具有创造性，‘无’中生‘有’，同时‘思想’也能颠倒黑白是非。只不过人手里的‘笔’不会像神话里一样，立竿见影，有些人便会忽视了它的作用。”
国首将他的银质钢笔递给了我，我琢磨着这番话的含义，还不太敢接，很慢地抬起双手。
“亮叔叔，您可是说伤人性命的武器可以借由思想上的引导而消失？”
“呵，不同的听众会有不同的想法，小风是一个善良又聪颖的孩子，记录下这番话，每一个成长的瞬间里或许都有不同的领悟。”
国首见我还有些顾虑，这将银质钢笔放在了一本书旁边，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书名，轻轻抚摸了封面的“天殊道”三字一会儿，又看了我一眼，道：“原来小风已经在看这本书了。”
“……阿空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郦家的确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奇书。”
国首也读过《天殊道》？他也相信“神”的存在？
欧阳越与我一起送国首到了客房门口，他就笑着示意我们不必再送到电梯门口。
“小风，古时候也有一位将军名为‘马良’……后来他遇害身亡了……亮叔叔是在提醒你，在危机四伏的日子里保护好自己。”
“……我怎么觉得他在暗指自己的立场，不‘以怒兴师’，恃强冒进，自食‘覆军杀将’的恶果？纵然暴徒已经出没了，可要启动伤人性命的武器必须慎之又慎……‘笔’是暗指我们要从‘思想’上改变敌人的想法，而非以暴制暴，比谁的武器更先进，一瞬间伤害的人类性命更多。”
“……你还真是如同‘马良’一样，才华不凡。”
“……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
我左手握着两枚棋子，右手拿着银质钢笔，目光也落在“天殊道”三个字上。
阿空，我一定会变得更坚强，查出这些恶徒的目的，带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神笔马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