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桃红笑颜》祭漓丧

3、叄

　　【叁。狂海总无平风浪。】
　　自那次结识后，萧暮啼常常来烟蒙台，从不招别的风尘女子，只往荆络绦的房间走去，她弹琴，他吹笛，一起合奏，小桥流水的琴声配上超然洒脱的笛声，别有一番意境。
　　萧暮啼，颇有诗意的名字，一听即可联想到那句“潇潇暮雨子规啼”。
　　不知是惺惺相惜，还是狭路逢知己，二人一旦谈天说地起来，都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为此荆络绦推掉了很多接客任务，几乎得不到什么情报。
　　“暮啼，若我们有一天可以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去在意，抛开所有红尘琐事，浪迹天涯，那该有多好。”
　　“绦。”荆络绦只告诉他一个单字，关于身世、父母之类的也仅是寥寥带过，她不能说出太多的事情，这些毕竟可都关乎着沉璃阁的存亡，有些许差错，都会赔上整个组织。“假使能与你浪击天涯，这是我萧暮啼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呐。”
　　“别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虽说脸上未笑，但从眼神、口吻中还是可以读出她心中喜悦的情绪。
　　“绦，我不懂，你半遮面的目的单是为了盖住容貌么？”
　　“那我要问问你一首诗……”话还没说完，忽而从窗外翻进一人，不用多想，即是叶御流。
　　他行色匆匆，眉目阴郁，看见屋内还有一少年，看似是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多的精力去在意他。
　　“绦，快和我回去。”叶御流使使眼色，碍于外人在，不可说太多。
　　“我知道了，你先去，我随后跟上。”她特意压低了声音。
　　叶御流点头，来也匆忙，去也匆忙，可见必是沉璃阁有事才会特地招她荆络绦回去的，并且，事态严重。
　　“不好意思，之前照顾我的亲戚出了点事，我必须过去一趟，那，要请你先回去了，抱歉。”
　　萧暮啼微笑地摇摇头，双手在荆络绦头上摸了摸，凑到她鼻尖前，说：“没关系的，你有事就去吧。”
　　一个亲昵的动作，竟引得冷酷的她有片绯红漫上，心里扑通直跳。
　　“那首诗，下次再和你说，我先走了。”她踏上窗棂，使出轻功离去。
　　萧暮啼的眉头紧皱起来。
　　是……你吗？

　　沉璃阁。
　　五光十色的琉璃铺地，折射出斑斓的光，人走在上面仿佛置身于仙境，一步一绚烂。
　　然，再怎么的奢华和美丽，都掩盖不了寂寞的气息。
　　“参见阁主！”荆络绦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拜见。
　　坐在琉璃椅上的婀娜女子手撑头望着掌心躺着的耳环，频频出神，她便是建立庞大的秘密组织——沉璃阁的阁主，沉琉鸢。据说这个名字只是当年在青楼的艺名罢了，甚至连最为亲密的荆络绦都不晓她真名。
　　半晌，沉琉鸢才发现荆络绦的存在，此刻她已经跪得脚发麻了，可不敢私动半分。
　　她收起耳环，“起来吧。”
　　“是。”
　　“最近你好像都不接客，很反常啊。”沉琉鸢慵懒的语调，看似无浪，其实是藏刀于里。
　　“对不起。”
　　“理由，我要你的理由。”
　　荆络绦低头，沉默。
　　沉琉鸢走下台阶，来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就为了那个不知来历的少年，你想背叛组织？背叛我？”
　　她挣脱掉，连连退后几步，“不，不是。我从未想过要背叛沉璃阁，也没有想要背叛您，阁主。”
　　“你就不怀疑，那个少年是皇上派来监视你，或者说，是来寻找我们秘密的人么？”
　　一向做事冷静沉着的荆络绦竟会发起慌，“不，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了解他吗？天下的男人无非都是在垂涟女子的容貌罢了，我从小就教导你，没想到，你完全没有听进去！络绦，你真让我失望！”
　　“不是这样的……”
　　“好了！”沉琉鸢毫不留情打断，“三天后，御流会送你进宫。”
　　如是被闪电劈中，沉琉鸢的消息让她急迫起来。
　　“为什么要进宫？要我去当那个狗皇帝的妃子吗？”
　　“是，我们的计划就要开始了。必须有人在宫中接应，思里想外，你进宫最容易，也不会被怀疑。”
　　“所以。”
　　她看着那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女子。
　　“你决定要牺牲我。”
　　沉琉鸢倏地呆滞。
　　转眼她又飞快拥住荆络绦。
　　“孩子……委屈你了……”她喃喃道。
　　也就这一句“委屈你了”快速击垮了荆络绦的内心防线，也就是在这刻，她开始明白沉琉鸢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