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忆》刹那青烟

3、第二章 艾特

　　自那以后，泉叶与母亲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就连回家的时间都越来越晚。
　　曾经那个记录他欢笑的单元房，如今却让他感觉到刺眼与反感。
　　母亲不知道那晚的事情，泉叶也装作毫不知情。然而，尽管他已经尽力不去回想，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得产生了隔阂。
　　不论多少次自我欺骗，见到母亲的时候我的内心都会产生恐惧。尸体被利器残忍分割血花四溅的场景无法控制得在脑海中回放，耳边甚至传来死者生前撕心裂肺苦苦哀求得幻听。等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不经意间疏远了她。
　　不管是那一度温馨的单元房，亦或者是现在病态般残暴的母亲……即使倒映于眼中的形体与原来一样，可我所认识的世界已然不在。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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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绘画老师跟我反映过你的情况了。他说你最近的表现很不对劲。”
　　办公桌前，班主任放下手中的画本。
　　名为《全家福》的作业那一页，隐隐可见一家三口的轮廓，而整张纸却被涂抹得一片血红。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似乎孩子出问题，老师首先会将原因归于家长。
　　“班级活动你也不愿意参加，平常也不见你跟大家玩耍。”
　　“你和你爸妈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见泉叶一直沉默，老师又叽里呱啦得询问了起来。
　　直到老师说“再这样下去我要见一见你家长”的时候，麻木的男孩才像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一样，失落地低着头诚恳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画画……平常我也只喜欢看书，所以不想花时间跟大家一起玩……”
　　老师叹了口气。
　　“泉叶，你虽然成绩很好，但也不要光顾着学习。劳逸结合、与人沟通这些对于以后都很重要……”
　　他这样教育着，身影却在泉叶眼里变得扭曲了起来。
　　从最初的人形，异变成抖颤蠢动的肉块，挤出黑暗粘稠的声音。
　　“老师希望你能多交点朋友，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从发声器官周围的纤毛，牵丝得如同腐臭鸡蛋液的黏液飞溅到男孩的脸上。
　　男孩得瞳孔不自觉得放大。
　　又来了……这种幻觉。
　　自那个夜晚之后，他就经常看到血腥的幻觉。
　　冰箱时不时流出粘稠的鲜血。水槽里伸出无数双求救的手。周围的人会突然变形成可怖的肉块。所吃的食物，哪怕是青色的蔬菜，都会在眼中变成流血的生肉。
　　泉叶想过逃跑，但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名为全家福的作业，画出的一家三口异变成恶心的肉囊。
　　——什么都无所谓。我拿起了手中的画笔，恐慌又疯狂得涂抹着画本上的我们一家。当时只是想让那些恶心的肉囊被相同的红色颜料覆盖，让这一切都结束。
　　现在也是，名为‘老师’的肉块站在他面前，用与以前一样的态度跟他谈话。
　　抵鸣抖震，释放着像呕吐物的气味。
　　粘稠而蠕动的洞孔，原本应该是头、脸和口吧。
　　“泉叶，你有在听吗？”
　　男孩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蠕动的肉块消失，重新化成熟悉的人形。
　　泉叶浑身颤抖了一下。尽管已经想逃也似得离开这里，但意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处境后，他强忍着内心的反胃与冲动，乖乖得说：
　　“老师，我知道了。”
　　泉叶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黑暗致郁系小说。
　　老实说，他不喜欢悲剧，更不喜欢乔伊斯和卡夫卡的作品。比起现实主义，泉叶更喜欢傻一点、拥有Happy.End的童话故事。
　　但是，那本小说却意外得让他产生了某种共鸣。
　　遭受严重交通事故的大学生，经过脑外科手术后，发现原本熟悉的世界变成了到处是内脏和腐肉的恐怖世界。人们看上去就是会移动的肉块状怪物，大家的话语则变成了怪兽一般的声音，连平常的食物也变得令他作呕。
　　将活生生的人类看成是肉块，我一定也和那个主角一样，在外人看来是疯掉了吧。
　　这世界中正常的是它们，异常的是我。
　　“叮叮~咚咚~~~”
　　放学的铃声响起。跟以往一样，泉叶在学校里把作业全部写完之后，背上书包向家里走去。
　　在蛋糕坊稍作停留，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几句话后再回家。这是他这一年来养成的习惯。
　　不论是刮风下雨，泉叶都会在放学后走到那里，跟悬空的思念说着当天的生活。
　　今天也依旧如此，不同的是，他在巷子的角落里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是一个有着湖绿色头发的女孩。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大，却比同龄人还显得瘦弱。她靠在角落，穿着全是划痕、明显要比她身材宽大很多的衣服，低着脑袋看不到表情。
　　泉叶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下一刻他走进了那家蛋糕店，拿自己全部的零花钱买了块面包和一瓶热牛奶。
　　“呼……呼……野吕……”
　　女孩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疼痛，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或许是男孩走路的声音很轻，又或许是女孩光顾着处理伤口。直到男孩走近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后知后觉得抬起头。
　　“你要吃点东西……吗……”
　　话语戛然而止。
　　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得事情一样。
　　他看到了眼睛，跟父亲相似的眼睛，却只有一只。
　　女孩似乎也没有料到这里会突然走来一个人类，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太过紧张而忘了收起赫眼。但很快她就回过神，原本清澈的瞳孔闪过了狰狞的杀意，那是她要进食的征兆。
　　既然身份被对方知道了，那就只好吃掉他进行封口……
　　“呃……那什么……就是……”然而，泉叶完全不知道女孩的内心活动。他只觉得刚才的突然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见女孩不说话，还那么凶狠得瞪着自己（其实就是想吃掉他），以为是突然断话惹她不耐烦的泉叶几乎是随口性地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
　　——没有开花的种子，就该被埋没吗？
　　——没有被认可的生命，就该被杀死吗？
　　——蒲公英开花之后，种子会随风飘散
　　——飞出去好远好远
　　——也许有一颗便落在了寸草不生的沙漠之中
　　——请设想一下那个情况
　　——虽然只是一颗种子
　　——不过在某种契机之下便会茁壮成长
　　——因为她知道沙漠中有唯一的一个人
　　——在爱着蒲公英的时候，他会对这颗种子说……
　　泉叶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女孩说：“很漂亮的眼睛啊！”
　　——蒲公英的花真是漂亮啊……（出自《沙耶之歌》）
　　芳村艾特：“……，……，……，……，哈？”
　　这个傻瓜人类在说什么？
　　离这边稍远的地方，四个身穿白色衣袍、提着箱子的人闯入了街道。
　　他们是CCG搜查官，而带领他们的人，身穿黑色衣袍，戴着黑色礼帽。
　　“接到【总局特殊搜查官】的指令，某只从24区逃离出来的喰种极有可能躲藏在这里，现在隔离群众，进行搜寻并驱逐！”
　　“那么，就交给你了，真户微一等。”V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