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公寓》金钊有酒

24、静音室

　　一小时后，几个白大褂推门而入，如昨天一般将两人架了出去，来到另一台仪器旁。和昨天的A型架不同，今天的“刑具”是两把“电椅”，行刑者是宛如绝命女煞星的陆洁。

　　陆洁准备好两支灌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而后背着手站在“电椅”之间，面无表情地说：“简单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次的实验器材。这两把椅子叫强子振动仪，它可以通过微波震动，检测你们体内强子的自旋、角动量等参数的变化情况。实验过程体内会产生强烈的灼热感，就像被关在微波炉里一样，请二位稍作忍耐。”

　　话毕，白大褂们将冯金二人固定在座椅上，手脚均用硬质牛皮带绑得结结实实，确保两人无法逃脱后方才离开。陆洁拿着注射器在冯慕棠眼前绕了两圈，最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今天很配合。”

　　冯慕棠淡淡一笑：“昨天吃过的苦头今天可不想再吃一遍。”

　　陆洁示意他低头，尖利的针尖戳进脊髓，蓝色液体缓缓注入体内。冯慕棠开始感到一阵昏厥，他在清醒之前冲金非鱼投去一个眼神。金非鱼会意，摊开手心，露出一个馒头。冯慕棠这才放下心来，任凭意识越飘越远……直到进入梦境。

　　“慕棠？你怎么了？”

　　白莫谖大惊失色，急忙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冯慕棠，可手伸过去却摸了一个空。

　　“怎么会这样？”

　　冯慕棠不明所以，伸手一看，不由跟着吃了一惊，只见自己的手像幻影一般时虚时实，并且正在有节奏地震颤。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微波震动引起的。

　　“莫谖，没事的，别着急，”冯慕棠粲然一笑，“我的时间很紧迫，等下很可能突然醒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莫谖泫然欲泣。

　　“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救你出去的方法了！”

　　“真的吗？”白莫谖破涕而笑，“什么方法？”

　　“下次我再跟你说，”冯慕棠渐渐觉得身子正在飘远，不敢再耽误，“莫谖，我想请你帮个忙，再造一颗木星，进入秦臻的梦境，告诉他我遇到了危险，让他去C国找我。”

　　“秦臻是谁？”

　　“他是我朋友，住在我楼上。”

　　“你们住一起？”

　　“莫谖……”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可是现在这颗木星只够我们之间联系，再造一颗需要花100年，大约相当于你那边1分钟，你撑得住吗？”

　　“没问题，放心吧！”

　　“好，我现在就去造。”

　　“还有件事我现在必须跟你说……”

　　“什么？”

　　冯慕棠深吸一口气：“白莫谖，我喜欢……”

　　后面一个字尚未出口，他的身体突然急速向后飞去，白莫谖瞬间变成了个白点。

　　冯慕棠一下从梦中惊醒，腹中像被炮弹重击，内脏扭曲打结，脑中嗡鸣不已，恰似上万个人在他体内蹦迪。他大叫一声“停”，跟着便剧烈呕吐起来。

　　陆洁惊了一跳，急忙停止实验来到他近旁问：“怎么会这样？已经给你打过稳定剂了呀！”

　　冯慕棠吐得翻白眼，哪里有功夫跟她讨论病因？一旁的金非鱼见时机已到，松开手里的馒头，手腕与皮带之间顿时多出一大片空隙来，正好能容她抽出一只手来。她见状开始大叫起来：“实验出事故了，你们快来帮忙啊！”

　　周围的白大褂闻讯全部冲过来帮忙，几个浑水摸鱼的也过来凑热闹，七嘴八舌地议论是不是实验参数弄错了，这才出了意外。传言显然进入了陆洁的耳朵里，她厉声吼道：“放屁！实验数据没有问题，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找医生来！还有，谁要敢趁机去找老板打小报告，小心我翻脸！”

　　白大褂们也只是一些不经世事的科学家，被她这么一唬哪敢造次？纷纷乱头苍蝇似的瞎忙活起来。而这正中金非鱼的下怀，她偷偷解开皮扣，趁乱溜到了电梯口，打开电梯一气儿奔了5楼。

　　经过密密麻麻的房间，她终于找到了内勤组组长办公室，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门缝里。而后马不停蹄来到韩琛的办公室，将门敲得山响。

　　“不好了，韩组长……木糖醇，呸，冯慕棠出事了！”

　　只听里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跟着门被打开，韩琛一边整理领带一边问：“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金非鱼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把责任全推给了陆洁。韩琛听完咬牙切齿，三步并两步地出门，说道：“真是群饭桶！”

　　金非鱼急忙跟上，见他七拐八绕来到一间玻璃房前，径自开门走了进去。眼见们就要关上，金非鱼身手敏捷，一个箭步钻进了门缝里，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韩琛看她居然跟了上来，本想赶她出去，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玻璃甬道，来到另一间玻璃房。韩琛打开柜子拿出两套用铮亮镜面拼成的衣服，交给金非鱼一套：“喏，穿着，不要露出半点皮肤，否则这里就是你的人生终点站。”

　　金非鱼刚要问这套衣服有什么用，忽觉脚下一阵狂震，跟着地面快速降了下去，吓得她马上依言穿好了衣服。过了稍许，她总算明白了这件衣服的用途：四壁之上忽然出现数条紫色细线，聚在半空里织成一张紫色的网朝二人盖过来。金非鱼不知那是什么，感觉挺好看的，一个鬼迷心窍竟伸手去抓，“咻”的一声，指甲盖没被镜面覆盖到的部分瞬间飞了出去。

　　“不要乱碰！”韩琛冷冷道，“这是伽马射线，你想死吗？”

　　金非鱼吓也吓死了，哪敢再造次，把一只手紧紧缩在身后，僵尸一般动也不敢动一下，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两人来到实验室。

　　韩琛的领导组织能力毋庸置疑，他一到整个场子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不一会就恢复了事发前的状态。医生为冯慕棠做了详细诊断，结果是冯慕棠对食盐里的钡盐过敏，过量服用就会造成头晕、呕吐等症状，严重时还会危急生命。

　　韩琛将负责送饭的几人叫过来训斥一顿，才得知冯慕棠的饮食是由陆迅负责的。陆洁陆迅两姐妹均闯下大祸，受到了韩琛的严厉惩处。而冯慕棠因祸得福，被转移到了实验室最大的病房，金非鱼虽然还住在原处，但时不时可以借照顾冯慕棠的缘故在高级病房里享受享受，两人的苦日子终于告一段落了。

　　可谁也不曾料到，此时一个人的出现，将二人刚刚筑起的幻梦敲得粉碎。她不是别人，正是被二人视为盟友的汉娜。这个女人在收到纸条之后五天才将冯金二人求救的事透露给了韩琛，后者大为震怒，名白大褂将冯金二人揪了出来，当庭审判。

　　“说说吧，你们做了什么好事？”韩琛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活像个土皇帝。

　　冯慕棠向旁侧望了一眼，看到汉娜，心里不由一阵寒恶：自己棋差一招，居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愚忠！

　　他正打算把罪名扛下来，却听汉娜抢先道：“我已经派人搜过了监室，在他床铺下发现了大量食盐，应该就是厨房里丢的那部分盐。”

　　冯慕棠一愣，不由朝汉娜望去，亲眼见她冲自己眨了下眼睛。

　　冯慕棠瞬间意会，昂起头道：“不错，是我买通了一个白大褂，给我弄来了厨房里的盐，他大概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对食盐过敏！”

　　“你……”韩琛怒目圆睁，“你知不知道浪费的这五天给我们造成了多大损失！”

　　汉娜继续说：“受贿的那名员工已经被辞退了，这位冯先生给他打了借条，承诺从这里出去以后马上给他打3000元钱。”

　　“知道了，”韩琛斜睨了一眼汉娜，“这事因你们内勤部门而起，你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汉娜没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了一边。不知是冯慕棠的错觉还是什么，他看到后者冲自己微微点了下头。

　　冯金二人被罚关进一间特制的屋子里。这间屋子是由特殊材料制成，不透光，能阻断一切声音，据韩琛说正常人待在里面超过半小时就会发疯，而他们则被罚待一个晚上。两人开始不以为意，过了半小时果然从心底莫名升起一种恐惧感来，只怕过不了今晚就会发疯。

　　约摸一小时后，门外突然透进一丝光线，有人从门缝塞进来一张纸条和一个微型狼眼手电。金非鱼机敏，打开手电拿起纸条一看，一丝喜色瞬间浮上脸颊。

　　“汉娜说这间屋子是实验室唯一能直通外界的地方。除了这里，想从大楼内部进入实验室就只有玻璃房一条路。”

　　“玻璃房是什么？”冯慕棠问。

　　“是一间能发射伽马射线的房间。如果不穿镜面防护服，进到里面肯定必死无疑！”

　　冯慕棠的心骤然一沉：“糟了，我让莫谖通知秦臻赶过来，一旦他误入玻璃房，岂不是……”

　　金非鱼骇惶不已：“我把这件事也写进纸条里了，汉娜回信说，秦臻已经来到C国，她正设法与秦臻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