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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共患难 ...

  •   顾茵晚在床上醒过来,脑袋昏沉沉的,全身上下仿佛被重物碾过。
      手上有沁凉的感觉,她想抬手看看,却连这样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做。
      房间里很安静,顾茵晚突然意识到了身旁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她不敢再动,努力去调动有些迟钝的思维。

      她调转视线,看到床头上的水杯和药,也看到了趴在床边的人。
      平时耀眼的金发胡乱支棱着,这么高的人坐在一张小小的沙发凳上,看上去有点委屈。
      原来是他啊。

      顾茵晚小小地呼了一口气,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算才刚刚见识到了他偏执的一面,让她无措的更多的是这个混乱的局面本身。
      正像他说的,她总是学不会怕他。
      这可能是因为欠人债的才是大爷吧。顾茵晚轻轻地叹息。
      她现在又欠了他一次。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地糟糕。
      这么多年用心养成的作息习惯,居然放任崩溃成这样。
      她原来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一团乱了啊,明明是多么用力地想把每一天都过好。
      值得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还是给不出答案。
      病一场也梦一场,她知道,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顾茵晚过了很久才回过神,脸一侧,就看到尚恒正在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上挑的琉璃瞳,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受到了惊吓一般狠狠一缩,转而又变得杀气腾腾。

      顾茵晚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余光扫到到脸上的水迹后,又赶紧伸手去擦。
      手被人攥住,尚恒瞪她,“别动!”
      顾茵晚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包好上了药。

      尚大少爷现在满肚子的不爽,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一幅病怏怏的孱弱样子,想发泄都找不到地方,一时让他的脸色有些曲扭。
      天知道当他看到放在床头那个原封不动的绿瓶子时,他有多恼火。
      这算什么,把心剖出来送到她脚底下,人家都不屑踩!

      看到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他想也不想地堵住她的话,“顾茵晚,你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躲我是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就算你病着我也能把你拖上的我的床。”

      炸毛的样子跟他头发的颜色很配,有点像某种大型动物。
      顾茵晚摇了摇头,不合时宜地想笑。
      只想着把她拖上床的人不是像他这样的,不会去为她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

      “尚恒,我饿了。”
      她清润的嗓音因为缺水而嘶哑,不像以前那么好听。
      尚恒不这么觉得,这句话让他听着简直不能更顺耳了,轻轻松松地抚平了他心里所有的毛刺。
      所以说,一物降一物。

      他呆着脸走到厨房,左看右看了一会无从下手,又回到卧室去拿手机,想打电话叫家里的阿姨过来,觉得赶过来现做又太慢,还是点外卖快,可是打开软件看了下后他突然觉得外卖不干净,最后想了一下还是大步往门外冲去。

      团团转了这么久,居然没顾得上和她说上一句话。

      顾茵晚看着他转来转去有些发晕,她重新躺平了身子,拿被子遮住了半边脸。
      烧退了之后身体很暖,不像在梦里那样觉得冰凉刺骨,让她心里的高墙也慢慢开始融化。
      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她不知道。

      二十年的与世隔绝,让她对感情的认知很浅淡。所以当初一在这个身体醒过来,就被要求以结婚为目的去认识一个男人,她也没觉得多少难以接受。这对她来说,是需要完成的任务。
      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失去,事情也拐了个弯回到原点。仿佛是命中注定。
      世事本来就很难有圆满,有一个能让大多数人都满意的选择,其实也足够了。

      她曾经问过母亲,是怎么跟父亲一路走来的?
      母亲说,怎么开始不重要,时间会把所有的事情变成过去,两个人最后能平淡相守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虽然她回应不了尚恒现在的炙热,但是可以还报他以后的相守。
      如果他愿意。

      顾茵晚伸手从床边拿起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通讯录里只有寥寥几人,她把手指放到一个号码上,点下了确认删除。
      手机被她设置了通话限制,只有在通讯录里的号码才能打进来。

      再见了,不知名的你,她想努力去试着忘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茵晚这次的病来得凶,高烧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还好京大这一学期的课程已经结束,给了一个星期的自由支配时间让学生们备考。

      从她说了那句“我饿了”开始,尚恒就敏锐地感觉出了她态度的变化,也开始不再是竖着一身尖刺随时要伤人的样子。
      顾茵晚的一日三餐,他都会派人送过来,虽然不再紧迫盯人,他每天都会不请自来地过来一起吃晚饭。

      生活中处处多了另外一个人的痕迹,一开始顾茵晚还会不适,婉言拒绝了几次没效果,可后来居然也渐渐习惯了。

      她修剪花枝的时候,尚恒抱着臂倚在墙上,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一刀下去,剪偏了。顾茵晚放下剪刀,摇了摇头。
      她刚才在复习功课,就是被他看得静不下心才过来摆弄这个。
      他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她实在是不明白。

      “是不是很闷”,她抬起头看他,“需要我陪你做什么吗?”
      尚恒扯了下嘴角,“周放说,只要看一个人看得够久,那个人就会脸红耳热,看样子,这个对你没用。”
      他转过身,背影有些寂寥。
      “走了,我不能这样看你太久。”
      越看,野心就滋长得越旺盛。

      尚恒在这些日子里出奇地克制,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甚至每个晚上都自觉地没有留到很晚。

      一个星期的复习备考时间,对顾茵晚这样平时认真的好学生来说,已经够用了,至少可以从容地吃一顿饭,不用匆匆忙忙用馒头或者面包解决。
      她的朋友杨佳悦似乎也游刃有余,在开考前的一天还给她打了很长一个电话,甚至还非常直率地说起了尚恒的事情,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关于尚恒的方方面面消息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顾茵晚朝面前的尚恒抱歉地笑笑,站起身走向客厅。
      “……不是的佳悦,那时候有点误会……嗯……嗯,我知道……我会考虑的……没有,传闻有些离谱了……”

      尚恒自己一个人对着满桌子的菜,越等脸色越黑。
      他看了看时间,“腾”地一下站起来,朝着背对着他的顾茵晚走过去,从她手中捞过手机。
      “先去吃饭,有话等下再说,医生说过你要定时吃药。”
      顾茵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他有些意外。

      “喂,茵晚,茵晚?”电话那头的杨佳悦拔高声音,“刚才说话的是谁,怎么声音听着那么耳熟?”
      尚恒把手机拎到耳边,“我是尚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啊”,杨佳悦倒抽冷气的声音,“你怎么跟茵晚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在一起?”
      “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她嘀咕道,顾茵晚对感情的事从来都避而不谈,这是杨佳悦综合各种信息后的推测,“难道是复合了,茵晚这么快就原谅你了?”
      “是又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
      “对我家茵晚好点,否则让你好看!” 杨佳悦甩出了一句狠话,又非常没骨气地迅速挂断了电话。

      尚恒挑了挑眉,把手机还给顾茵晚,“这是你的朋友?还挺有个性的。”
      叫佳什么来着,佳……悦!
      尚恒脑中火花一现,跳出了那幅叫《心悦》的画,他困难地转了转脖子,“那幅画……你是送给她的?”
      他曾经有多少自作多情,现在就有多少恼羞成怒。

      顾茵晚避开他的视线,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该吃饭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尚恒生了一会儿闷气,也重新拉开了椅子。
      他看着细嚼慢咽的少女,突然张口,“行啊,顾茵晚,你是要好好考,两个星期要到了,等你考完就可以轮到我们的‘好事’。”

      最后两个字被他说得很玩味。
      看着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的少女,他哈哈大笑出声。

      果然呢,什么怀柔试探都不适合他,直接上就是了。

      境外,一家被严密管控的医院里,谢翡睁开了眼。
      他的情况第一时间就被医护人员察觉,他们围过来,动作敏捷而专业。

      谢翡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摸胸口,那个位置曾经放着一个小小的皇冠徽章。
      这个动作,立马被医护阻止。
      谢翡看了看手指上夹着的仪器,沉默地抿紧了唇。

      检查完毕后,有部分仪器从他身上卸了下来,让谢翡不至于连手都动不了。
      守在门外焦虑万分的人也终于等到了被准许入内。

      又是左明东最沉不住气,第一个跑到床边。
      “谢翡,你这个混蛋!混蛋!”刚医生说了,谢翡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个家伙把这么多人吓得死去活来,当然要趁着他在病床上不能动时一次骂过瘾。
      “你明白你谁吗?我是为谁才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的?夫人只有你了你不知道吗?一个两个的,你们谢家都是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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