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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5章 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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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呀呀呀呀呀!”看着疾速向自己接近的海面,蕾拉不禁失态地尖叫起来。随即又莫名其妙地被某人使劲向上抛出。
“扑!通!哗啦——!!”Lancer竟然在海边公路旁的大仓库的屋顶上作了飞往大海的最后一次落脚后,就直接冲入了大海的怀抱。坚实的身躯在海面砸出巨大的水花。
“啊啊啊!”水花上空,向海面做自由落体状的蕾拉,手脚在空中乱摆。
“呼啊——!痛快!!”Lancer猛地从水中直起身,甩着脸上的水珠,在蕾拉将将触水的一刹那伸手轻松接住了她。
“……”没从落水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蕾拉,呆呆的看着Lancer那已被海水净化的,俊脸。
晶莹的水珠,透映着月牙的微光,顺着Lancer棱角分明的精悍的面庞流下,被浸湿的黑色长发,纠缠在略显皙白的皮肤上。成为剪影的脸上,红宝石般的迷人双眼,轻佻的嘴角。摆脱污垢的贴身轻式战甲,又恢复成如苍穹般的蓝色。
“……要不要下来和我一起洗?”
“……!笨蛋!放我下来!!”Lancer一副挑逗的口吻,蕾拉的脸却真的“唰”一下子红了,急于摆脱目前的姿态。
“哦?”Lancer怀心眼儿地掂量着双手“在这儿,放·你·下·来,是吗?”
“放·到·沙·滩·上!!沙·滩!!!”
啊——啊,可恶,刚穿了不到一天的新衣服……
蕾拉双手拎起沾上腥臭的污血的那件灰外衣,盯着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重新穿在身上。
没办法啊,总不能就这样扔了吧,回去后试着洗洗看吧。唉,要不然我也跟远坂凛学学穿大红的外衣得了……
蕾拉向站在不远处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整理自己被水冲散的长发的Lancer望去。
……那个盖儿不吝的家伙,竟然会露出那种难过表情……
想起了就在刚才自己对Lancer的态度,蕾拉不禁感到惭愧。就算那个家伙再怎么大大咧咧到没神经的程度,被自己尽心尽力保护的Master用看到魔鬼似的眼神对待,谁都会受打击的吧。
“Lancer……”
“蕾,对刚才那东西,你有什么看法?”枪兵一边使劲拧着自己的长发控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把雷拉想说的话给别了回去。
……哼,算了,看来他是没介意。我自己在这儿瞎操心。
“……我想应该是被那些‘祭品’的血吸引而来的‘魔’吧。”
“也就是说,刚刚在那儿被召唤出来的,是Caster的Servant吗?只有Caster才有能力召唤纯粹的‘魔’吧?”
“不……奇怪……”蕾拉皱紧眉头,表情凝重“那个魔法阵非常粗制滥造,而且竟然用人血……为什么用如此高风险的方法?用水银或其他的材料一样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这样会引起骚动的……”
完全脱离魔法师的常规,无法理喻。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干出来的事。
“那只手——”Lancer皱了皱眉头“那明显是被利器割断的伤口,不是那畜牲吃剩了扔在那儿的……在我们赶到前,那里至少应该有两个人和一个Servant。”
“啊?”
“房间里有一家子的肖像画,他们是四口人。还少一个小男孩。”
“肖像画……?啊啊,你是说照片吧。一个小男孩,一个魔法师和一个Servant……?”蕾拉突然瞪大眼睛“难道……!!”
“啧,他妈的那畜牲的肚子里都是小鬼的血吗。”Lancer厌恶地啧了一声。
“祭品嘛……没理由让他活着……”蕾拉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令咒“那是,右手是吧?……如果说那只手是当时在场的魔法师的手的话……”
“……如果是以现在的假设的话,那就是被召唤出来的Servant即刻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砍掉了主人的手并把尸体喂了自己的宠物。”
“用那种充满怨念的媒介召唤出来的Servant,什么事干不出来。”蕾拉的脸色阴沉下去,喃喃地低语道“……失序了。”
圣杯圣杯,意思就是神圣之器。却竟然选这种疯子作为Master,还召唤出了怨灵的Servant。这在世界各地的圣杯战争的资料中都是闻所未闻的。这次战争已经和“圣战”相去甚远了。
“不过,这只是假设,这么解释是最合理,但别当真,毕竟都是瞎猜的。”Lancer口气一转,兴致勃勃地说:“不过这次圣战还真有趣,竟然有两个Archer耶,蕾。”
“啊啊,那个红衣的Archer……咦,等等,如果说金闪闪是上次圣杯战争的胜者的话……那岂不是圣杯现在应该在他手里!?只要打倒他,不就能得到圣杯了吗?”
“照理说是这样。”好战的笑容,爬上枪兵的嘴角“不过不是说不打到最后一人,圣杯就不会出现吗?”
“金闪闪用圣杯实现了愿望,所以能一直停留在现世……圣杯再次消失……嘁,看来只是多了一个要打倒的敌人啊。”蕾拉好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那个红Archer怎么样,Lancer?”
“实力不错,看上去也还算是个正经人物。”
“抡双刀和你打得不分上下的弓兵,哪里正经了?”
“倒也是。”Lancer歪头挠了挠后脑勺“不过有的Servant就是属性不明确,那样的类型往往不好对付。像我这样的就属于太明确的,强处和弱点都很突出。”
“呦,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蕾拉小小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随即起身拍了拍沾在屁股上的沙子“Lancer,陪我去个地方。”
“嗯?哪儿?”
“柳洞寺。”
本就暗淡的月光,被参天巨木干枯的乱枝粗暴地切碎,在通往柳洞寺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上投映出混乱的图案。
冬夜的寒风穿梭于枯枝间,发出呻吟般的低语。
果然山区还是比城里冷得多呀。蕾拉一边想一边用手紧了紧大衣的领口。
以Lancer的跳跃能力,他们三下两下就来到半山腰。
“这里有什么吗,蕾?”按蕾拉的指示停下脚步,青色枪兵环顾了一下四周。
“其实,在召唤你之前,我稍微调查过这片土地的地脉。这个城市的主地脉一共有四条,这里是最大的一条。另外就是南丘,中央公园和远坂府。”
“这地脉……?”察觉到脚下的地脉散发出异样的魔力波动,Lancer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是的,被污染了。”
“怎么回事?”
“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除了远坂府的那条地脉,这里其余所有的地脉都被不同程度的污染了。所以我在召唤你的时候是在远坂府地脉上游的树林里发动仪式的。”
“镇上的异常是因为这个吗?”
“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再好好确认一次。现在我能肯定地说,这里的地脉的魔力并没有外泄,这次圣战的异常,另有源头。”
“另有源头……?”
“另有源头。”蕾拉表情坚定地盯着脚下的地面。体内的魔法回路感受着从脚底传来的阵阵负向波动。
“……蕾,你之前问过我那支枪的事情吧。”
“咦?……啊啊,是问过,怎么转到这话题上来了?”
“那玩意儿其实也是‘魔’的一种啦。是刚才的那只畜牲的同类。”
“……?我对武器不是很了解……”
“‘魔’也有各种各样的家伙啦,像刚才的家伙就是蛇的形状,能自己活动的还有怪物形的,人形的。比较高级的家伙就有类似人的性格和智慧,外形也会越接近人的形状。我家那位就比较单纯,没有自我意识,也不会动,不过也一样是使世界趋于破坏的力量的具象物。总之都是一丘之貉啦。是从我师傅那儿要来的。当时我对自己立下了三个禁制(Gesh,库·夫林的故乡阿尔斯特的一种习俗,通过背负对自己不利的誓言从而获得力量,但如果违背誓言的话,会受到诅咒)才得到足够压制那混蛋的力量。从神代一直流传下来的魔枪,拥有绝大的魔力,但是它本身的破坏趋向往往会吞噬使用者的意识,使其堕落成嗜血的杀人狂。像在我之前它的主人就是单眼巴洛尔那混蛋。我老爸路赫收拾了巴洛尔之后为了不让它祸害人间就把它交给我师傅看管。所以我师傅,一直将它封印在自己的土地上。”
“……原来那把枪是这种东西呀……破坏自身以外的一切吗……”
“诅咒之枪的名目可不是白来的。那家伙时刻都在伺机咬碎我的心脏。事实上我最后还是被它干掉了,嘿,真丢脸,我始终都没能完全镇住那混蛋。”Lancer无所谓似地耸了耸肩,就算是谈到这种话题也依然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死,都能如此淡然。
蕾拉望着Lancer微挑着嘴角的侧脸,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就像拂过她的人生的一阵清风,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风,从指间溜走,消失无影。只留下清爽的空虚。
感觉到自己心中有危险的妄想在滋长,蕾拉将视线转移到地面。
蓝瞳内的微光,摇曳。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英灵,不过是这个时空的过客而已,圣战一结束就会消失……
——只要得到圣杯,就能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
听到那可恶的圣杯在自己耳边的低语。
给我闭嘴,你这个玩弄人心的恶魔,我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你。
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已经很清楚了,由这种污垢的地脉召唤出来的,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我的愿望不会实现。
——永远也不会。
——事实摆在眼前,为什么金闪闪能够用圣杯停留此世,而Lancer就不行——
都说了闭嘴!!!
扒人的皮很有趣是吗?看着人被自身的欲望折磨很有趣是吗?你这个变态偷窥狂!!
我的愿望是属于我的,要不要实现也是由我来决定,轮不到你插嘴!!!
“……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几次用它的时候,那家伙的破坏趋向对我的干扰突然增强了,原来是和这里的地脉发生共鸣了。所谓英雄多多少少都会背负着这些东西的啦,如果说要那个不济的家伙受不了增强了的负面干扰而抽疯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嗯?蕾,你怎么了??”
突然看到自己的Master在用燃烧着不明来由的怒火的眼神不断地冲地面放射杀人光线,枪兵莫名其妙地挑起眉毛。
“没什么,我们回新都。”
以一幅“我很不爽,别烦我”的态度,蕾拉一甩头便快步走下石阶。被弄得一头雾水的Lancer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很无奈似的摇了摇头。
“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昏暗的房间中,一个身披深色长袍的人物,手中捧着发出微光的水晶球。从压低的帽帘下露出的,殷红的唇,裂开伤口般令人心寒的的笑容。
“呵呵呵,好敏锐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她是Lancer的Master吗……”
阴柔的女声。
从打扮上就不难看出,她并非凡人。
作为第五次圣杯战争的Caster被召唤出来的Servant,是古希腊神话中著名的背叛魔女——美狄亚。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亲人,甚至杀死了自己的兄弟,最后却被她为他舍弃一切的男人所背叛。震怒的她杀死了夺走她的所爱的年轻女子,和她与那个男人之间所生的两个孩子,并把他们的肉做成料理让他们的父亲吃下去。狂乱中男人拔剑自尽,她则再一次背叛并离开了她所在的国家。
而这一次,她在被召唤出来的瞬间便砍掉了自己的Master的右手,夺取了令咒,并在坐落于这片土地最大的地脉上的柳洞寺摆开自己的阵地。
“看来她光顾着调查地脉,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布下的结界呢。真可惜,要是来得及布置完整的话,现在就可以结果她,把Servant夺过来。”
冷酷,却美艳的的笑容,浮现在美狄亚被长袍遮住大半的脸上。随即她收起水晶球,隐没于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