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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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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咱们今天第五次路过这圈院子了。”
叶追双手抱臂,干巴巴的说道。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梧州城的夜晚并不热闹,只有零星几个路人掌着灯笼在街上匆匆地行走着,怕是不多时,街上就一个人也看不到了。自诩知道孟家旧宅在何处的罪魁祸首——叶明英此时垂头丧气的卷着手中的衣带,甚至不敢回头看跟在她身后散发着黑气的叶追。
“我能问问你是从什么地方辨别这里哪一户是孟家旧宅的吗?”
“这…大概就是一种感觉吧!”明英若有其事的抚了抚下颌,“阿舟说,他家院子里种了一棵很粗的梧桐,夏天在那树荫底下坐着,特别凉快。还说他家屋檐下住了一窝小雀,成日叽叽喳喳的,可是待到长成飞走了又觉寂寞。还说……”明英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叶追掐住明英白嫩的脸颊使劲向两边扯去,“梧州家家户户院子里都爱种梧桐!你给我挨家屋檐底下找小雀去!我就应该早点把你交给你家的暗卫。”
明英摇着头躲开,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喊:“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谁让你摸我脸的!叶追大色狼!”
“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私相授受,换个人你试试,早把你卖到馆子里作头牌去了。”
“你这么没气度,跟个姑娘家似的,换阿舟就比你好一百倍!”
叶追深感跟明英在一起,自己的行为也给同化了。两人居然就这么在别人家院门口追打了起来。院子主人推开门,掌着灯笼打量二人时,明英正揪着叶追的发尾,叶追正扯着明英的双颊,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沉默无言。
“你们两个,大晚上不回家,鬼鬼祟祟在别人家门口做些什么!”
开门的是个老婆婆,显然老人家已经歇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才披上衣服出来看看。
“对不起,阿婆,我俩没有鬼鬼祟祟,这就走了!”叶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明英也用袖子捂着脸,想要默默离开。
“梧州城内近来闹鬼闹的厉害,姑娘家的难道就不害怕吗!快走快走,别在这瞎闹。”
“闹鬼?”叶追听闻那阿婆说的话一愣,“近来才开始闹鬼的?”
“外地来的吧?你们来的不是时候,”那阿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城东的荒宅传闹鬼传了有些年份了,谁知这些日子一到晚上,这城里街上巷子里都有人看到鬼影。”
“城东的荒宅,阿婆能给我指个路吗,这大晚上的怪怕人,我们绕着那儿走。”
那阿婆给叶追大概指了个方位,并严厉警告二人不要吵人清净。待那阿婆一关门进屋,叶追忽然弯了弯嘴角:
“走吧,咱们去抓鬼!”
抬腿欲走,只见明英正牢牢扒在自己身后,一副瑟缩的模样,道:
“有鬼啊叶追!咱们还是赶紧去找阿舟吧。”
叶追简直哭笑不得,一把抓起明英的领子,拖着她往城东荒宅的方向走去。
“动脑子想一想!这梧州城里的“鬼”,还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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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城不大,不多时两人便靠近了那传闻中的城东鬼宅。这一路上叶追倒是格外小心谨慎,并威胁明英她要是再多嘴就拿衣服把她嘴给堵上,几乎是净捡些暗巷小道才到达此地。
这近来街上频繁出现的鬼影自然不是真的闹鬼,大抵是坐望楼的门徒在梧州城里盘踞搜索多日,神出鬼没,才让这里的百姓误认为是鬼影。而那传闻闹鬼有些日子了的荒宅,想必就是孟舟一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城东一带比城内其它地方要冷清许多,大抵是嫌弃这里晦气,近旁的屋子院子里大多无人居住。废弃多年的宅院加上周遭格外安静的气氛,这情景委实有些瘆人。
“你怎知这里真是阿舟的家?万一真的只是闹鬼可怎么办。”明英在一旁用气声在叶追耳边说道。
“那样的话你就牺牲一下以身饲鬼吧。”叶追无奈道。
鬼自然是这个世上不存在的事物,但传言已久闹鬼的地方,往往不是空穴来风。只要有人活动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一定是有人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这间宅子里来,才让不小心看到痕迹的人误传作是闹鬼。难道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孟舟还曾多次回到这里来隐秘的做了一些事情?
“小明英,你且藏好,你的孟舟在这里故弄些什么玄虚,我要探一探才知道。”
坐望楼的人早就找到这里,盘踞数日,为何不干脆一点闯入废宅,直接将孟舟拖出来。他们人多势众,想必就是孟舟再厉害也不必顾忌太多,直接动手就好,何必拖到今日。想必是这宅子有什么将人阻挡在外的机巧。叶追此时能想到的只有上去探上一探,若能引出在暗中观察的坐望楼众,也能趁机摸一摸对方的底细。
叶追一把将明英按到角落里,双脚猛的一蹬地,蓦的腾空而起,高高束起的发尾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明英忽然被人摁到墙上,再晃过神时只见叶追已经轻巧的落在了废宅的院墙上。几乎是同时地,从近旁院落的阴影里忽然窜出两个黑影,携着两道剑锋迅速的向叶追的方向袭去。
那剑招的去势很快,又悄无声息,明英几乎就要叫出声来。却见到叶追一拧纤细的腰肢,顺势拔剑出鞘,剑光一闪,生生截住了那两道剑锋的去向。
一击不中,对方马上改变剑势,改刺为劈。叶追立即后退一步,意图落入废宅的院墙之中,却立马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头。
眼见叶追退后一步,那两个黑衣人却猛地收势,倒回到他们本身隐匿的屋檐之上。叶追忽觉右手腕上一阵刺痛,瞬时飚起一道血线——一道极细的黑色“丝线”横亘在叶追右手挥过的位置上,瞬时间就将叶追手腕裂出一道极细却极深的伤痕。
即将坠落的叶追或许没看见,但是暗处的明英却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锋利的“丝线”不止那一道,在叶追的身后,一张由黑色“丝线”织成的网,正在幽静的月色下发出诡异的寒光。
“叶追!当心身后!!”明英再顾不得叶追叫她不要出声,大声喊道。
叶追来不及转身细看,用剑身探上右侧那根“丝线”大力一挥,借绷紧的丝线之力强行逆转了自身下落的趋势,跃回了院墙上。甫一站稳,却只听院中那棵梧桐树树冠中传来簌簌的声响,数片树叶被裂成两半悄无声息的飘落,几根“丝线”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骤然蹿出,袭向叶追身侧。
叶追稳住身形握紧剑柄,余光里瞥见两个黑衣人察觉到明英的存在,正欲动作,故喊道:
“快跑!”
这一喊之间。那“丝线”已经欺到身前,叶追灵巧的一闪,衣领及腰侧的衣服却仍被划出几道整齐的破口。最后一道直奔面门袭来,已无暇闪避,叶追手腕一转,豁然出剑,整个人宛若一只腾起的飞鸟。
只见那她使出的那招剑式,仿若风一样轻,也若风一般疾。剑刃迎上那根诡异的“丝线”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最终“啵”的一声——“丝线”若断弦般飘落。
遭遇这一连串变故,叶追连忙后撤落在废宅对面的屋檐上,看向明英的方向。那两人一前一后将叶追围住,其中一人单手挟着明英,冷冷的注视着叶追的动向。
预料之中,只要明英暴露,便一定逃不过武功高强的坐望楼门徒之手。可若明英不出声,恐怕自己早已被裂成几块了。
叶追审视着眼前的局面,冷冷道:
“我与坐望楼向来没什么恩怨,今日来捉拿通缉的贼人更是受坐望楼所邀,两位何必对我们刀剑相向?”
“阁下若是来缉拿孟舟的,算是我等唐突冒犯。不过我坐望楼已将孟舟围于此地,无需外人插手,阁下请回吧。”挟着明英的黑衣中年男子语气沉稳,丝毫不失风度。从方才的交手来看,定是坐望楼的中的高手。
“我大老远的赶赴这里,坐望楼却出尔反尔?就算是要我走,也先把我的同伴还来。要说也是名门大派,也干得出挟持这等事来。”叶追还剑入鞘,故作轻松的答道。
“若这位姑娘是阁下的同伴,那我等可就不好办了,”那中年男子堵住明英视图呼喊的嘴,继续道:“她是与孟舟同行之人,想必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阁下能一剑挑断这院里的弦刃,定非凡人,若还想要赏金,就前去坐望楼报我莫敌之名吧。”
若眼前人是莫敌,那么身后那位定然是莫战了。莫战莫敌两兄弟,坐望楼的顶级高手,论江湖资历可要比叶追深出不知多少。叶追握了握仍在淌血的右手,仍是刺痛难忍,虽能握剑,但这种局面之下要以一敌二,仍是太过吃力。
“还有躲在暗处观战的那一位,是不是也可以出来说话,表明来意呢?”
莫战用剑尖指向小巷的转角道。
怎么?两个不够还有第三个吗?!方才的情状令叶追无暇探知周围是否还有埋伏,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按说打不过,就先撤。可就目前这形式岂不是想溜都溜不掉!叶追不禁眼前一阵发黑。
“躲在暗处?”一道清越的男声从转角处传来,随即慢悠悠的晃出一个身影,他站在路的尽头,挑了挑疏朗的眉目,一副出门遛弯赏景的样子缓缓分析道:
“院里孟舟藏身蛰伏已久,前辈二人于暗处埋伏已久,两位姑娘在暗处探头探脑已久,只有我顺顺当当的站在这路上停了片刻,怎么反倒说我躲在暗处?”那男子抚了抚下颌,抬首望天,仿若在夜观星象,道:
“我观这天朗气清,星斗漫天,该是个游子归家,物归原主,财源广进的好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