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设局 ...
-
他倒是看懂了,继而有点忿忿,“不是你在这里故弄玄虚的,招引那些百姓们来,她会出事儿吗?就问几句话,你就收了她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看了他一眼,想说,你这是羡慕嫉妒恨,不过,跟他置气,倒不如让他生气,所以我幽幽地说道,“宋捕头,抢人钱财是要被抓的,但他们主动给我钱,这是你情我愿,您也管不着吧?”
你……
他果然给气得两眼暴突,双拳紧握,眼看着下一秒钟就要爆发打我了。
一道身影如同猴子一般灵活地窜到了我跟他之间,五魁斜睨着他,一脸挑衅,“要打架?”
哼!
宋修鹤知道自己不是五魁的对手,他冷哼了一声,目光看向我,“你等着,我早晚拿到你坑人的证据,那时候,我看你怎么逃得过?江湖骗子!”
他带着他的人愤愤不平地走了。
“这种人就得挨揍,见一次揍他一次,他才知道乱说话的后果!”
五魁最听不得旁人诋毁我,气得骂个不停。
我倒是无所谓,我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全天下人都喜欢?我只是一个想要在古代混日子的小人物,有人赞就有人骂,挺公道……
水开了,我泡茶,刚要端起来喝,手下一晃,水洒了一些,滴落在那张符纸上,然后我看到了符纸显现出一行字,“你很了不起?那怎么没救得了她?以后你会有更多的救不了……”
这是挑衅。
同时也在隐隐的告诉我,芸娘的死,并非那么简单,她的死是有人造成的,那人是用她的死来打击我的!
我招谁惹谁了?
我坐在那里,脑子里急速地排查了一遍,三年来我在这里,似乎没招惹什么仇人啊,就宋修鹤这家伙对我的心理咨询表示不满,说我是骗钱的江湖骗子,其他似乎也没什么人对我不满啊?
符纸上水渍很快干了,字迹也不复存在。
我不是个好事儿的人,但也绝对不怕事儿,既然对方要玩,那就陪他玩玩,索性闲着也是闲着。
我当下就对五魁说,“准备好,今晚上我们去一个地方。”
--
因为有点阴天,所以夜空上月儿只是浅浅的一抹镰刀状的弧形儿,看上去晕晕的一层白光,徒给夜色添了几分神秘。
白日里五魁已经打探好了万花楼后厨厨娘的住处。
在万花楼后院最深处,就是几间简陋搭建起来的房子,三个厨娘一人一间,芸娘的在最右边。
我们是从后院墙进入的。
五魁先跳上了墙头,然后用绳子把我拉上去,再裹挟着我跃下了墙头。
推开芸娘住处的屋门,简陋的木门发出微微的一声,吱呀!
五魁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旁边,另外两间屋子屋门紧闭,还上了锁,因为芸娘的死,那两个厨娘都吓得没敢回来睡。
迎面一阵阴风倏地就扑了过来,冷得我微微皱起眉头,跟外头的温度比起来,这屋子里的温度偏低了十度不止。
五魁点燃了屋里的蜡烛。
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芸娘,她周身真跟宋修鹤说的那样,惨白如白石头雕刻成的般,一动不动。
“先生,你找什么?我帮你?”
五魁会武功,胆子也非一般人能比,但对于我半夜跑这里探一个死人的行为,他还是有些不解,尤其是看到那个昨日还在铺子里见到活人,如今却僵硬地死在那里的芸娘,他有点挠头。
我找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枚骨玉佩肯定是被拿走了,所以不用找。
可我就是觉得我该来一趟,没准儿这里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跟我较劲?
敌在暗,我在明,这种全程被窥探、拿捏的感觉很不好。
仔细地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五魁连芸娘床上周遭都搜了一遍,这小子仗着还是童子身,百无禁忌。
不过芸娘身上我没让他没动,灯光下,芸娘身上只盖着一层白色的被单,这层白被单应该是后来有人帮着她盖上的,因为地上凌乱地丢着她的衣裳,从里到外都有。而且她死之前一定是跟谁在一起过了,她的脸上神情凝结,嘴角却隐隐着一抹笑意,满足了欲求的笑意。
什么也没找到。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先生,走吗?”
看着我默立着,五魁小声问道。
“嗯。”
我点点头,有点失望,刚欲转身往外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急忙蹲在床前,歪着头从床底往床板上看,五魁很配合地举着蜡烛,烛光照到了一张纸,纸张不大,被剪成了人形儿,用针扎在床板上的,我小心地取下了那张纸,小人是个女的,画着长头发,裙子,一枚绣花针扎在女子的心口上,有一只风干了的蜈蚣,也被扎在上头。
巫蛊致幻术!
这种来自西域的巫蛊之术,是结合了诅咒之术与巫毒之术,纸人上写有人的生辰八字,用针扎心口时,默念咒语,就形成了诅咒之术。
若是加上了五毒之中的任一种毒物的干尸,跟纸人扎在一起,那这就把两种巫术混合,形成一种新的巫蛊之术,就是致幻术!
有人暗中给芸娘下了致幻术。
那也就是说,她所说的见鬼或者是跟鬼在一起欢愉,又或者那鬼是个翩然公子,这种种的一切就都有可能是她因中了致幻术产生的幻觉!
但我也能确定芸娘死前一定跟男人在一起过。
这不单单是因为她嘴角残存的欲求满足后的笑容,还有我在她的脖颈上发现了两枚很浅很浅的草莓印儿,一枚在下巴左下方,一枚右侧在贴近锁骨处。
这不可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那么那个男人是鬼?是人?
他是谁?
我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外头从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喊着,“那人偷了东西一定不敢从前面走,他可能去了后院……”
再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先生?”
五魁看了我一眼,有点焦急,但身形未动。
“你回头把这个烧了!”
我把那纸人连同蜈蚣一起用符纸包裹了,递给他。
嗯。
他把东西揣入口袋,然后随着我走出去。
这会儿如果往后走,沿着来时的路出去,估计一准儿能被人抓个正着,因为影影绰绰里,十几个人已经出现了。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应该也看到我们了。
五魁看了我一眼,是在问我,打吗?
我瞪他一眼,径直带头迎着那些人就走了过去。
“谁?”
有人发出喝问。
“是我。”
我幽幽地回了一句,然后走到了那些人跟前,最前面的竟是宋修鹤,我苦笑,最近跟他还真是有缘。
“是你?来人,把他抓起来!”
宋修鹤也认出了我,先是一愣,而后眼神就挑衅似的跟我对视后,直接对着手下吩咐。
我从对视里读懂他得意的心境,当下摇头,问道,“宋捕头,不知道为何要把我抓起来?”
“你大晚上的出现在万花楼的后院,不是做贼是什么?你本来就是个江湖骗子,想必是明骗不好骗了,所以才趁黑跑到这里来偷人宝珠了吧?”
他这话本身就是个问句,也说明他根本没证据指证我偷窃,却还理直气壮地要人抓我,我对这位傲娇的捕头大哥也是无语了。
“大晚上出现在万花楼后院就是偷窃?宋修鹤,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五魁可不会跟他客气,直接怼上。
众人也看向宋修鹤,显然都有此疑问。
“今晚上陈老板在万花楼丢了宝珠,前面都查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偏偏黑咕隆咚的你又在后院出现,你说你不是偷东西来的,为啥来这里?”
宋修鹤质问道。
“我……我是来逛逛的,在前院见着那么多倾国倾城容貌的姐姐妹妹,我一时情难自禁,浑身燥热,所以才到后院清静处稳稳心神的,这有什么不对吗?再说了,周妈妈可以给我作证的,对吗?周妈妈?”
我说着,看向宋修鹤身侧的一个胖女人,她是这家青楼的老鸨子,赛金花周氏。
这老鸨子跟我算不上熟人,但也是见过几回的。
确切点说,是她去找过我几回。
老鸨子有一个私生子,是她跟本地的一个富户老爷所生。
两人年轻的时候相恋,但因为老鸨子家境贫寒,跟富户公子非是门当户对,所以就被富户老爷的爹棒打鸳鸯了。
后来富户老爷的爹主持给他另外娶妻乌氏。
这乌氏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对富户老爷管束也严,非打即骂的,让富户老爷很痛苦,在他老爹过世后,他跟老鸨子在街上不期而遇。
两人重叙旧情后,老鸨子给富户老爷生下一子,富户老爷出资给建了万花楼,送给了她。
两人的儿子就一直被秘密养着,外人不知。
转眼那孩子已经十七岁了,富户老爷也老了,可他跟乌氏膝下无子女,想到这万贯家财在他死后就要落入他人之手,富户老爷就很焦急。
老鸨子也焦急,这富户的家财都应该是她儿子的,可那乌氏是个顶级醋坛子,她自己无所出,还不让富户纳妾,更不要说接受富户外头的私生子了。
老鸨子找到我,求我想办法,让她儿子能名正言顺地回到富户家里,继承富户的一切!
通过几回接触,我也了解到这个老鸨子虽然是开青楼的,但手下没有人命案,也就是说,她万花楼里的女人们大多都是生活所迫,自愿去做迎来笑往的行当的,非是她逼迫所致,想想那孩子跟富户父子多年不能相认,也是可怜,我就答应了。
我设了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