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之情殇》凌瑾艺

2、缘分

　　他们在一个分叉路口分别。此时已是黄昏，唯余的光束洒在她的身上，远处晚霞甚是好看，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她看着何依寒和何柯珂的背影，看了许久，当她的眼里已没有这两个人的时候，她还站在那里。久久不离去，她似乎决定了什么，她握了握双拳，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她吃过晚饭，起身走，身着全黑，还用一块黑布将自己的大部分脸遮住，腰间配着那把匕首。向外走去，一出门便快速地跑着，穿梭在黑夜，站在屋顶上寻找着何家位置，从地上，树上再到屋檐上，她变换自如，她在被选挑杀手的比赛中，她就靠着速度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她到了何家，何家的地盘大，远远一支长旗上标有何家的记号。刚刚沈一鲤准备偷偷溜进去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何家的正门口。家门打开，一个人便走了出去，沈一鲤眼睛好，一眼看出那人便是何依寒。血色的衣裳，一旁的人拿着烛灯，何依寒那冷冷的表情让周围冷了几分。上了车，车便快速前进。
　　她要杀的人走了，她自然就在后面跟着，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被发现。
　　走了很久，沈一鲤边跟着边骂：“你丫的，怎么还不停，老娘要累死了。”老天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她第三次骂的时候，车终于停下了，停在了一座山下。何依寒下了车，便独自走上山。自然，沈一鲤也跟了上去。何依寒一个人走，正好应了她的意，这样，他死后就更好灭尸灭迹了。
　　“出来吧！”何依寒走到山腰，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这一句，把沈一鲤吓得身子一抖，此时她所站的树便动了。何依寒察意到那里的不对经，便向那扔向几个飞镖。飞镖飞过，那棵树上便飞过几只鸟，何依寒的飞镖从沈一鲤的腰旁擦过，沈一鲤忍着痛没吱声。似乎这只是何依寒的一句随意的话。鸟飞之后何依寒又继续向前走。沈一鲤深呼吸了几次，刚刚把她吓死了，她若是被发现了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继续跟着他，他到山顶时终于停了下来，她也停下了，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山上有什么了。这个山顶上有一个墓，何依寒拿出香，拿出酒，放在碑前，走到一边去取火。沈一鲤趁这个时机，下数，在酒里撒了药粉。她这才看清了在墓上的人的身份，她是何依寒的娘。
　　“娘，寒儿又来看你了，您不会嫌寒儿烦吧？”这时的沈一鲤已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何依寒跪坐在地上，表情漠然又显得悲伤。一边用酒壶向酒杯倒酒，又一边在说着话，“大哥今早走了，三妹已经睡了，这次又只有寒儿来陪您了。您在这里这么久，会不会寂寞呀！没事，若是寂寞，您可以托梦告诉寒儿，寒儿可以天天来看您，若是还嫌寂寞，寒儿便在这山间住下了。本来是想买这座山，给娘您一个清静，若是嫌弃，您只管责骂寒儿就好了。”
　　何依寒不停地重复倒酒饮酒的动作，也不停地说着话。沈一鲤都有些犯困，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他站起身来，将酒杯摆好收拾收拾，准备下山。沈一鲤终于清醒了，她总觉得在他娘墓前杀了他有些不好，她便又跟了他一路，走了一会儿，沈一鲤耐不住性子。
　　何依寒走着走着，双腿开始发软，无力他勉强还能慢慢地走，直到后来他倒了下去，他有意识没有力气。眼前的黑衣女子开口：“何依寒，我本是想就此杀你的。”
　　何依寒正不解，只是觉得这女子的声音颇为耳熟，沈一鲤蹲着，看着他，“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何依寒一脸黑线，正想着眼前的女子是谁，忽然瞥见那位女子腰间的匕首。那把他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赠她的。“怎么？看了这个还不知道我是谁呀！”沈一鲤扯下黑布，一脸痴笑。
　　她给他服了药，没多久便恢复了，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
　　何依寒站起身来，“谢姑娘不杀之恩。那姑娘会不会被为难。”
　　“为难我？不可能，我又没有背叛他，只不过不听他的话而已，大不了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了！”她把玩匕首，笑着对他说。
　　“姑娘可是知道了这座山上的墓。”何依寒看着她说着。不紧不慢，像疑问又似肯定，没等沈一鲤回答，“我给你讲讲吧！”何依寒又带着沈一鲤走上了山。
　　听何依寒的讲述，沈一鲤知道何依寒的娘在生了何柯珂之后三个月就死了，死于暗算，被冤枉至死，可暗算他娘的人，十四年了还是没找到，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何依寒也是在三年前才知道的。这三年，他费尽心思地寻找证据、证人，线索，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的娘喜欢清静，不喜闹，他便把他娘的墓迁到了这座山上，他买下了这座山为图给娘一个清静。而他，每年都来看她几次。
　　沈一鲤恭敬沉重地上了香，把下了药的酒杯清洗干净。“你娘是个无辜的人，她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遭受如此！”沈一鲤同情他娘也同情他。同情他娘悲惨的遭遇，受人陷害，以至于死。同情他失去了娘，仅仅四岁就失去了娘。沈一鲤还知何家家主----何劲，待人十分严厉容不得半点松懈。
　　相比于她，沈一鲤，沈家家主的独女，从小深受宠爱，她爹娘待她为掌上明珠，伤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打不得。她爹一边管理沈家，一边还要想如何斗他的女儿开心，所以在沈家势力范围内有谁不知道沈一鲤的存在。
　　她同情他，她和他之间相差太多！
　　她同情他，只是这份同情，她，说不出口。
　　“那你若找到了陷害你娘的人你会怎么做？”沈一鲤和何依寒一同下山，她随意问道。
　　“能怎么办，除了杀了他们替我娘报仇，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我心头之恨！”何依寒道。
　　“全杀？你娘会希望你这样做吗？她会希望你这样杀人吗？”沈一鲤听他的回答，有些震惊。
　　沈一鲤一问，何依寒嘴角微上扬，似笑非笑，“我在不管这么多，我在乎地只是找出那个人然后杀死。他们可以不在乎我失去我娘时我的感受，我自然也不会去在乎他们死的感受。我只需替我娘好好报仇便是。”
　　沈一鲤一怔，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意识到：这个人绝对不像上次表现的那样温柔。
　　“你自己回去吧！下山被那些人见到就不好了。”沈一鲤停下脚步对何依寒说。说完，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何依寒平安地回到了何家，车夫问他这次时间为何久了些。“我想我娘了，和她多说了些话，她一人在上面也挺寂寞的。”车夫也信了，毕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主子！一鲤失败了。被何依寒发现了。”沈一鲤半跪在地上，一脸真诚。“何依寒过于狡猾，一鲤斗不过他！”
　　她那主子仿佛早就料到了，“哦！没事。”沈一鲤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她之前担心这件事担心得不得了，如今终于好了，她正准备起身走，谁知那人说了一句，“既然你办不成，那便让别人去办，你手软也留不得了。”
　　所以她失去了杀手这个职业，她无所事事只能在街上游荡。在山上挖了些野菜在集市卖，她这人做不来生意。别人说价她就同意。她也不吆喝，自然这菜半天也卖出去什么。
　　“怎么来这了？”何依寒站在她面前，对她的行为不解，“怎么来卖野菜呀！补贴生活？”
　　沈一鲤看着他，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救了你。现在，我只有在这里卖菜了。”这本来只是她随意的一句话。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直到他开口。
　　“你，来，做我的杀手。替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