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与愿违》醺夜未苏

28、第二十八章

　　只是单纯的吃东西有点无聊，于是慕晨主动提出了玩游戏，还是最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夏星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有点好的创意”
　　慕晨挠了挠头，认真想了想，把自己有创意的想法列了出来:“那输的人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或者输的人喝酒，还可以假装情侣一周之类的，你想怎么玩？”
　　陆砚听着他所谓的有创意，兴致不是很高，继续吃着他‘精心’烤得有点柴了的羊肉串，一语不发。

　　沈无忧抱着两只猫，一边摸一下，雨露均沾，主要是当她摸一只的话另一只就会哼唧，大型争宠现场。
　　她也想了想，就这样坐着吃东西确实挺没意思的，在思考了许多游戏后，突然灵感一现，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视线吸引过来后，轻咳一声说:“那个，我想到一个游戏，”些许的停顿后，在众人期待地看着自己后，才缓缓继续说:“我们算是今天才认识的，对彼此的过去都不了解，不如按照真心话大冒险的规则，但惩罚换成说说自己的过去如何。”

　　这个游戏概念一出来，慕晨率先举双手赞同，毕竟自己的过去清清白白，没什么可顾虑的。
　　夏星坚决支持闺蜜，也举手同意了。
　　陆砚倒是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慕晨期待的眼神，也说了同意。
　　沈无忧期待地看向最后一个人，其实自己能想到这个玩法，主要就是想了解他和慕晨的过去——不光是为了写作素材，还有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吴章迟疑的点在于自己隐瞒的鹤唳身份，如果她足够敏锐的话，肯定会暴露，而她很明显是个聪明的人，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当初瞒下身份，是害怕给她带去麻烦，可是现在她和自己会成为朋友，如果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她对自己不再会是单纯的新朋友，而是带着粉丝滤镜，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于是，吴章惋惜地开口拒绝了，“抱歉，我不是很想参与。”

　　沈无忧略微有点失望，但另外三人都已经同意了，于是掩下了小小的失落，语调平缓地说规则:“那我们四个来玩，我建一个微信群，你们加进来，就用掷骰子的那个，谁的点数小谁来说故事，再加一条，点数最大的可以指定时间，比如初中或高中，可以吗？”
　　三人都没有意见，利落地加入了微信群，沈无忧刚准备掷骰子时，发现群里多了一个人，于是疑惑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吴章。
　　吴章不自在地偏了下头，义正言辞地说:“我觉得你们需要一个公证员。”

　　慕晨满脸崇拜地看向他，好像他的话都是金科玉律，看得沈无忧深刻怀疑他的智商，这种鬼话也就能哄哄慕晨这种傻孩子，他明明就很想参与，但刚才犹豫之后还是拒绝了，就说明他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想到这些，沈无忧更加好奇了。
　　笑着冲他一点头，附和了一句:“也是，那你就帮我们监督吧。”

　　游戏开始。
　　沈无忧先掷了一个五点出去，当即就安了心，等着剩下的人掷，夏星手一挥一个红色的一点出现了，懊恼地叹息一声，接着陆砚掷了一个四点，最后剩了一个慕晨，他兴致勃勃地一点——又是一个一点。
　　夏星满血复活，问着沈无忧:“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再掷一次吗？”
　　吴章在旁边开了口，他说:“不如你们一人说一段，也算是热热场。”

　　沈无忧与陆砚两个幸运儿都点头赞同，沈无忧接着说:“我点数最大，那星星你就说说大一的上半学期，慕晨的话，就说遇到你师兄的那段时间吧。”沈无忧暗暗为自己点赞，这样子就可以套到他们的初遇以及那时候的吴章了，一箭双雕。
　　夏星听到这个时间线，表情暗淡了一下，然后巴巴地看向沈无忧，“真的要说这段吗？我知道错了，不用再忆苦思甜了吧。”
　　沈无忧抬了下下巴，不容置喙，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靠着椅背兴致勃勃地准备听故事。

　　其实这也是沈无忧的回忆。
　　和所有关系好的女孩一样，两个女孩一起约好上一所大学，沈无忧瞒着她拒绝了帝都大学保送的名额，在南源大学开学那天和她携手一起走进了大学，圆了她们的梦想。
　　沈无忧所在的文学院美女众多，且多才多艺，她就像掉落在星系里的一颗星子，虽然明亮美丽，但终究会被其他的星光掩盖。
　　她的班级里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班花，特别具有古典气质，擅长弹古筝，更巧的是跟夏星一样爱好汉服，所以沈无忧多关注了她一点。

　　班花性格大方，很喜欢交朋友，第一次班会时把精心准备的礼物分给了大家，沈无忧非常眼熟这一幕，就跟夏星初中时一样，笑意盈盈地把礼物送给同学。
　　夏星这个傻孩子知道有这号人存在后，缠着沈无忧介绍她们认识，美其名曰扩圈。
　　沈无忧不会拒绝她，因为自己对汉服没什么兴趣，所以她一直都是孤芳自赏，难得有身边人也爱好这个，所以答应了帮她们牵线。

　　班花被沈无忧开口邀请时愣了一下，复又扬起灿烂的笑，跟夏星见面后两人聊得特别来。
　　以往夏星每天午饭和晚饭都会和沈无忧一起吃，但自从认识了班花后，夏星中午就经常会跟她一起去逛街看汉服，沈无忧当然不会阻止她，但午饭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了。
　　连着一个月下来，沈无忧课程繁忙，而且接了几份班级分下来的稿件任务，所以没有见过夏星，连擦肩而过的机会也没有。

　　班花因为包揽所有文艺汇演而免掉了稿件，也几乎没有在课堂之外见过她。
　　夏星就好像是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一样，沈无忧有想过她会不会出事，但发短信她也回复了，自己就这样孤孤单单过了半个学期。

　　有一天，夏星给她打了电话，那天下了特别大的雪，沈无忧搂着哭得特别惨的她往宿舍赶。
　　再之后，夏星就不再跟班花来往了，也每天中午都陪沈无忧吃饭，对汉服也渐渐淡了。

　　沈无忧正面堵过一直闪躲的班花，在楼梯间问出了真相。
　　班花家里挺有钱的，所以一直很有底气，也因为自己长得漂亮所以很高傲，跟夏星交往不光有同喜好的原因，还有想展现自己的优秀的攀比心，压根就没把夏星当所谓知己。
　　夏星家里一直对她是放养态度，所以没什么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班花不经意间知道夏星家很有钱，心里不平衡了，用了跟以前那个女孩一样的方式，背地里宣扬夏星人品不好，男女关系混乱等恶心的话，当面却安慰夏星，让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个仙女一样的存在。

　　夏星知道一切后哭得跟那时候的她一样惨，沈无忧又心疼又好气，但没有说什么，人可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不会跌倒第三次。
　　夏星依然傻乎乎的，但再也没有因为什么而冷落过沈无忧。

　　之前，沈无忧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她的关系浅淡如水，就算以后的人生里没有她也一样会过得很好，但一个人吃午饭，持续两个月下来，看着身边结伴嬉笑的同学，觉得空落落的。
　　原来人真的是群居动物，不必呼朋引伴，但也不能独善其身。

　　夏星在把自己傻乎乎的交友失败经历交待之后，为自己的眼瞎深刻反省后，笑着抢过沈无忧的可乐，好像她那一罐更好喝，笑着喝了一大口，豪爽地一抹嘴，对幸灾乐祸的慕晨说:“别乐了，到你说了。”
　　慕晨觑了吴章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好像在思考什么，于是缓缓说着属于他跟吴章独有的记忆。
　　沈无忧恍然察觉，每个人都会遇到另一个人，记忆是两人人所共有的，但一个完整的人，唯一知道他全部记忆的其实只有他自己。

　　慕晨缓缓开口把他们带进了青春飞扬的大学生活。
　　已经大四的吴章几乎没有什么课，但格外受导师喜欢，备受青睐的后果就是要帮忙做很多事情。
　　所以吴章比大一的孩子们还要忙碌，每天到院办打卡比看门的大爷还要准时，经常是拎着早餐七点不到就往门口一站，等着大爷披上衣服来给他开门。

　　“郝教授又让你来拿什么呀？”大爷拿着磨得掉色的钥匙对着铁门使劲拧，听到锁内部咔嚓的声响后扬起慈祥又满足的笑，推开门领着他往里走。
　　吴章推了一下眼睛框——其实没有度数，单纯是为了自己懒得打招呼为准备的。
　　吴章作为播音学院兼经管学院的院草，被搭讪是日常，所以不可抗力的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可能就见过人家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就会人家被划进“熟人”行列。

　　在经历了人家笑得特别灿烂地跟自己打招呼，而自己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尴尬境地后，吴章买了这副黑框眼镜，于是有了借口——抱歉，我眼神不是很好。
　　然后再附上一个歉意的微笑，人家就会笑着说没事，然后愉快地告别离开。
　　不过，自从戴上了眼镜后，被搭讪的概率明显增加了，吴章认真思考过，得出了现在的女孩子审美是迷的结论。
　　其实根本原因是戴上眼镜的吴章除了之前的清冷温和气息之外，多了禁欲气息，成功击中一大票人的萌点。

　　吴章帮着把铁门扣住，然后把裤兜里的纸条和钥匙掏出来，低头看着纸条上房间号，“是赵教授让我来取录音带，郝教授今天调休了。”
　　慈祥大爷呵呵一笑，半感慨半同情地说:“他们的行程你记得比他们还清楚……”大爷低头拔出钥匙，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亮，伸手指了指走廊，“赵教授办公室往左边走，你出来后叫一下我就行。”说完走到小保安室里，倒头继续补觉了。
　　吴章放轻脚步，往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去，按照单子取好东西后，把带来的早餐放到了小保安室台子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办。

　　刚准备拐去教学楼，就被一个满头小卷的少年拦住了路，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激动，手臂大张，但因为身量纤细，一点气势也没有，孩子气的脸庞让吴章有种在陪他玩……老鹰捉小鸡的感觉。
　　“同学，有事吗？”吴章想抬一下眼镜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碍于怀里的录音带，所以只能出声发问。

　　少年开口说话也很稚气，还有点没变音之前奶声奶气的感觉，莫名有点可爱。
　　“你是吴章师兄吧！郝教授说长得最帅的那个就是，果然就是你!”少年洋洋得意地稍息立正站好，然后不等吴章反应，就倒豆子似的往外蹦话。
　　“我叫慕晨，爱慕的慕，早晨的晨，郝教授让我来拿东西，他说还有一个带子需要拿，我说我跑得比较快，所以他就让我来通知你了。”

　　吴章理解了他出现的原因，好在不是尴尬的打招呼了，于是温声问道:“还要拿什么带子”
　　慕晨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皱眉思考了一下，语焉不详地说:“好像是什么话剧的，上面标了20几几的号码，教授说很重要来着……”
　　吴章看着微微喘的少年，深深明白了体能和脑子不可兼得这个真理。

　　“现在给教授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吴章看着已经开始无意识揪自己的小卷毛的少年，叹了口气。
　　慕晨闻言眼睛一亮，摸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准备打电话，然后又停住了，抬起他毛茸茸的头望着自己，一脸的无助。
　　“郝教授号码是136……”吴章在他抬头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刚才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吴章都以为他有号码，结果发现这就是一傻孩子。
　　沟通完毕后，吴章领着傻孩子又进了冷冷清清的院办，但这次安静被打破了，因为慕晨看什么都很好奇，像只小鸟一样喳喳个不停。

　　“那之后师兄就成了我的师兄，后来还指导了我的毕业论文。”慕晨话音结束了，看着听得入迷了的三个人，伸手在旁边的夏星眼前晃了晃，“醒醒，我声音有这么好听吗？”
　　夏星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你以前是卷毛啊？”
　　慕晨捋着自己的顺毛，不在意地说:“是啊，不过后来被我我给拉直了。”陆砚眯了下眼，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