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与愿违》醺夜未苏

22、第二十二章

　　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像被人捏住跳得极不规律，这难道是窒息的前兆吗？难道我年纪轻轻就要离开世界了吗？

　　沈无忧被梦里真实的窒息感惊醒，然后直面了幕后黑手——体重已经不轻的半大猫，就蹲在自己胸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多肉终于要对铲屎官下手了吗？不是说每只猫咪都曾经想杀自己的主人吗？是靠着强烈的爱才压抑住了杀性，所以，多肉是不爱自己了!

　　沈无忧把猫抱下胸口，撸着它的毛，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不到。以往这个时候它绝对呼噜大得震天响好不好!难道是昨天没吃饱吗？可是猫食盆里的猫粮还剩了大半啊，那可是它最喜欢的猫粮，以往都是要锁柜子里防止它偷吃来着，现在光明正大放着都不看一眼，这猫突然就厌食了？

　　已经毫无睡意的沈无忧把猫放回被窝，准备让它睡个回笼觉，结果刚盖上它就钻了出来，还睁着两大眼睛直瞅自己，眼睛里仿佛闪着光，期待着什么的感觉。
　　“多肉，饿了就去吃，碗里有饭。”
　　“喵——”
　　沈无忧跟它大眼瞪小眼，总觉得它好像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

　　沈无忧爬起去洗漱，隔着卫生间门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直觉不对，推门一看，那猫已经把桌上摆放整齐的东西通通移了位，还顺手打翻了花瓶，拆家拆得特别彻底。
　　沈无忧慌忙抽纸擦水，把怕水的东西移开，紧急补救，手忙脚乱地收拾一遭，一抬头发现猫蹲到了冰箱顶，仍然用它的大眼睛瞅着自己。
　　沈无忧不想跟它深情对望，就想给它一顿胖揍!

　　沈无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来。”
　　猫这次倒是懂了，闻声跳了下来，脚底踩了一脚灰，扒着沈无忧小碎花的睡衣裤脚，又是深情凝望。
　　……这猫怎么这么欠揍!
　　沈无忧顺手拿纸，抱起它，把它的脚底擦干净，然后抛物线扔到了大床上。
　　柴草落地姿势满分，得意洋洋地回头瞅她，收获了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小小地瑟缩了一下。

　　沈无忧特别无奈，拿着纸抽把冰箱顶打扫了一遍，然后把容易碰倒的东西收了起来，被迫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中途还目睹猫咪跳上跳下窗台，自娱自乐的傻样，心里那些无奈都渐渐消散了。

　　阳光洒在窗台，召唤着它每日准时晒太阳的朋友，但现在的朋友对它爱答不理，只歪着头看了一眼发光的地方，又低头玩起了逗猫棒。
　　沈无忧皱了皱眉，在窗台和猫中间来回看了好几遍，发现多肉还是无动于衷，它不是每天在太阳还没出来就已经爬上去了吗？难道今天的太阳不够灿烂
　　好心把猫搬上窗台，结果它目光一直在看自己，里面盛满了迷茫……

　　“多肉，你不喜欢太阳哥哥了吗？”
　　“喵——”
　　沈无忧试图放开它，但它伸出了爪子，抠住自己的袖子，好像待的地方有洪水猛兽。
　　无奈之下，只好又把猫抱回了床上，拎着白色逗猫棒陪它玩。

　　这还是沈无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逗猫，以前多肉都高冷极了，看逗猫棒和拿逗猫棒的自己像看傻子一样，谁曾想，自己人生里还会有用上逗猫棒的一天。
　　沈无忧发现了乐趣，把以前买来占空间的小玩具一股脑掏了出来。
　　毛线球小布偶还有小羽毛玩具，全堆在变了性格的多肉面前，看着它撒欢地玩，偶尔还叼着玩具过来求摸，这让沈无忧感受到了养猫的真正乐趣。
　　这才是猫啊！以前自己养的是啥？是大爷吧！

　　现在的多肉像可人的小甜心，除了有点过于活泼，简直不要太萌。
　　沈无忧抱着平板看了会儿动漫，兴致正好，结果一抬头发现猫不见了，而床脚晃荡着一条大毛尾巴……

　　要知道自家床离地很矮的，几乎就能伸进一个拳头，现在多肉把自己塞了进去。
　　沈无忧撒开平板，扑过去拯救“被卡住”的猫咪。
　　刚伸手摸到它的小脑袋，就感受到它伸舌头舔自己手的触感，有倒刺的温热小舌头半舔半咬地卡在自己指缝间，至少可以证明猫还安好。

　　下一秒，柴草灵活地从床底退了出来，嘴里还叼着羽毛玩具，嘴角上扬眼睛咪起好像在笑，要不是满头蜘蛛网和灰尘，可能会收获一个温暖的怀抱，而现在它被拎起，放进了洗手池。
　　柴草脚底打滑想跑，但被无情的手摁住了，并且还直接被水从脖子淋了下来。
　　柴草嗷嗷直叫，抖着水挣扎着。

　　沈无忧大力揉搓着它的毛，打了三遍肥皂才放过了它，虽然洗得干干净净了，但这真是她洗过最累的一次，它以前都是自己往水龙头底下站的，现在跟要它命似的直嚎。
　　拿着吹风机吹它的毛，它一直躲，极度的不配合，让沈无忧不得不制住它的爪子，搂在怀里，再一点点吹干。

　　原因是之前多肉没吹干毛，就跳到窗台晒太阳，但那天是阴天，之后多肉吃了三天的药才治好了感冒。
　　不过多肉一直很喜欢热的东西，从来不抗拒吹风机和热水，但现在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了。
　　沈无忧撑着下巴打量着正用心舔毛的猫，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准备向广大网友求解。

　　——微博。
　　风声依:多肉好像换了一个灵魂，我之前就觉得它猫格分裂，但都是我编排的，现在不一样了，它完全变了，习性什么的都不一样了，是不是被夺舍了？求解。
　　附图:一张低头舔毛的猫背影图

　　1楼:可能是到发情期了，性情大变也是有可能的。
　　风声依:它早已经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2楼:我觉得是猫随主人，毕竟它主人也是个魔鬼，做出点啥我都能接受。
　　风声依:还有更魔鬼的操作想看看吗？

　　3楼:我怎么觉得多肉看起来有点瘦了？是不是饿了所以闹脾气了？
　　风声依:猫碗里剩了半碗粮来着。

　　4楼:嗷了个夜:只有我发现真相了吗？这不是多肉啊！
　　沈无忧看到这条评论，下意识看了床上舔到大腿的猫，身姿妖娆，妩媚动人。
　　风声依:什么意思？
　　嗷了个夜:多肉后背的花纹是左边多了一点，但这只猫是右边。

　　沈无忧上前抱起猫，打量着它身上那块多出来的黑色点点，以前多肉的点点在左边，这只猫的点点——也在左边，结论就是那位不靠谱的网友左右不分。
　　沈无忧再拿起手机准备回复时，发现已经有人出来说了，楼主也意识到了自己眼神不好的事实。
　　沈无忧发现多肉虽然性情大变，但一被抱起还是跟以前一样乖，特别温顺地窝在自己怀里，除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傻之外。

　　为了探索多肉的新猫格，沈无忧决定带它做点以前做过的事情，直觉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多肉是只聪明的猫，它会解锁手机，并且能较为精准地拨出电话，经常会给夏星拨电话，因为沈无忧手把手教过它，只有反复给夏星打电话才不会被骂，换其他人可能早绝交了。

　　沈无忧滑开联系人，把手机放到猫面前，期待地看着它。
　　柴草好奇地伸爪子扒拉起来，看起来在挑选打电话的对象。
　　沈无忧欣慰地看着它，好歹还记得这个技能，没完全变傻。
　　结果，柴草不负沈无忧之望，把电话拨了出去，只不过拨的对象是——肖诚军。

　　沈无忧听着接通的电话，觉得无比的尴尬。
　　用目光威胁着猫，柴草怂怂地哼唧了一声，对面在沉默了几秒后挂断了电话。
　　沈无忧长呼出一口气，抱着猫继续看起了动漫。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沈无忧放开猫，等着它去开门。
　　柴草脱离温暖的怀抱，又睁着迷茫的双眼瞅沈无忧。
　　“连门都不会开了是吗？”沈无忧认真跟它交流，发现它的迷茫都是由心的，半点不搀假。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沈无忧放下平板，一把捞起猫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袭面而来，这味道沈无忧可太熟了，曾经多肉为了它还背信弃义过。
　　尤其是这味道还是同一人带来，刺激感翻倍。
　　沈无忧手慢了一步，晓黎挤进门缝，带着榴莲进了门。

　　“呕……”
　　沈无忧低头看怀里恶心作呕的猫，仿佛之前扒着榴莲吃得津津有味的猫不是它。
　　晓黎目瞪口呆地看着猫嫌弃的表情，提了提袋子，猫又是一声更大声的干呕……

　　“多肉怎么了？我可是特意给它带的榴莲……”
　　“我觉得你现在把‘毒气弹’拿出去比较好，它可能要吐了。”
　　沈无忧抱着猫往后退到墙角，一手帮猫顺着气，一手给自己扇着气。

　　晓黎把袋子放到了门口，轻轻合上了门，歉意地看着一猫一人。
　　“你们没事吧？”
　　“我猜是肖诚军让你来的吧，我们特别健康，谢谢惦记。”

　　晓黎准备铺垫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尴尬地假咳一声，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无忧说，上次就不顾人家的意愿一顿说教，这次还肩负队长的重任来传话。
　　“那个，肖队比较忙，人来不了，就让我来看看你……和多肉。”

　　柴草不明所以地喵了一声，好像在感谢人家的关心，其实是看到没合拢的门缝，一颗想出门的心蠢蠢欲动，并挣扎着跳下沈无忧的怀抱，往门口奔去。
　　晓黎以为多肉还记得自己，要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于是笑着蹲了下来，准备伸手摸一下猫。

　　柴草灵活地避开了她的手，哒哒哒跑到了门边，费力地扒开门缝，欣喜地把头伸了出去，这是自由啊！
　　“呕……!”
　　门口放着的‘毒气弹’给了它甜蜜的暴击，直接把猫逼回了屋子，并且翻着白眼地往地上一趴。

　　晓黎愣愣地看着，不敢下手碰它。
　　沈无忧大步过来抱起它，放回了窗台透气，阳光慷慨地洒满它的全身，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唤醒了它的意识。

　　沈无忧放下一颗心，无奈地冲晓黎一笑，“它应该是不喜欢榴莲了。”
　　晓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喃喃道:“人心易变，其实猫也变了。”

　　沈无忧没听清，挑眉询问。
　　晓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挺直腰背，表情认真地说:“肖队说了，如果没私事的话把他的号码删了吧，以后需要帮忙直接打110。”

　　沈无忧微皱了下眉，这样的操作还真是让人不舒服，难道是怕自己会麻烦他，或者拿他当备胎吗？
　　“好，我会的，不过，可以帮我转达一句话吗？”
　　晓黎仍然挺着腰背。
　　“你说，我尽力带到。”

　　沈无忧回头看了一眼猫，才迈步走到离她一臂的距离，站定，跟她目光对上，缓缓开口:“不喜欢可以直说，喜欢也可以直说。”
　　晓黎眨了眨眼，不太懂她的意思。
　　沈无忧接着说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坦诚。”

　　沈无忧说完就打开了门，伸手送客的姿态。
　　晓黎带着榴莲离开了，抵达楼下时，回头看了一眼楼道，往小区外拐去，把沈无忧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站在那儿的男人。
　　肖诚军认真听完短短两句话，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才长叹出一口气，调出她的联系人信息，编辑了最后一段短信。

　　——沈无忧，我喜欢你。
　　半分钟后。
　　——谢谢，祝你平安幸福。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看向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