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引鸩

2、白玫瑰

　　“今早接到的报案，死者叫张唯，住在华岳公寓1203，独居女性，被尖锐物刺中心脏致死，凶器不在现场。目前正在联系家人。”

　　年轻的小警员跟在傅靡身后汇报，两个人一路大步走出公寓电梯，直进案发现场。

　　痕检组已经到了，组长站在一旁看新带出来的组员干活。

　　立式空调呼呼往外吹冷风，显示屏上明明白白的15℃。

　　“小王你把手上的处理好了就去看看死者卧室那边啊。”虞湘咽下最后一口牛角面包，把包装纸揉成团扔进手边的垃圾袋，拿过边上的手套鞋套，顺手分给刚过来的傅靡。

　　她准头不好，塑料包装纸落在垃圾袋边缘，缓慢伸展，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细长花体的白色logo扭曲不成样子。

　　傅靡被那细微的响动吸引，看了一眼，接过手套鞋套戴上。

　　虞湘问她：“吃过了？”

　　“嗯。”

　　“行，开工咯。”

　　虞湘把头发在脑后盘好，率先走向尸体。

　　痕检员们让开，傅靡看见死者。

　　年轻女人躺在地上，胸口衣服上渗出来的血迹已经发黑，苍白僵硬的脸上依稀可见死前痛苦惊诧的神色。

　　“这人眼熟啊，这不那谁吗？”虞湘敲敲额角，“那网红，叫什么什么小甜甜的。”

　　傅靡打量了一眼，嘱咐身边一个警员：“升高俯拍。”

　　就有人递过来小梯子，警员接过，爬上去咔咔好几张。

　　虞湘凑过来看：“……这怎么个造型，阳光下的奔跑？”

　　傅靡仔细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说：“她是被摆成这个姿势的。”

　　侧卧，两只胳膊前后交错，双腿也是弯曲的角度，甚至连短裙和长发，都被精心摆成了被风吹起的样子。

　　白色衬衣，黄褐格子短裙，白棉袜黑皮鞋，头上戴着配套的布艺发箍。

　　虞湘：“讲真我觉得这个审美很不错。……所以这衣服到底是……噢，凶手给换的。”

　　伤口位置在心脏，衬衣完好无损，只有从里面渗透出来的血迹。

　　“这打扮这么眼熟呢……”虞湘念叨着，看傅靡伸手去掰受害人的拳头。

　　“尸斑和尸僵还不明显，但是室内温度过低，目前无法精确判断死亡时间，现场勘察完带回去交给法医组。”傅靡伸直了她的手，十个指甲盖修剪得圆润干净。

　　……不太对。

　　傅靡低头闻了闻，有极其细微的蛋白质烧焦气味。

　　“她是网红？”

　　“是啊，就是也不太出名，三十六线。”虞湘打开手机搜同城给她看，“哦，叫海盐甜心。你要不要看昨天上午粉丝录下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化着艳丽的妆容，穿着黑色的抹胸裙子唱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拿着话筒的手上，酒红色的指甲油闪闪发亮，一直覆盖到小月牙。

　　傅靡不太欣赏这种审美，勉强忽略了，暂停视频，指着屏幕上张唯的指甲，说：“被修剪过了。”

　　昨天的直播视频里，可以看出是新做的指甲，还来不及变长，因此指甲油和甲根之间空隙极小。烧焦蛋白的味道是用磨甲刀仔细修过指甲才会产生的，她看傅遇倒腾过这个。

　　这时外派的警员回来了，手里拎着透明的证物袋，说：“凶器找到了，就在楼下垃圾桶里，幸亏倒垃圾的还没来。”

　　证物袋里一把小巧精致的刀，刀刃细长，血迹擦得干净，想来指纹也擦得干净。

　　这刀眼熟，是最近流行的刀，傅遇也在网上买了同款蔬菜刀和肉刀。

　　而这是一把水果刀。

　　虞湘和她们家熟得很，也认出来了。

　　脑子里突然什么一闪而过。

　　她皱着眉毛，问傅靡：

　　“见见被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身衣服啊？”

　　见见是傅遇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