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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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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她知道现在是熟悉寒星山庄的机会,便从瀑布的右边走去。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衣的男人向她走过来。立眼一看,心暗叫不妙。
来到的人正是寒星山庄的少庄主。
雪衣放慢脚步,故意低头躬了躬身子说:“少庄主。”
向枫从鼻里哼了一下算是应了,雪衣连忙走过,“前面的奴才站着。”向枫突然对雪衣喝道。
雪衣定了定神,恭敬回首说:“少庄主有什么事吩咐小婢?”
“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庄上见过你的?”向枫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她。
“小婢是刚来的,属三小姐门下。”雪衣暗自戒备,小心冀冀地回答。
“哦?”向枫像是不相信般扫过她的脸,然后停下目光似随意说:“你生得倒是漂亮。丫环中鲜有你这么细皮嫩肤的。”
“少庄主过奖了。”雪衣低头回声,心下却很着急。这向枫究竟在怀疑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向枫好像并不急着走般。
“小人名叫雪衣。”
“雪衣,雪衣。”他笑说:“这名字倒是适合于你。清雅怡人。”
雪衣恨不得立即拨出长剑一剑结束他的性命。不由在心里压下自己冲之欲出的脾气,柔婉说道:“少庄主过奖了,雪衣自小为孤儿,未曾习字女红,只懂些粗细活儿,说不上清雅。”
“你倒是很健谈。”向枫还是不肯放过她说:“娴青什么时候收你为婢子的?怎么未向我禀报过?”
雪衣暗自着急,但脸却不敢露出半点不快,她知道他并不是愚笨之人,而是在盘问着她的来历。当下不敢大意,继说:“是三小姐下山之时,途中与雪衣一见如顾,见雪衣孤苦无依,收为侍婢。见少庄主不得空闲,帮所以迟些禀报。”
“哼,那丫头什么时候放我在眼过?”向枫恨恨地说:“如果有一天我坐上了庄主的位子,就有她的好受,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大哥。”
雪衣低头不语,原来向娴青所言不假,兄妹二人确是不和。
向枫紧紧地盯着她看,突然问道:“你知道昨晚来了刺客吗?”
雪衣心下一紧,手心不由冒汗,小心答道:“奴婢晓得,今早承朦三小姐告之。”
“那你觉得这刺客会是谁那么大胆,竟然独闯寒星山庄?”向枫的目光如尖刀般射入雪衣的心。
雪衣知道这一个时候绝对不能大意:“奴婢武功低微,不敢妄自猜测。”
“这刺客剑法高超,竟然躲得过三庄主的九节鞭。”向枫有意无意地说:“说来好笑,如果你不说是娴青的丫环,我还真的怀疑你呢。事关你的背影与刺客倒是很相像。”
雪衣压下乱慌的心情,更加小心说:“少庄主说笑了,昨晚奴婢正向其他的丫环学习女红。”她见向枫怀疑地看向她,连忙低头说:“小翠可以作为人证。”
“小翠?”向枫紧盯着她说:“哦,原来当时你在做女红,看来这世间相似的人倒是很多。”
雪衣知道现在只有随便扯出一个人证才能脱身,消除他对她的怀疑了:“少庄主明鉴,当时确是与小翠在一起。”希望他没有向小翠求证才好。
“小翠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了?”向枫机警地看着她闲闲地问。
雪衣当下便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方面,装作茫然反问:“没有啊。”
“真的没有?”向枫再问了一次。
雪衣茫然地摇头,说:“她有话要告诉我吗?”
“没有。谅她也不敢胡说些什么。”向枫看向她:“没事就不要乱走,免得发生了事没法向娴青交待。”
雪衣恭敬地应着,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浑了过去。
突然,她灵敏地感到向枫右掌往天灵穴直拍来,不由大吃一惊,刹那间,她不由起了杀心,莫非他发现了自己以致招来灭口?
拨出长剑的瞬间,向枫苍白着脸,手举在半空。
风,柔柔地吹着,像是对这里的刀光剑影毫不兴趣。
天,暗了下来,有种空庭向晚的迷朦。
一节柳枝横在向枫与她的中间,刚好挡住了向枫往她的天灵穴拍来。
苍白如雪的向枫,一袭蓝衣无声地飘起,显得有些狼狈。
高傲冷漠的宇文离,如翱翔在天空的利鹰,也如雪中的梅,出尘而飘逸。
雪衣迷离着双眸,一任微风吹起粉红如荷的霓裳,还有那撩过容颜的发丝。
像是静止了下来般,只有风轻轻地在园间低吟浅唱。
“宇文大哥?。”向枫带着不解的语气温和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对一个丫环何必下如此重的毒手?”宇文离淡淡地说。
“我只不过想试试她而已,倒让一向疏漠的宇文大哥见笑了,不愧为侠义之首。”向枫讽刺地嘲笑说,眼睛却渐渐露出杀机。
“我向来看不惯一个大男人连一个丫环也容不下。”宇文离的双眼锐利在瞪着他说:“这样未免有失了身体。”
向枫干笑说:“宇文大哥教训得极是,我只不过与这丫头开开玩笑而已。”
雪衣觉得越快打发向枫越好:“少庄主体恤我们做下人的,只不过在旁边指点了几下奴婢的功夫,倒让宇文公子动气了。”
宇文离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雪衣感到他的目光让她有种想逃避的冲动,她虽然很感激他的临时出手,但是他的什么目光嘛,好像她说得不对一样。
向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宇文离说:“宇文大哥,我还要出外处理一些事情,先行离去。”说完,再看了雪衣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傍晚的夕阳将雪衣的柔发也染了一层红霞,风,已经有些许的凉意。
粉红色的衣裳,在苍郁的林园中,连百花开始变得失色。
除了几株扶桑,便只有落了满地的菊花。
在瑟瑟的斜阳中透着如死般的荒凉。
荒凉得一如雪衣凌乱的心情。
依然是高傲得目空一切的眼神,还有那令无数少女付上真心的脸孔。
灰色的布衣在傍晚的风中,显得有些落索。
雪衣紧瞪着他:“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宇文离转头不语,犹如万里星空那廉清傲的冷月。
“你为什么要救我?”雪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希望听到他说出理由。
“不为什么。”宇文离冷冷地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忍看她有任何事,从小到大,他都不允许有感情的,这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不应该这样去怜惜一个人的。
是的,是怜惜,这一个倔强的,柔婉的,清丽的雪衣,从第一次毫无惧意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便对她软了下来,一向冰冷的心像是开始溶化了。难道他要对她说,救她是因为不能允许别人伤害她吗?虽然以向枫的武功并不能伤她丝毫,可是,就是该死的他害怕。
可是,他是不允许有感情出现的,绝、对、不、可、以。
“既然不为什么,怎么不干脆站在一旁?按说向枫要杀一个犯事的丫头,也不会有说你失了侠义之名。”雪衣说着说着不禁有些生气。
“他不会杀你的,他只是试你的真实。”宇文离扭过头生硬地说。
“既然明知道他不会杀我,何以你还出手?”雪衣忿然问道。
“因为我不想他死在你的剑下。”他的声音如千年寒冰般,将雪衣冷得心淡。
不禁觉得满腔的委屈:“这也是,我只是一个奴婢,又怎敢有劳让宇文大侠相救。”
“随你怎么说吧。”宇文离冷漠地说:“只是以后做刺客的时候小心了,这里并不是小帮小派,也容不得你放肆。”
雪衣怨恨地看着他,难道自己真的那样不堪,连让他相救也觉得污了双手吗?
夕阳已经西下,园林中慢慢的泌着寒冷。
有黄叶从梧桐树上从他冷峻的脸前飘过,然后轻轻地落在雪衣的脚边。
新月如勾,发出淡薄的光芒,将大地照得迷朦起来。
雪衣宛如黑夜的精灵,透过粉红色的霓裳,发出淡淡的清香。
“为什么咬定我就是刺客?”雪衣收起被他搅乱的心神,冷冷地看着他说,既然他不是自己可接受的人,又何必再温言软语?毕竟,神衣门的弟子并不会无出色到要乞求别人的留驻。
“你可以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宇文离残忍地嘲笑说:“我并不相信神衣门的弟子会堕落到要做别人的奴婢。”
“宇文离——。”雪衣怒笑说:“难道就因为我是神衣门的弟子,就断定是刺客吗?”
“你可以不承认,但并不代表你不是。”他毫不留情地说。
雪衣借着清冷的月光呆呆地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如划过长空,鹰般锐利的目光,还有那不带丝毫人间温情的冷漠,拒人千里的冷峻,不禁有种无力悲凉的感觉。
“是我。”
宇文离眯起双眼看着她,目光锐利得一如尖刀,将雪衣的内心刺得鲜血淋漓。
“你说的刺客是我。”雪衣高傲地看着他,毫无惧意地说:“如果想帮寒星山庄捉刺客,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宇文离的眼睛暗起来,依然不语。
“为什么还不动手?”雪衣仰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乌云,将清冷的一勾弯月遮掩得暗淡无存。
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我不会与你动手的。”宇文离看了她半晌,冷冷地说完,立即施展轻功,刹那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留下来的,只有属于他的那一种冰冷。将雪衣围绕得没有一丝温暖。
秋意已经越来越深,风,带着入骨的寒,轻轻地吹来。
那勾清月又浮了出来,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寒星山庄华灯点点,倒影在梧桐枝上,不肯落下的黄叶,有情无情地随风摇曳着。
雪衣握紧剑柄,抿着唇,直到有血丝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