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麻雀》卿卿子墨

39、第三十九章

　　江故帆带小麻雀去买了油画工具，画板画纸画笔颜料，画纸是小麻雀自己选的，靠手摸，老板说小麻雀挑的是他们这儿最好最好的。
　　“还挺会挑。”江故帆一看账单，画纸比其他的加起来还贵，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操作。
　　小麻雀没在意，从一包画纸里面抽了一张出来，在手里摩擦了几下，很是高兴。
　　把一堆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江故帆上车给副驾驶座上的小麻雀扣好安全带，“想去玩什么？游乐场还是商场？”
　　小麻雀摇头，抱着平板写：银杏树
　　“想看银杏了？”
　　小麻雀点头，他很喜欢那条种满银杏的小道，让人觉得舒服。
　　“那好，带点吃的慢慢看看，天黑了再回。”江故帆说着就把车开到了一家便利店，抽了一张整钱给他，“牛奶，可乐，饼干小面包，薯片只能拿一个。”
　　小麻雀拿着钱不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去买，哥哥抽支烟在车上等你。”江故帆说。
　　小麻雀使劲摇头，伸手拽着江故帆的衣袖扯了扯，他要江故帆陪他一块儿去。
　　“哥哥说的那些小麻雀都认得是不是？只要小麻雀拿给收银，他就会给你扫码装袋，不会被碰到的。”江故帆细心解释，他希望小麻雀能够独立一点。
　　小麻雀还是不愿意，坐在车上不动，拽着江故帆的手也没松开。江故帆瞧着他，垂着眼眸，有些小委屈，特别招人可怜。
　　“哥哥饿了。”江故帆用温和的语气跟小麻雀说，“帮哥哥买点吃的，哥哥饿得走不动了。”
　　这么一说小麻雀就紧张起来了，从背包里直接掏出来一盒牛奶往江故帆这边递。
　　“哥哥不喝牛奶，再长高小麻雀就追不上了。”江故帆伸手给他脖子上的红绳拿了出来，摩擦着那颗有纹路的木珠，“哥哥一直陪着你的，对不对？”
　　小麻雀低头看了江故帆捏在指间的木珠，又看车窗外面的便利店，最后才看向江故帆，把牛奶默默的塞回了包里。
　　“哥哥就在车上，害怕的话回头看一眼哥哥。”江故帆把珠子塞回衣领里，伸手抱了抱他以示鼓励。
　　小麻雀在他胸前蹭了两下，手里攥着钱，一下车就回头盯着江故帆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走，一到便利店门口小麻雀又回头了，江故帆还是坐在驾驶座上，同样也看着他。
　　小麻雀隔着衣服握紧木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转身进了便利店，江故帆笑了笑，觉得小麻雀的反应很可爱，同样也证明了他的内心有多恐惧阴暗。
　　便利店不大，奶牛跟可乐都放在门口的冷饮柜里，江故帆能清楚到开到小麻雀打开柜子拿了一罐冰可乐，然后给门关上，又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盒牛奶抱着进去了里面，因为拐了个弯，又有货架挡住江故帆就看不到小麻雀了，只能等着。
　　小麻雀垫着脚，一只手弯里抱着牛奶跟可乐，一只手举高去拿架子最上面的那盒饼干，他记得那个包装，江故帆说好吃。
　　架子并不算高，但最顶层上面放的比较多，小麻雀能拿到最下面那一个，抽出来的话上面的都要倒，小麻雀就只能垫着脚费劲的伸手去拿最上面那个。
　　江故帆等了几分钟也没见小麻雀出来，说实话他有点担心，怕小麻雀会出什么状况，心里还挺毛躁的。江故帆握了握方向盘，便利店没动静，老板也好好的在柜台待着，那就说明小麻雀没遇到什么问题，他只能耐心等，不然小麻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白费了。
　　小麻雀试了几次也没能拿到，垫着的左脚也开始疼了，只能放下来抬头傻看着那盒饼干，满脸都写着‘想要’的字样。
　　站在货架旁看了半天的少年终于受不了了，伸手给最上面那盒饼干拿下来。
　　突然出现的人让小麻雀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架子，好在架子是靠墙放的，没有被撞翻只是响了一下。
　　“给！”少年也不在意，就当小麻雀是被吓到了。
　　小麻雀瞅着那盒饼干，没有伸手也没动，因为江故帆说了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你不是想要？”见小麻雀不动那人又朝他递了递，小麻雀还是没接，抱着牛奶跟可乐不说话。
　　少年啧了一声，感觉自己做的挺多余，就给饼干放在下面的架子上，随便收刮了一些零食和饼干走了。
　　小麻雀见到人走了才把缩起来的脖子伸直了，还是盯着架子顶上的饼干看，试着垫脚探手，这一次终于拿到了，很开心的抱在手弯里。
　　这一幕刚好被从旁边货架里出来的少年看到，瞅了一眼他放在下面架子上的饼干，只觉得小麻雀奇怪，也没说话把一堆东西丢在柜台开始扫码结账。
　　少年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之后小麻雀才抱着东西出来，可乐牛奶、一盒饼干一袋小面包，薯片买的是最小的包装。
　　“四十六块五。”老板给东西挨个扫码装进袋子里，收过小麻雀给的一百元整，开始找钱。
　　小麻雀把袋子牵开，眼睛往车上看，江故帆手里拿着手机挡住了小半张脸。
　　小麻雀不知道江故帆拿着手机在做什么，就一心想着早一点回到车里和江故帆在一起。
　　“五十三块五。”老板把零钱给他，小麻雀没接，抖了抖袋子，老板就给钱塞进去了。
　　小麻雀收了袋子就一路小跑的过来了，江故帆收了手机坐好，小麻雀已经打开车门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
　　“好了，没事，别怕。”江故帆拍了拍他的后背，对小麻雀的反应心疼不已。
　　小麻雀慢慢抬头，仔细又认真的看着他，用力收了收胳膊才放开，把丢在挡风玻璃前面的袋子拿过来，可乐小面包跟饼干都放在了江故帆腿上，然后拿着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江故帆启动车子打开车窗，单手扣着易拉罐拉环伸出窗外打开，被小麻雀颠了一路都是泡沫，江故帆等气泡都没了才收回来开车走了。
　　“给哥哥拆个饼干。”江故帆握着方向盘，可乐放在了车门上。
　　小麻雀点头，听话的拆开饼干盒，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包装，小麻雀撕开一个递到江故帆嘴边，张嘴就叼住了。
　　小麻雀一边啜着牛奶一边看江故帆，见他嘴不动了就拆一块递过去，一路上递了好几回回。
　　“哥哥吃饱了。”江故帆把第五块饼干吃下去之后就赶紧出声制止了小麻雀，在等红绿灯的空荡把最后半罐可乐喝了个干净。
　　小麻雀把没吃完的饼干收好，继续吸牛奶，牛奶盒已经扁了，小麻雀还狠狠吸了两口确定没有了才收起来，又把背包里那盒牛奶拿了出来。
　　“饿了？”江故帆问，小麻雀已经把吸管插了进去。
　　小麻雀摇头，他不饿，他只是想长高，那样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一次不要喝那么多，在车上容易不舒服。”江故帆放慢了车速，小麻雀不晕车，但要喝两罐牛奶就不一定了，怕他颠出来。
　　小麻雀把手放在头顶比了比，告诉江故帆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牛奶。
　　“想长高啊？”江故帆笑，“早上的钙片吃了吗？”
　　小麻雀点头，早晚一次他没忘。
　　“那小麻雀很快就能长高了。”
　　小麻雀笑，比了比自己的头顶，又比了比江故帆的耳朵，很满意的样子。
　　“不想跟哥哥一样高？”江故帆挑眉，他的身高是187，到耳朵这里也是差不多180，对于男人来说这个身高也够了。
　　小麻雀摇头，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江故帆肩上，也只有一下很快就起来了。
　　“想一直靠着哥哥？”
　　小麻雀笑着点头，他最喜欢靠在江故帆身上了，靠着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胸口，又舒服又安心。
　　“小麻雀长高了长大了就要做别人的依靠了。”江故帆转了个弯把车子停下，伸手刮去他嘴角的奶渍，真的很难想到小麻雀以后会跟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在一起。
　　小麻雀楞了一下，随后把牛奶盒放在前面，伸直了腰冲江故帆拍肩膀，要他靠。
　　江故帆不由的笑起来，解开小麻雀的安全带说，“不是给哥哥靠，是给小麻雀未来的女朋友。”
　　小麻雀摇头，固执的抱着江故帆的脖子收紧，让他往自己肩上靠。
　　“别闹。”江故帆给他把手拿开，“到地方了下车。”
　　江故帆语气还是很温和的，但是小麻雀还是被打击到了，闷声不吭的下了车站在哪儿不动，等江故帆走过才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
　　江故帆没有甩开也不可能甩开，小麻雀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扬着嘴角往前走。
　　今天的气温比前几天冷，又在刮风，江故帆不由自主的把小麻雀的手裹紧，又靠近了几分，凭借高大的身躯为小麻雀遮挡了一定范围的冷风。
　　小麻雀捂着耳朵，感觉被风吹的有点难受，江故帆停下来给他外套的帽子拉好戴上，“今天风大，走一会儿就回去。”
　　小麻雀点头，把空出来的左手揣进口袋里，快步往银杏树那边走了。
　　小麻雀上一次来这里是十一月中，银杏还金灿灿的挂在枝头，这会儿已经寥寥无几了，树枝上只剩下零星的几片，其他的都落在地上了，铺出一条别有风味的金色小道。
　　这么冷的天沿江的路上没几个人，在银杏叶上走了一段之后江故帆就松开了手，让小麻雀自己玩。
　　小麻雀搓了搓手也不走，蹲下来开始捡地上的银杏叶了，江故帆就在一边点了根烟看着。小麻雀捡的都是大小差不多，颜色漂亮没有损坏的叶子，整整齐齐的拿在手里。
　　在脚边找不到了小麻雀就移步到了树干地下，哪里树叶堆积的最多，踩上去也舒服，小麻雀刚蹲下去就吓的跳起来，往江故帆怀里一撞。
　　江故帆被他撞了一个踉跄，按住他的腰往树底下看了一眼，发现树干下坐了一个少年。少年带着连衣帽，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从耳朵里摘下额耳机，用诧异的眼光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颗银杏有些年头了，树干刚好能挡住一个人的身形，所以江故帆跟小麻雀都没有发现后面有个人，是少年听到后面有响动才本能的探头出来看，这才把小麻雀吓到。
　　“我又不吃人犯得着嘛！”少年盘起腿，一袋子零食就放在腿上，正是小麻雀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人。
　　“他胆小。”江故帆回应，拍了一下小麻雀的脑袋，让他起来。
　　“他不是胆小，是压根没有。”少年只挂了一个耳塞，打开一包薯片放嘴里送了两片，他记得小麻雀，毕竟十几分钟前刚见过。
　　小麻雀委屈的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有点眼熟，但已经忘了侧着脸靠在江故帆的胸前，抱着他的手也没松开。
　　“他？”少年见小麻雀的反应觉得奇怪，正常人的十几岁少年是不会扒拉在另外一个男的身上，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而且两次见到小麻雀他的神情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少年想问小麻雀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当然这样的话开玩笑可以，要真这么问会被揍。
　　“胆小怕人不会说话。”江故帆把小麻雀的特点一句概括。
　　少年点头，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薯片，“难怪我给他不要，非要自己拿！”
　　少年这么一说小麻雀就反应过来了，指着少年看的却是江故帆。
　　“刚我在便利店看见他了，要那个柠檬味的夹心饼干，手短腿短的够不着，我给他拿下来吧他还不要。”少年语气里有些抱怨，“好不容易做回好人都不领情。”
　　“要谢谢他。”江故帆对小麻雀说，不管下麻雀有没有接都应该跟这个少年道谢。
　　小麻雀点头，站在江故帆身前对少年鞠了躬，然后抬起脸笑了一下，挺阳光的，就像是这一地的银杏叶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要吃吗？”少年递了递手里的薯片，小麻雀摇头，面对着少年后脑紧贴在江故帆胸口。
　　“我给你吃的，不管你要不要都得谢我！”少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觉得小麻雀这样挺好玩的，特别是笑起来有点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