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它想搞事情》凉拌毒萝丝

44、第四十四章

　　冯小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吃惊过后她想到了齐曹明。

　　“那那那、那……齐哥怎么办？”

　　她作为小说原著作者，最先担心的不是这部剧能不能拍完播出——其实不拍夭折了最好，反正她版权费也拿到了，网剧是死是活跟她关系不太大。最重要的是，就凭之前看到的演员演技，网剧不暴毙灵渊君分分钟能让她暴毙——因此，她现在只担心齐曹明的境况。

　　演员的档期都是提前排好的，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更改变动。如果网剧因为这些事情半路夭折了，相当于齐曹明这段时间被空了出来，没有其他资源补上就要蹲家里闲得抠脚。

　　这对演员的事业来说非常伤。

　　“我？我还好，片酬已经付了三期，最后一期等拍摄杀青才结算，损失并不大。”齐曹明说得轻松，面上的笑容却带着苦涩。

　　“但齐哥之前付出的心血不就白费了？明明那么努力……”冯小小替他抱不平。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这种突发事件在娱乐圈并不罕见。”齐曹明目光透着平静，他年纪不大，但在娱乐圈混的十年却比很多人阅历都多，“每年立项拍摄的电视剧电影那么多，最后能跟观众见面的有多少？我跑龙套那些年，碰过更多奇葩的。制片人挪用拍摄资金赌博还不稀奇，还有拿去嫖被做局、跟卖茶女网恋被做局、听亲戚的蛊惑去搞短线投资被骗金光的……至于导演出轨被打就更不稀奇了，这个圈子的潜规则很多……”

　　用身体资源换取娱乐圈资源的人比比皆是，一旦尝过捷径的甜头就很难止步。

　　在娱乐圈，手中掌握资源的，不管多少都会有人巴结讨好，忍住不偷腥的太少。

　　“那怎么办……剧组还能开工吗？”

　　齐曹明摇头：“多半不能了。大部分演员的片酬付了三期，继续演到杀青也没问题，但其他群众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的钱不是，更别说还有后期特效制作剪辑配音之类的必要开支。除非还有投资人出钱或者有人愿意接盘……”

　　如果是大制作大IP有热度的剧还行，投资公司也不会轻易让项目暴毙，但目前这部网剧并不是，本身投资不大，冲着割一波耽美剧热度的韭菜烂钱去的，拍摄也是赶工再赶工。不论是从IP、热度、演员阵容还是其他，都没有让人善后擦屁股的底气和资本，没救了。

　　“资金是制片人挪用的，告他！”

　　将钱追回来，或能起死回生？

　　齐曹明神色晦暗地摇摇头：“这种官司即便打赢，网剧项目也凉了。”

　　“啊？为什么？”冯小小疑惑不解。

　　小助理叹气：“整个剧组拖一天开工就是多一天成本开支，官司一两个月打完还好，拖个三五月或者一年半载呢？即便项目起死回生了，原班人马的档期也排不开……这一行多是吃青春饭，站得越高时间越宝贵，谁会为了一部小网剧一直空出档期？显然不可能。”

　　一部网剧的拍摄周期才多长？

　　更别说这部网剧是冲着快速拍完，恰一波烂钱的目的去的，更不能拖。

　　冯小小的小脸耷拉下来。

　　难过(ノДＴ)

　　小助理火上浇油：“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之前冲齐哥来的资源，好的都被张成分给公司其他艺人，这个不要碧莲的垃圾——好一点的都被挑走，剩下都是臭鱼烂虾。齐哥处境再不好也不能接这些资源，相当于整个档期都闲置了。”

　　冯小小托腮：“娱乐圈的事，找灵渊君也帮不上忙……实在头疼。”

　　“这事情找泰泽做什么？”

　　冯小小吐吐舌头：“习惯了嘛。”

　　娱乐圈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齐曹明最近上热搜的频率有点高，他身上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引起关注。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营销号自然要跟进，还要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卖个关子。

　　娱乐圈八卦老娘V：爆料，某耽美剧流量新剧十有七八要黄了，默哀。

　　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水准不高，时常冲浪的网友一下子就猜到是谁，这两年耽改剧大行其道，尤其受资本喜欢，但真正出圈的也就那么几部，捧红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黄了？普天同庆！原著党要开心疯了！之前受那个定妆照太辣眼睛。”

　　“这个流量，我好像知道是谁。他不会真的瘟神吧，怎么这么倒霉？”

　　“要黄？为什么！我等了好久，之前不是透露拍摄快要过半？”

　　“原著党要过年了，哈哈哈！”

　　“这个流量是QCM？”

　　“多半是他了，事儿忒多。”

　　这消息并没掀起多大风浪，每年因为种种原因搁浅夭折的影视项目数不胜数，如果不是齐曹明担任一番男主，这部剧是生是死多半只有小说原著党会抽空关心。

　　手机响起，经纪人张成打来的。

　　“张哥，我刚才收拾东西没听到电话，哦，公司是有什么通告安排？”

　　“晚上有个酒局，你收拾一下，我过会儿来接你。”

　　齐曹明眉头微皱，出言拒绝：“我身体不太舒服，为了不扫兴还是不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酒局，但你必须要出席。”张成很明白齐曹明的心思，冷笑说，“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四五个月才到期，我知道你没有续约的意思。这次酒局事关公司前程，你作为公司一员是有义务帮助公司的，大家好聚好散不行吗？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齐曹明抿着唇不说话。

　　张成祭出了杀手锏。

　　他说起跟酒局毫无相干的事：“前段时间，伯父伯母又来公司，说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我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你拍戏，将下个月的生活费给他们提前打过去……”

　　齐曹明：“几点？”

　　张成得意笑笑：“酒局是六点开始，我五点半来接你，你记得好好打扮。”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齐曹明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缩紧，直至指节泛白发青，眼尾泛起了血丝，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张成的笑声。他深呼吸几下，用理智压制胸腔翻滚的负面情绪，许久才平静下来。

　　“齐哥怎么了，喊你都没反应。”

　　齐曹明捂着额头，哑声道：“晚上有个酒局，帮我挑一套商务应酬的衣服。”

　　“哈？酒局？齐哥……”

　　“我没事，去了不会沾酒也会警惕别人递来的东西……”齐曹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类似的酒局他也被张成威胁着参加过。虽然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耗费的心力却让他格外疲累。

　　他之前是个糊咖，没热度没名声，过去就是当背景当花瓶，供人欣赏的。他非常不喜欢那些投资人、老总之类人物看他的眼神，轻蔑、不屑、冷嘲，仿佛他就是个能买卖的货物，身上穿得整整齐齐也像是衣不蔽体。

　　不，在他们眼中他就是货物，所幸这些人还要脸，不跟李阳和一样被拒绝还想不择手段谋取，他才能全身而退。只是惹了人不开心，事业糊得更彻底。

　　小助理不放心，将事告诉冯小小。

　　冯小小一听就炸毛：“卧槽，谁给这些垃圾勇气觊觎被灵渊君罩着的人？”

　　小助理：“齐哥答应去。”

　　“小心阴沟翻船啊，这种事情……齐哥干嘛答应？”冯小小跟齐曹明相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这人看着温柔实则脾气硬，有时候能圆滑，有时候又宁折不弯，倒是挺有个性的。

　　小助理撇嘴：“估计张成又拿齐哥亲人当把柄吧……他就是个垃圾。”

　　“齐哥亲人怎了？张成将他们绑架了？绑架了报警啊，干嘛受人威胁？”

　　小助理：“……”

　　如果是绑架还好说呢。

　　偏偏不是。

　　“我听以前公司老人聊八卦说起过，齐哥的爸妈并不是亲生父母。二老结婚五六年没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抱养了齐哥，没两年就生了一个儿子。他们起初想将齐哥丢掉，但听老人说他们命中无子，是抱养齐哥，上天感念他们心善才赐给他们一个儿子。如果将抱养的丢掉，他们的儿子也会离开，二老才停了将齐哥丢掉的心思。”

　　冯小小一听就知道后续剧情。

　　“他们肯定对齐哥不好……”

　　“何止是不好……”小助理想翻白眼，“这对夫妻都烂赌，男的脾气还不好，经常家暴，输了钱就拿齐哥撒气。齐哥就是从小被他们打到大的，要不是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齐哥高中半工半读，兴许他们连学都不让他上。之后齐哥入娱乐圈，头一年势头正好，这对夫妻就认定明星来钱快，每个月向他要十万的生活费。他一开始还给的出来……”

　　起点高不意味着发展好。

　　齐曹明糊了十年。

　　他连自己开支都勉强，哪还有余钱给这对欲壑难填的养父母，还有更加事逼的弟弟。

　　“后来给不出来，他们闹了？”

　　“闹了，认定齐哥要弃养他们，跑到公司这边哭哭闹闹，以死相逼，还爬上公司顶楼威胁不给钱就跳楼。” 为平息事端，公司出面协商，将齐曹明拿到手的钱提前预支一半。

　　那对夫妻有了人兜底，赌瘾更重，每次跟人打赌输几千上万不眨眼，他们的儿子也被养得任性暴戾贪婪，一家三口跟水蛭一样吸着齐曹明的血。没钱就来公司闹，闹就有钱……

　　“这种垃圾……也太恶心了。”

　　“还有更恶心的，有一次他们实在没要到钱，又听说有金主看上齐哥，他们就打电话骂齐哥怎么不跟那个金主，说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他又不是女人被人睡两次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金主的号码说做主将齐哥给金主，只要给他们钱就行……”